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殷破败,是宇文老将军的副将,此次的案件我将全力配合和支持调查。”殷破败十分谦逊的对着李攸施了一礼,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傲慢与自大。
“此次案件如能有殷将军相助,相信破案也只是指日可待的。”李攸也慌忙还了一礼,殷破败虽然身居高职而且杀伐过重却并没有因为权利的扩大而和其他李攸见过的许多将军那般目中无人,相反他的礼貌和谦卑让人十分愿意与之相处。之前李攸还有些担心这次会是何人前来,不过看到是殷破败他也便安心了。
二人又简单寒嘘了几句后两人也便进入了正题,李攸简单的讲案情讲给了殷破败听,不过其中自然是略去了关于鬼神的部分,包括慕容烨的供词也稍作了修改。
殷破败听的很认真,听完后微微皱起了眉:“李大夫,不知可否让在下看一眼少将军的尸体?”
这点让李攸犯了难,如果让殷破败看尸体他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尸体上的端倪,但如若不让他看又会显得不自然。李攸虽然心中纠结,但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十分平静的,略微思考了片刻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殷破败来了验尸房。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在宇文忠身上的白布,当宇文忠的尸体呈现在殷破败的眼前时,显然殷破败也是十分震惊的。虽然他尽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外露,但从他的脸色上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心情。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能将少将军伤成这样?”殷破败的语气中是带着怒意的,不过在怒意中又带着一丝的警觉。
“何人所为暂时还能肯定,但发现少将军的尸体时,少将军和他的侍从二人的状态上来看似乎是自相残杀而亡的。”李攸说着也揭开了一旁盖在侍从身上的白布:“敢问少将军平日里与他这个侍从关系如何?”
“这个侍从是少将军的亲信,平日里也是形影不离,关心应该是不错的。”殷破败看着侍从的尸体脸色也变得影协难看起来,他应该也注意到了宇文忠和侍从尸体上的差异。
“少将军的致命伤虽是其侍从所致,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却并不是出自侍从之手,而且二人在死之前都是处于失明状态,似乎有人故意弄瞎了他们的眼睛。”李攸借着尸体向殷破败简单解释道,殷破败听完也是久久不语,房间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稍稍有些压抑。
“恕李某冒昧,却不知少将军的武艺究竟如何?”李攸想了想还是问道。
“少将军从小习武,宇文家的拳法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据我所知,偌大的桑城武艺能出其右的也只有三人。”殷破败说到这,稍微顿了顿:“将军二子宇文孝,太辅魏大人的贴身侍从尹无极,以及刑部断事李彧。”
李攸听完心中微微一惊,之前便听张松说过,似乎李彧之前便是宇文烈的副将,因为与宇文忠有过节而被贬到了刑部做了断事,如今听殷破败的说法宇文忠的武艺显然是在李彧之下,有这般的过往出了这种事李彧应该会被作为第一嫌疑人的。李攸此时也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城主要让李彧和自己这个外人来查这个案子,而且从案发到查案整整间隔了一天了。这其中的微妙恐怕三言两语是讲不清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城主是在变相的保护李彧。
“殷将军,少将军平日可与何人有过恩怨?”想了想,李攸还是想看看殷破败的态度。
“事关破案,我也不瞒李大夫了。”略微犹豫片刻,殷破败缓缓开了口:“少将军年轻气盛,在为人处世上似乎还是有些欠缺的,也与不少了人结了消怨,但若是说到了要谋害性命的地步,据我所知,或许也只有一个人了。”
“难道是家兄吗?”李攸不由自主的开了口,心中变得十分的忐忑,因为殷破败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果然,殷破败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虽然实情被隐瞒下来,不过确实是闹的很凶,我现在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李彧的。我也只是听了些碎言碎语,不过听说当时若不是有人拦着,李彧差点将少将军打死了。”
“没想到你哥那个冷面还有这么勇猛的时候。”林夕听到殷破败的话也是惊叹道,在她的印象里李彧也只是一个沉默寡言办事死脑筋的冰山:“不过既然殷破败这么说了,宇文烈那边恐怕早已盯上你哥了。”
李攸担心的也正是这点,虽然他相信这件事和他的兄长绝对是没有关系的,但如何让别人信服才是最关键的。此时案件陷入了瓶颈,那奇异的兽毛,凭空出现的红色纱衣,宇文忠与其侍从的怪异死法没有一样是已经有答案的。城主虽然在帮李彧,但如果不能尽快断案,恐怕李彧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
“家兄平日虽不通晓人情世故,但如若不是遇到不可原谅的事也是断不会做出此等举动的。”李攸知道,林夕的话是没有错的,遇到此事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李彧。
“这个在下也清楚,原先我就是在李大人的手下谋事的,李大人的为人我自是清楚。”殷破败的态度倒是让李攸稍稍松了口气,如果殷破败也支持李彧那么至少形势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只希望能尽早破案了。”
李攸点了点头,心中却如同潮起难复。李彧啊,当年,你和宇文忠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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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伦站在一座十分雅致的建筑之前,有些愣神的看着这座建筑门口挂着的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凝香阁。
