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乔只说了句“车里人还不快些出手?”就急忙拿好长剑摆出架势。她不知道车里人到底是何来历,武功高低,因此不敢大意。忽然只见篷子微微一动,墨乔忙仔细盯住。猛的一下帷幔就打开了,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墨乔拿剑护住周身要害。这人一跃之后就落到了前面的地上。只见这人四十来岁,身材不甚高大,虽然一身黑衣较为粗糙,可是看他模样却是个文人。墨乔问道:“前辈高姓大名?”那汉子冷笑道:“年轻人,你何必自讨苦吃呢?快些带上这个姑娘,逃生去吧。”墨乔心想这人却不是好人,不必跟他客气,于是怒道:“我瞧你也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可是我就喜欢这种硬骨头,少说废话,拆上几招试试吧。”墨乔本不是个爱惹事生事的人,她也不是那种十分侠义心肠之人,她遇到这种情况完全可能直接带着佳枳走了,可是佳枳凭她的低微武功就敢追杀去救车里的人,如今佳枳被自己打败也没走,自己哪有逃走不管之理?再者,当时和师父学了这么多本领,找人练练手也没什么。连常崇义她都可以接一百招,想必碰上其他任何人,保证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
墨乔一言说毕,就抖剑而出,也不跟这人客气,上去“刷刷刷”三剑全是杀手。那郭姓汉子手里没拿兵刃,三个轻微的转身就躲过了墨乔的剑招。墨乔丝毫没有犹豫,长剑又是带着风声而过,那汉子仍然不拿兵刃,且一一躲了过去。墨乔心想你这人倒真是骄傲,我就不信二十招之内你还敢不拿兵刃,虽然脑子里想着,可是她手上一点儿没慢,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刺。那郭姓汉子也十分茫然,怎么这小子刚才的几招还有章法,现在怎么变成不会使剑之人的乱刺了呢?可是看他样子,武功确实不俗,因此不可小瞧,不能轻举妄动。这些招式正是墨乔自己从刃奇书和白文采离别之时传给她的武功经义里面悟出来的。简单来说就是虚实夹杂,真假混合之意。
悠忽之间,二人已经拆了十余招,墨乔这才开始好认真地和他对打起来。墨乔已经用上了诛氏钳法,可是她手里拿的是长剑,因此权且叫做诛氏剑法,虽说没有墨乔的钳子好用,可是也用的有模有样。那郭姓汉子仍然没有拿出兵刃,可是他也不敢再只躲闪,不接招了。墨乔见他仍然不拿兵刃,心想我就不信你的拳脚功夫能厉害到哪里,我就全出攻招,一点儿也不给你留余地,看你能如何是好。只见墨乔身子腾空而起,一招“风打雨欺”和一招“流星赶月”就连绵不绝地上去。那汉子不知虚实,只得往后躲去,直跳了五六丈远。墨乔仍然紧追不放,又是“三环套月”“石关回马”使了出去。那汉子大惊,猛的抽身一退,喝道:“你这小子师从谁家门下?”墨乔大惊,心想怎么这人瞧出来了我的武功?算了,先不跟他说诛氏钳法的事儿,于是墨乔收了收长剑,叫道:“我是紫蚕派的。”听了“紫蚕派”三个字,薛佳枳和那郭姓汉子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薛佳枳惊呼一声是因为她也是紫蚕派的,可是看这人的武功模样虽然有些招式是的,可整体的感觉倒不像是紫蚕派的,而那郭姓汉子惊呼是因为没想到紫蚕派还有这种剑法。
