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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1 长剑金刀

2017-09-25发布 4570字

转眼天就亮了,这时再没有人前来叨扰他们俩了,况且还有斑纹巨蟒在此守护。墨乔疲惫不堪,夜间不知怎么就沉沉的睡着了。方小楼仍在此打坐运功。直到巳时墨乔才醒过来,一觉之后,她身子有了点儿力气,可是胸口仍然隐隐发闷,身子仍然沉重。一醒来,方小楼就扶住了她。方小楼道:“睡到现在,身子可好些了?”墨乔道:“武功尽失了,不过走动倒还可以。想必得有些时日才能好吧。你身子呢?”方小楼笑道:“和你一样啊。昨晚一晚中毒逼尽了毒,可是却命悬一线了。幸好你输给我的内力,才有幸活到今日。”墨乔撇嘴道:“哼,早知道就给你输一半的真气了,害得我差点儿被那两个家伙杀死。”说着墨乔看了看一旁飞天蜈蚣和南丛蛇仙的尸体。又想起昨晚的惊险故事,不禁仍心有余悸。方小楼一把搂住墨乔,道:“真是委屈了你。”墨乔道:“咱们现在去哪里呢?”方小楼道:“自然是回徽州城里了。在那里养伤可真胜过别的任何去处。”墨乔向来听方小楼的话,于是二人叫了超光骅出来,方小楼先把墨乔抱上马,然后自己也费劲的爬了上去。

五十多里路两顿饭的功夫二人即赶到了,一看到徽州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墨乔心里这才真正地踏实了点儿。到了那个青石小巷里,就直奔医馆而去。三伯一看到二人平安回来,心里大喜,忙去通知铁叔子,吴礼叔等人,他们看到方小楼中的奇毒已愈,不禁都欢喜十分,自己的疗伤也快了许多。二人却没有告诉他们昨晚遇险的事儿,问起墨乔为什么内力全无,就说是给方小楼输内力续命了。

墨乔跟着方小楼过了一个天井,到了一间后房。房里已经久无人居住,可是桌椅床铺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墨乔也不嫌弃家具物什陈旧,方小楼道:“这里就是我从小居住的屋子了。不过这五六年来我常年不在这里,这里倒也没人住。咱们在这里倒也安心。”说着方小楼就让墨乔躺在床上休息。墨乔只坐在板凳上,笑眯眯地不上去。方小楼躺到床上,闭目道:“这些年睡过了无数的地方,可是啊还是这里躺着舒服。”墨乔支颐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你说这是你长大的地方?怎么回事。”方小楼望了一眼窗外的小庭院,说道:“那时候我还是个婴儿,三娘就把我给收养了,当时三娘还没有认识三伯,后来我两岁的时候,他们就成亲了。再后来,他们二人带着我赶路,三娘被人害死。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三四岁吧,还记不得事儿。等到我记得事儿的时候,我们就在这个医馆里安顿了下来,接着吴礼叔,大富伯,铁叔子等人也都来了。他们本来是日日习武,到了晚上就出去了,从来没有带过我。后来就不一样了,大富伯和三伯们在山里开了一片空地,就是昨晚咱们去的地方了。”墨乔点头道:“那里怎么那么多草药啊?”方小楼道:“你听我跟你仔细说。无礼叔,大娘,韩四叔等人原来都是江湖里的人物,吴礼叔以前是在山东仙霞派,大娘也是,三伯以前是江浙武林的成名人物,韩四叔和铁叔子以前是四海镖局的——”听到“四海镖局”,墨乔忙打断方小楼的话,道:“佳枳的妈妈就是四海镖局的小姐,现在佳枳就在岳阳的镖局呢。”方小楼道:“你是说在峨眉山上和你同住的那个小姑娘,白枫堂的大小姐?”墨乔点头道:“嗯嗯,她现在去四海镖局和他那些表哥表姐们玩了。想必现在该回去了吧,估计已经到金顶白枫堂了。哦哦,我说这些干嘛,你接着说你的话吧。”方小楼一怔,立刻就知道了墨乔为什么说起薛佳枳来了,因为墨乔的身份和薛佳枳的身份是相同的,都是天下第一大门派紫蚕派的分派里的大小姐,可是墨乔的父母却被奸人所害,好大的一个烂柯山也被常崇义抢占,她和自己也被常崇义重伤,这几日来险象迭生。墨乔是很羡慕像薛佳枳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平时就在家里读书练功玩耍,偶尔到处转转逛逛。