“阿兰,你确定没有骗我?”张伦转过头看着身旁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的阿兰,心中变得有些不安:“这凝香阁我可是听恩人说过,这不是听曲的地方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了吧,这凝香阁虽是听曲的地方但也只有在日落之后才会开张,但你就不奇怪这偌大的楼阁白日都做些什么吗?”阿兰神秘兮兮的将张伦拽到一旁小声的说道:“我可是听之前的老人们说了,这凝香阁白日里虽看上去是闭阁的,但只要说对暗号便能进去,里面有各种上品,虽然来路不明不过价格也算公道。你这蚕织品这般的品质,说不准里面也是有的。”
“说了半天你也不确定里面有没有这种蚕织品卖是吗?”张伦没好气的瞪了阿兰一眼:“早知道你这般糊弄,我就不该告诉你实情。”
“你所说的实情就是你去那个所谓的桑村转了一圈然后向村人索要了这种上上等的蚕织品吗?”阿兰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不过模样倒是十分可爱:“带你来已经不错了,再者纵是桑城街上最好的店铺也没有这种品质的蚕织品出售的,你要真想找那只能来这里试一试了。”
“这种风雅之地,我,我进去不合适啊。”张伦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若是让他去客栈装个恶煞或者去店铺里扮个暴发户他还行,让他进这种地方他就有些无所适从了。
“原来你是怕了呀?”阿兰似乎抓住了张伦的把柄,笑得差点岔了气,看着张伦憋红了的脸,阿兰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算平静下来:“你且看我的。”
在这件事上张伦少有的没有提出异议,跟着阿兰来到了凝香阁的大门口,阿兰轻轻咳了一声,整了整衣装然后叩了叩门,不过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阿兰楞了一会,然后又叩了叩门,却依旧没有动静,这让她有些不冷静了,将耳朵贴在了门口,余光似乎察觉到了张伦的杀气,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张伦的肩膀,然后决定做最后尝试的再次叩响了门。
“何人啊,凝香阁早上是不营业的,还请回吧。”就在阿兰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语气和声音上听似乎是个十分温和的人。
阿兰听罢用胳膊肘碰了碰张伦,手一伸,张伦见状也明白了阿兰的意思,从钱袋里摸出了一块银两看了又看才放在了阿兰的手里。阿兰接过银两将银两从门下方的一个小口中递了进去:“杂绪无倪花纷落。”
里面的人接过银两,片刻后传来了门闩被取下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衫的男子微笑着对阿兰和张伦施了一礼:“婉婉如歌自凝香。在下花影,二位,请随我来。”
男子长得倒是十分耐看,不过那装扮和似乎抹了些粉彩的脸让张伦看着十分的不适,不禁打了个哆嗦。但阿兰却十分看好这个叫花影的男子,从看到他之后眼神就没离开过。
“想不到还真管用了,不亏。”阿兰小声的嘀咕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你方才说什么?”张伦没好气的看着一脸痴样的阿兰,见阿兰不理他更是气,不禁加快了脚步随着花影上了楼。凝香阁作为桑城著名的风月之所,其环境和格局自是别具一格的,张伦小心翼翼的踩着那似乎十分昂贵的楼梯心跳不禁加快了不少,倒也忘记了与阿兰置气。
到了二层中央的一个房间前,花影停住了脚步,轻轻叩了叩门:“阁主,有客人。”
“进来吧。”张伦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惰懒中又带着些妩媚的声音酥可入骨,还未见人张伦的脸就红了。当门彻底打开时,张伦看着桌案前侧坐着的女子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似乎任何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女子的妩媚动人,那微眯着的眼中清莹似水,盈盈流动淌进了张伦的心。
“奴家梦如烟是这个凝香阁的阁主,二位,却不知想要些什么呢?”女子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张伦问道,只是那眼神中却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阿兰回过神,见张伦久久没有回应,觉得奇怪便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张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阿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拧在了张伦的腰上,然后不等张伦反应过来阿兰就已经先一步上前:“我家主子听说凝香阁奇货可居,便来探看一番,却不知阁主都有些什么呢?”
梦如烟听了阿兰的话,嘴角轻轻上扬,与阿兰对视的那一刻阿兰总有种被梦如烟看透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便别过了头。而梦如烟在阿兰和张伦之间看了看,笑意更浓了:“有什么,还要看客官您要些什么了。”
“我,我,我想问,问一下啊,贵阁中可,可有这样品,品质的蚕织,织品。”这时张伦也回过了神,尽管他不断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似乎他做的并不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有些滑稽的同手同脚的往前面走了几步,张伦将一块叠的平整的蚕织品递到了梦如烟的面前。
梦如烟原本还有些惰懒,不过她美眸回转看向张伦递上的蚕织品时,却出现了短暂的愣神,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杀气,不过很快就被她掩盖过去了。梦如烟又回复到原先的模样,微笑着拿起蚕织品仔细的看了看:“东西是有的,不过要取来还需要些时间,二位不知是否原来坐下来喝杯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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