只听那郭姓汉子喝道:“紫蚕派?刚才你使的那两招我看可不是紫蚕派的功夫吧。”墨乔笑道:“那你说说看?我使的武功是哪一家的武功?”那郭姓汉子暗暗寻思:“没可能啊,师父怎么会把钳法传给这小子呢?再说这小子也不全是我家的门派功夫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乔心想自己刚才使的武功最起先的是师父刃奇书教给我的外家剑法,和我自己悟出来的,可是最后的两招确实是诛氏钳法,前面的虽然说和诛氏钳法有一点儿联系,可是要不是同门中人,比如飞天蜈蚣等,别人是确定看不出的。且罢且罢,在跟这人斗上几回合,不用简单明显的诛氏钳法就是了。况且逼他出手,瞧瞧他的武功到底是何家的。
于是墨乔喝道:“少说废话了,接招受死吧。”此话一说,墨乔就挺着长剑又奔了过去。那汉子一看这男子长剑又递了过来,急忙侧身去躲。可是这下墨乔已经势必要引出他的本门功夫,真正瞧出来他的武功门派。剑光过处,墨乔已经出了二十余剑了。那汉子已经忙的手忙脚乱了。又一个照面,墨乔丝毫没有客气,只见这一剑就要刺进那郭姓汉子的胸膛,他正要去躲,忽然长剑已经到了他的额头,那汉子正要弯腰,墨乔猛的往前一步踏出,一掌就打向他的右肩。那汉子死命往后一撤,终于躲过了墨乔的这一波进攻。墨乔冷笑着激他,道:“还不放了人认输吗?”那汉子从腰间摸出一个东西来,拿在手上,喝道:“不在跟你客气了。”说着飞身过去。墨乔还没看清他到底拿的是什么就被迫去接他的招。数招一过,墨乔就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是个比手掌略大的圆盘,圆盘边缘锋利,若是被碰到擦到,定然削破皮肉,血流不止。要是被划地狠了,说不定手腕都能被划下来。兵刃是一寸短,一寸险的,墨乔自然知道这种兵刃的厉害,因此更加全神贯注了。
又拆了十余招,墨乔才赫然想起来这人的武功套路居然和飞天蜈蚣相差无几,就是使的兵刃不同,况且他的武功跟自己的诛氏钳法也十分相似,都是极其狠辣犀利的套路,许多时候能躲招的都采用以攻为守这样去解决。墨乔心里不禁大惑,难道此人也是诛十七的徒弟?对了,他姓郭,他还是一袭黑衣,难道他是黑蝎白鹭中的黑蝎郭遇?墨乔不禁想起来了那时候飞天蜈蚣给自己和张九年讲述的一段故事,那时是因为飞天蜈蚣白天斩杀了百哀七仙,夜晚他才给自己和张九年讲述他们的师父黑蝎白鹭的情况。说道黑蝎白鹭,墨乔又想起来了南宫行,当时百哀七仙就是南宫行请来的人,如此看来,南宫行和黑蝎白鹭也有联系的。
再看墨乔和这人的打斗,依然没有落一点儿下风,仍然是攻多守少,越打越自信,而那郭姓汉子已经连续险招了。墨乔心想先制服了他再问他话。于是拿着长剑,又拳脚齐上,又拆了二十余招,只见剑光闪过,长剑已经落到了那郭姓汉子的脖颈上了。墨乔喝道:“别动!”那汉子慢慢放下手里的带刺圆盘,反而笑了,说道:“公子好功夫。”墨乔一眼就看出了这人右手在胯间不知道掏什么东西,“蹭”的一脚飞出,正中他的右手,只见几枚黑色的小刺落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蝎子尾,墨乔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郭遇吧,外号叫“黑蝎”,是不是?”那郭姓汉子这才无奈的点点头,道:“叶公子见识广博,武功了得,郭遇认输。”墨乔心想这人果然是飞天蜈蚣的师弟郭遇,不过白露黑蝎是夫妻,却不知道那个白鹭白丝鹭在哪里。”墨乔问道:“你车里是什么人?”那黑蝎却不说话了,墨乔长剑往前一递,剑刃已经割进了他的脖颈皮肤。可是他仍然咬牙不语,墨乔喝道:“你说还是不说?”郭遇道:“我黑蝎郭遇生平罕逢敌手,今日失败,死不足惜。”墨乔心想你这人倒还挺有骨气。