墨乔看方小楼不说话了,扭头问道:“说话啊,怎么了?”方小楼回过神来,道:“总之啊,这里的几位叔叔伯伯以前都是江湖里的角色,虽说不是一呼百应的,但也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可是他们每人都有各自的原因,因此都隐退了江湖,隐姓埋名到这个地方来了。刚开始的几年,他们也只是或做些小生意,或去务农,上山砍柴等,晚上就去整治那些恶人,行侠仗义。可没过几年,他们就发现了一个更加行侠仗义的事儿,就是到偏僻的山上去采种些草药,然后施舍给穷苦的得病百姓,他们本身都有一些用药看病的功底,后来看得病多了再加上自己对各朝代医书的研究,竟然每个人都有不凡的医术。名声也渐渐响了起来,若有富商大贾们来看病,自然多收一些钱,有穷苦百姓,就不要他们的钱。他们生于民间,所以都更加注重民间的医术疗方,我昨晚上的通脉之术就是他们许多年的积累总结出来的。”

“这些人里的功夫数铁叔子的武功最高,其他的人武功也都甚是了得。不过这十多年,他们都渐渐地不太注重武功的修为了,都更加注重医术的修为。而我的武功根底还是他们教给我的。等到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功夫就可以跟三伯,大富伯相提并论了,又过了一两年,铁叔子也斗不过我了,他就给我介绍了几个江湖上成名的,或是隐退的高手,我跟这些人也学了不少功夫。我嫌在这里熬地慌,这几年就出去闯荡了,偶尔的一次,就碰上了你。”方小楼说道墨乔的时候,脸上不禁漏出了喜色。

墨乔听了方小楼讲述这些人的来历故事,不禁神往,对这些人的义事甚是敬佩。“行侠仗义不仅可以和恶人斗争,伸张正义,也可以为一方百姓谋福谋利啊。”墨乔出去到了外堂里去看那些前来就医的人,老的少的,穷的富的都有,而前堂的韩四叔和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对待各个前来就医者也都很是友好和蔼,墨乔不禁暗暗敬佩。

不过墨乔并未什么医术,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就又回去了。此时已经正午时分了,深秋的阳光甚是温暖,虽然前堂众多病人甚是哄乱,可是这里却安静暖和,墨乔多么想让时光就停留在这里啊。可是她又想起了常崇义的深仇大恨和自己对张九年的负心,不禁心里难受至极。

如此这样,时光悠忽,就过去了十天,墨乔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了,而方小楼也恢复了七八分功力。二人在庭院里切磋武功,三伯和大富伯等人过来围观,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已经拆了二百余招。周围人都对墨乔的功夫和方小楼的功夫叹为观止。那铁叔子道:“我活了六十多年了,碰到武功能比得上陈姑娘的,也只有姑苏寒山寺里的寒枯大师等寥寥几人了。”墨乔听到寒枯大师的名字,不禁一愣,随即对铁叔子笑道:“那您老人家见过几人武功能超过方小楼的?”铁叔子笑道:“那自然也是那几人了。”

这日方小楼仍在医馆里练功养伤,墨乔仔细画了男子的剑眉着了一身男装,手摇折扇就牵着马独自出去散心。在城里逛了半日,甚是无趣,就出了城去。她骑上超光骅,只是慢走在城外的道路上。走了五六里,忽然前面一辆大车疾驰而过,尘土飞扬,墨乔不禁心里有气,心想谁家的人慌慌张张的干什么。随即她又听到后面一阵飞奔的马蹄声,墨乔侧头看去,只见一个妙龄女子从旁边一闪而过,墨乔大惊,这不是佳枳吗?怎么她在这里骑这么快的马?大惑之下,墨乔也纵马赶过去。前面的薛佳枳坐下的马匹是一匹良驹,速度甚快,可是说到马匹的好坏,那匹马又能赶得上墨乔座下的混血宝马?只半柱香的功夫,墨乔就追上了前面的薛佳枳。可是墨乔并没有急着去跟她说话,而是跟在她身后一二十丈外。看着薛佳枳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在追赶前面的人,很可能就是那辆飞快地马车。

又赶了五六里地,薛佳枳的马匹就抄到了那辆马车前面,只听得一阵嘶鸣,两匹马都停了下来。墨乔忙跃到了上面的一个大树干上,那混血宝马识相地跑到了林子里。墨乔在树干上一阵飞奔就到了前面。只见薛佳枳身着华服,腰挎宝剑,英姿飒爽,可是看她眉目,却是个温和柔雅之人。薛佳枳还未说话,就听那大车前面赶车的人叫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干嘛挡我们的路?”这声音凶恶,是个凶悍的汉子发出的。薛佳枳也提高了声音,喝道:“你们快些把车上的人给放了,否则我……姑娘我可不饶你。”墨乔听着薛佳枳说出的这两句话,不禁莞尔,原来薛佳枳极少出入江湖,今日不知怎么骑马出来了,可是对江湖里的话语也不怎么明白,刚才看似一声怒喝,其实声音娇柔,还有些羞涩。

