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桑城人气是远没有之前那么红火的,而且加之前不久桑城外桑树奇异落叶的事情,现如今桑城中贩卖蚕织品的店铺就显得冷清了不少,连来往的商人都少了许多。
张伦这次出来特地换了件像样的衣衫,看上去倒有些暴发户的感觉,身后的阿兰看上去更是像极了小厮,当他踏进服饰店的时候,掌柜的眼睛都放起了光。
“这位客官,您是要买布还是要做衣啊?” 掌柜的连忙笑着来到张伦的旁边,脸上都起了褶子。
张伦很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四处看了看店里的布品:“你们这店里可有上好的蚕织品?”
“有!当然有!客官稍等!”掌柜的连连点头,然后从里屋抱出了一个锦盒来到了张伦的面前,放平后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指着里面叠得整齐的蚕织品笑道:“客官,这锦盒里都是上好的蚕织品了。”
张伦虽是个粗人,这锦盒里的蚕织品虽然看上去摸上去触感都十分不错,但如若是较之当时在桑村看到的蚕织品就定是要逊色不少了,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成色是不错。”张伦摸了摸蚕织品却显得兴趣缺缺的敷衍了一句:“没有更好的了吗?”
掌柜的听张伦的话也是明白这蚕织品并不得张伦的意,显得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客官,不瞒您说,最近桑城的蚕织品因为桑叶的奇缺已经十分难出货了,这一批也是小店最后的存货了,再好也实在是拿不出了。”
“当真没有了?这桑城不就是以蚕织品而闻名的吗?”张伦略有些不悦的问道,并用右手有意无意的撩开了衣角,露出了缠在腰间鼓囊囊的钱袋。
掌柜的应该是看到了的,脸色比原来显得更为难了,不过最后还是用几近带着哭腔的语气回道:“当真是没有了,若是有,我还能不拿给您看吗?”
“罢了罢了,扫兴。”张伦听罢挥了挥手便往店外走去,只留给店主一个魁梧的背影,阿兰见状也匆匆的跟了出去。
“喂,大熊,没看出来你还会看蚕织品的品质啊。”阿兰等走出店后用胳膊碰了碰张伦,有些难以置信的感叹着。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张伦不屑的皱了皱鼻子:“话说你们桑城怎么连匹上成的蚕织品都找不到?”算上刚刚去的那一家,城西街面上的所有售卖蚕织品的店铺他都已经转了一圈了,但也未曾看到有像样一些的蚕织品。准确说应该是与他那天从竹筐里看到相同品质的蚕织品,这感觉比他之前找拉克申还要无奈,要去装了一个暴发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之前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我们桑城的蚕织品之所以品质上乘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城外那些桑树的功劳,我们用最优等的蚕,最优等的桑叶饲养,可是就在最近桑城外的桑林怪异的落尽了桑叶。我听说现如今都是高价从外地进口桑叶,但这样运输的桑叶不仅不新鲜而且品质上也是有欠缺的,所以变成这样也是自然的。”阿兰向张伦解释道:“不过你要买蚕织品做什么?我并不认为你适合穿那样材质的衣服。”
“你这娃......死丫头,我穿什么衣服要你多言不成?”张伦突然想到了之前阿兰的话,立刻改了口,不过他转念一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叠的很整齐的蚕织品递给了阿兰:“你在桑城呆的时间应该比我长,你可知道这桑城里有地方能产出这般品质的蚕织品吗?”
阿兰接过蚕织品,看了一眼眼神却突然放起了光:“我说你怎会有那般的眼光,若是见过这样的蚕织品,刚刚转的那些店里的货色确实入不了你的眼了。”阿兰说着又仔仔细细的翻看了起来,不断摩挲着那块蚕织品,显得爱不释手。
“我随恩人云游多年,见过的稀奇玩意可多着呢。”张伦略有些自豪的吹嘘了起来。
“你快说说,你这块蚕织品是从哪里得来的?”阿兰有些来了兴致,连忙又问道。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张伦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阿兰,虽然平时看着粗犷但在一些小事上张伦还是很细心的:“不过看你那样,你也应该是不知道了,算了。”
张伦说着便要从阿兰手中拿回那块蚕织品,却被阿兰抢先一步将蚕织品藏在了身后跳到了一旁:“谁说我不知晓?这桑城中若是说要买到这般品质的蚕织品也不是没有。”
“你知道?”张伦顿时来了兴趣,也不再去抢那块蚕织品。
“那是自然,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蚕织品是哪里来的。”阿兰昂着头,有些得意的看着张伦说道。
张伦看着阿兰的样子,抿着嘴久久不发一言,似乎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我说是捡的,你信吗?”
“不信。”
“……”
。。。。。。
在验尸房中,李攸和林夕二人看着手帕中的少许兽毛都陷入了沉默,整个房中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压抑,似乎被人扼住了脖颈,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猛兽的毛发我怎么辨不出呢?”林夕拿起一小撮的兽毛仔细的端详着,但随后便皱起了眉头,因为不论她如何看,这都不似他见过的任何一种走兽的毛发。
“从宇文忠身上的伤痕来看,至少可以排除是食草性走兽的可能性,不过就如你所说,我也想不出有什么猛兽有这样的兽毛,而且还是单爪,这貌似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单爪是很难支持身体的行走的。”李攸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看着林夕手中的兽毛,表情变得更为凝重了。他从宇文中伤口中取出的兽毛并不似寻常兽毛那般粗,相反十分的柔顺而且通体呈现一种奇异的红色,在光线的 照耀下显出了诡异的光泽。
“如若它是故意用单爪呢?这样就很难被发现了不是吗?”林夕放下了兽毛,有些大胆的提出了猜测。
“真若是如你所言,那么这猛兽就不单单是纯粹的禽兽了,它至少是拥有智慧的。”李攸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无法想象一头永远人类智慧,能穿透凯衣的臂力的猛兽到底是何等的可怕。
“又或许它并不是你我所熟知的类型,可是说实话这样的物种想要去找可能更是大海捞针了,毕竟我们甚至连它的模样都不知道。”林夕也显得有些无奈,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道:“这些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李彧吗?”
“依照他的性格,如果告诉他,他肯定会一直追究下去的,但这些事最终还是会牵扯到那个神秘的组织,我真的不想将他牵扯进来。”李攸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想过,挣扎过,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向李彧坦白,那个组织太过神秘,一旦陷入便可能再也没有退路了。
林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绕到李攸的身后, 轻轻的抱住了他。李攸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林夕的手,或许是待在一起太久了吧,也仅仅是一个动作李攸便能直到林夕所想表达的意思。事实上李攸也明白,或许从他来桑城开始,李彧就已经被牵扯到进来了,但他的私心让他一直无法下决心告诉李彧真想,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他不知道。
“或许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的,全部的一切。”
“咚!咚!咚!”一阵有条不紊的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气氛,李攸慌忙的睁开了眼:“何事?”
“将军派人来了,就在厅堂里,想见见李大夫。”
“知道了,我稍后便过去。”李攸尽量镇定的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宇文烈如若还没有动静那反而不正常了。
将兽毛重新包好后,李攸迅速的调整好情绪打开房门与侍卫一起前往了厅堂,不多久二人便来到了厅堂外,李攸看着厅堂里背对着自己不知在看些什么的人,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十分的熟悉。
“李大夫,几日不见,你似乎消瘦了啊。”正在李攸思考的时候,那人突然开了口,随后转过了身,看着李攸说道。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