于是扭头对薛佳枳道:“小丫头,去把车里的人带出来。”薛佳枳一直在旁边瞧这二人的打斗,她对这个武功高强,身法灵动的“男子”是从心底里敬佩的,可是又想起来他的轻薄模样就生气,因此看似平静地站在那里可是心里却是思潮起伏。而她对墨乔的诛氏钳法和紫蚕派的功夫都是熟悉的,可是她那里想到这个面貌清秀的男子竟然就是墨乔假扮的?再看这男子使的功夫虽说跟墨乔有点相似,可是墨乔用的是钳子,这男子用的是长剑,因此她一点儿也往那方面想。现在一听这男子竟然喝呼自己是“小丫头”,心里不免有气,可是又听他让自己去车里瞧瞧车里有谁,又忽然觉得这男子是个行侠仗义之人,因此不免还有些兴奋。但她仍然袅袅走过去,拿出剑盒挑开了帘幕,只见里面半卧着一个女子,薛佳枳心想果然车里有一个女子。幸好这个人来救——哎,哎,这个人可是个轻佻之人啊,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哪里就让他来帮助自己了?想到这里,薛佳枳就生出了带着这个女子共骑一匹马快些逃走的念头。可是她毕竟是初入江湖,还不果断,因此只在那里发愣思考。墨乔喝道:“快些出来啊,在那里干什么?”薛佳枳一听,只得运力抱着车里的女子出来了。墨乔瞧仔细了她抱着的那个女子,却不是那天夜晚救的温家小姐温黎儿又是谁?墨乔不禁大惑,心想怎么这个苦命的女孩儿怎么又被人捉住了?
这时墨乔忽然见到右边有什么东西携着风声过来,急忙伸剑去挡,只听得一声响,竟然是枚细小的银针。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影从空中慢悠悠地落了下来。墨乔大惊,心想此人轻功好厉害。定睛朝落下来那人看了看,只见这人头发盘起,是个女人。一身白衣,毫无别的颜色搭配。她面色苍白,竟如那身白衣一般,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女人头发,乍一看是黑色的无疑,可是有了阳光照耀就显示出一种奇异的白色。墨乔看到这女人就吃惊无比,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如白无常一般的女人。
墨乔还没有说话,那女人就发话了,只听她尖细的声音道:“小子,我瞧你武功不错啊?竟然可以打落我的银针?”墨乔还来得及答话,只瞧着旁边被自己挡过去的银针,就听那女人又说道:“贼汉子?你怎么在这里?哎呀,你的脖子怎么有一道血印?告诉老娘,是谁弄的?哦,定然是这个臭小子了。”墨乔仍盯着那枚银针看去,因为这枚银针真的很像烂柯山的银草芙蓉针,可是墨乔又瞧了几眼就知道了这确实不是银草芙蓉针,两个虽说都是细如牛毛的银针,可是毕竟还是有一点儿差异的。墨乔这才又去看那一身白衣的妇人,她听了那女人说话声音就知道她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了。墨乔心想:莫非这就是那日飞天蜈蚣说的白丝鹭?她和黑蝎郭遇结成夫妇,人称黑蝎白鹭,刚才她又叫那黑蝎是贼汉子,想必定然是白丝鹭了。
墨乔开口问道:“你就是这个黑蝎郭遇的女人?”那白衣妇人冷笑了一声道:“小子还算你有见识。”接着又打量着墨乔,说道:“我瞧你小子长得很俊啊,怎么?跟了老娘好不好?老娘绝不会亏待你的。”墨乔不是十分生气,毕竟她是个女子,可是却十分惊讶,心想怎么这一对夫妇都是个这样的人,这个黑蝎郭遇见到温家妹妹长得好看就掳了人家去,这个白鹭白丝鹭倒也是这样的人。墨乔对她笑道:“我听人家说黑蝎白鹭是一对儿夫妻,既然我这个手下败将黑蝎郭遇是你的“贼汉子”,那你就是江湖人称“白鹭”的白丝鹭了吧。”那白衣妇人笑道:“小子口才不错,正符合老娘的口味。对了,老娘就是白鹭。”墨乔道:“我听江湖人称“黑蝎白鹭”是一对儿永结同好的夫妻,怎么你们夫妇看到人家长得好看都这副模样呢?”那白丝鹭惊道:“怎么?什么叫“我们夫妇都”,难道这个贼汉子也在这里偷小娘们了吗?”墨乔噗嗤一笑,道:“你问问你家?贼汉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