又听得那赶马的汉子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啊,你可是跟你兄长或者爹爹叔伯在一块儿吗?”薛佳枳道:“就……就姑娘一人来的。你们不把人放了,我可给你们好看。”她这是学着别的江湖人士的语气来的,因此一句一顿,好像得思考一下接着该说什么话,甚是有趣儿。又听那赶马的汉子朝后面的车里说道:“郭爷,你看这小妮子怎么样?我瞧着是极好的。”后面传来一句散漫的声音,道:“你瞧着好就带过来吧,温家这小丫头虽好,但多一个也不妨。”墨乔一听这句话,登时大怒,听里面这个“郭爷”和这车夫的话,像是他们车里已经有了抢来的一个女子,怪不得佳枳飞奔着追了过来。且等等看佳枳怎么对付这人。

薛佳枳自然听到了里面人说的话,大怒不已,叫道:“里面的人还不快些把人放了,竟然还打这个主意,真是不知羞耻。”那车夫对佳枳的怒喝一点儿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姑娘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也好称呼。”“我叫薛——”,佳枳正要如实相告,忽然醒悟过来,喝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知道的吗?放下那女子我给你们一条生路。”那车夫笑道:“小姑娘脾气还真倔,嗯,嗯,却是个极好的货色。”此话一出,就一个飞身跳了下去。那车夫二话不说,猛的一下就往薛佳枳身旁扑去。薛佳枳大惊,从马上跳了下来,躲过那车夫的这一扑。那车夫回头笑道:“小丫头身法挺俊。”接着又往佳枳身上扑去,速度极快,来势汹汹。薛佳枳拔出长剑,往前一剑,随即身子歪过。躲过了这一下,而长剑却剑尖正对那车夫。那车夫回神躲过,笑道:”没想到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而薛佳枳则飞身跃到开阔处,不跟他答话,一丝不苟地盯着他。那车夫忽然一个前空翻过去,两只鹰爪一般的双手往薛佳枳肩头抓去。薛佳枳没有慌乱,往后略微一撤步,随即一剑横劈过去,速度很快,落点也极准,正劈向那车夫的咽喉部。墨乔自然识得这一招,这就是玉箫十九剑里面的“萧史乘龙”了,佳枳去年还在学习“清风剑法”,如今肯定开始修习“玉箫十九剑”了。墨乔看了这一招也心想这一招可真是完美的出招。

那车夫果然大惊,在空中急忙翻身,可是身子还未完全翻过来,薛佳枳的长剑就往前略递了些。正中那车夫的小腿。幸好只是划破了衣服和外面的皮肤,可是鲜血已经从里面流了出来。那车夫怒道:“小丫头还给我来真的,真得让你瞧瞧我“金光一刀斩”的名声。说着从腰间拿出金刀,对准了薛佳枳。佳枳倒也不惧,喝道:“接招吧。”说着就飞身过去,长剑递出。那外号叫“金光一刀斩”的车夫随即伸手去格挡,两个兵刃相交,佳枳的手就被弹了出去。她身子纤细,力道肯定远不如这个彪形大汉。

只听得“咣咣铛铛”一阵,二人已经拆了十余招,薛佳枳长剑虽快,可是那金刀力道确大,佳枳显然落了下风。可是这十余招一过,墨乔就看清楚了这个“金光一刀斩”的武功如何了,不过是力道大一些,出招确实寻常。她知道若是佳枳变招得当,应该可以胜过这个汉子的。

薛佳枳和他拆了几招,也看出了这汉子的出招特点所在,略一调整,果然变招而上。这下子佳枳手里的长剑就尽量不与这人的金刀想接了,而薛佳枳剑招的优势也逐渐显露了出来。她剑招悠忽灵动,迅捷至极,越打越精妙。而三十招一过,那车夫的金刀就逐渐抵挡不住了,带到五十招,他已经全是守招,没有一个攻招了。墨乔心里欢喜,没想到佳枳武功也有了进步,刚才还不能确定她到底能不能打得过这汉子呢,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占了上风,瞧这样子,再有二十招定能胜过这粗鲁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