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又和蛮荒接壤,民风颇为剽悍。但是像昨天晚上那样,几乎两个村子同时遭到屠灭的案子还是很少发生。
尤其是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这案子并非是山贼土匪做下,而更像是有人专门过来寻仇。
两个村子一向不睦,怎么会同时惹到同一个仇人,何况还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仇人?
这案子震惊官府不说,因为刘李二村分别在江湖上有着门派靠山,所以这桩灭村惨案在江湖上也触发了不小的震动。
螳螂门和乾坤剑宗一开始都以为这案子是别人针对自己本门所做,所以一时间这一带的江湖人士风声鹤唳,到了哪里都要受到官府和两个门派的盘查。
之前说过,这一带由于远离中原,所以江湖人士不多,高手自然更少。像是上官家这种放进整个江湖就有些排不上号了的家族,放在幽州就摇身一变成了幽州第一大家族。
所以螳螂门和乾坤剑宗放眼江湖虽然连个三流门派都未必算得上,但放在这个地界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而那些势力比这两个门派强的宗门,知道人家手底下的两个村子都被人屠了,对这种拦路设卡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景衫带着赶着一辆马车,车上还有一位中毒颇深的病人,为了赶路累的满眼都是血丝。再加上他实在是年轻,一眼看去就没有一夜之间将方圆数十里的人屠杀殆尽的能耐。所以守卫们见了景衫根本没有多作怀疑,就这样一层层的把景衫放了过去。
像是螳螂门和乾坤剑宗这样的门派,势力范围通常小到方圆数十里,大也大不过二三百里,再加上这两个门派的领地多有重叠,所以景衫两三天就快离开了这两个门派的势力范围。
倒也不是景衫怕了这两个门派,实在是为了节省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那马车快停下,例行盘查!”景衫走到一座城门之前,又有两个捕快打扮的拦住了景衫的去路。
景衫这几天被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见状也不下车,就坐在马车上作出一副着急的模样:“这位小哥,贱内身染重疾,我听说冀州有位名医,正急着带她去看病呢。”
“哼,你老婆有病,和我有什么关系?”谁知这捕快态度极其恶劣,走到景衫车前道:“快快下车,别让老子费事!”
“她真是重病了,我说……”下车盘查肯定浪费时间,景衫还想多说两句。
结果那捕快根本不给他机会,伸手就来拉他:“空口无凭,你说生病就生病?我看你们是装病骗人!”
另一个捕快也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又有钱去租了一辆这么好的车,身份颇有疑点!你就行行好,别难为我们哥俩,下来配合盘查一番吧!”
景衫身上的衣服的确不是平民百姓平日里穿得起的,租车的时候为了沈灵韵舒适也是租用了驿站中最好的马车。
俗话说财不露白,这两个捕快估计是看景衫像是个有钱人,故意接着检查的由头来打秋风来了。
而且看这两个人一副兵油子的模样,想来是没少用这种机会捞钱。
“证据的话,我这里是有的,两位兵哥不妨来看一看。”景衫好歹闯荡江湖这么长的时间了,怎能还听不出这两个人的话外之音。
“嘿,这就对了么,有证据就早些拿出来给咱们看看啊。”捕快一听景衫如此懂事,心情大好,眉开眼笑的就要伸手去接。
景衫看着捕快的模样心生厌恶,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能伤了官府的人。要说晚上回来报复,未免又太麻烦了。
再者说,现在天色尚早,景衫还想早点赶到下一个城镇呢。
所以景衫从怀里掏出一枚元宝,就递到了守卫捕快的手里:“这枚证据,还请两位小哥仔细参详。小弟还要为贱内看病,这就不能多陪了,还请放咱过去。”
“行行行!”捕快拿了钱,眉眼之间早换了一副样子:“我看你这小子眉清目秀的,也不像个坏人。而且现在铁证如山,更能表明你的清白,快去赶路吧,莫要耽误了弟妹的病症!”
说完话,捕快把身子一偏,连马车的帘子都不曾掀开,就这样放景衫走了。
景衫进城的时候,两个捕快匿自在后面为了这锭银子的分配争吵不休。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大城,路过的人多是些农夫樵夫,或者小本的商人,像景衫这样出手阔绰的十天里也未必见到一个。
至于十几天之后,他们两个的手掌相继溃烂发黑,伤口处深可见骨的原因,就没人知道了。
总而言之,景衫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十八天上赶到了钱家的大门口。
到钱家之前,景衫先把马车停在一处没什么人影的地方,钻进车里卸下了脸上的伪装,之后才到钱府大喇喇的将太极令递给了一个守门的武师。
武师听说是武当派的清正道长来了,真个是片刻也不敢耽搁,一溜烟的跑进了门。不多时这武师就带着一位身着黑衣的青年走了出来。
青年似乎在府中地位颇高,不过脸上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表情。走近之后,景衫才隐约觉得这位青年的长相有些熟悉。
“清正道长,三年不见,这次来我府里怎么没有知会一声,倒显得我们怠慢了。”青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客套话说的还是十分到位。
“说来惭愧,我这次是有求于钱家。”景衫脑内不停思索这人到底是谁,但却总是对不上号。
“道长但有吩咐,我钱府安敢不从?”青年嘴里说话客气,动作也不含糊,早已经侧着身子示意景衫进来。
钱府的大门少说也有一丈来宽,放景衫的马车进来已经是绰绰有余。
驾着马车进门虽然不太礼貌,但毕竟沈灵韵在车上,景衫也没有办法,只能颠簸着跟在青年身后。
府里的人看见景衫在府内驾着这么一架马车,无不侧目。可偏偏走在景衫身前的青年混不在意,就好像这些事情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到了会客的地方,钱老爷子一早就等在了那里,见景衫到来赶紧出门相迎。
“父亲,清正道长来了。”黑衣青年见了钱老爷子,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就侧身站到一边,好让父亲和客人说话。
听了黑衣青年对钱老爷子的称呼,景衫方才想起,这青年不是当年那个沉默不语的少年钱通幽还能是何人?
只是没有想到,三年前还是个小孩子的钱通幽,区区三年之后已经几乎和景衫一边高了。
“清正道长前来,未能远迎,还望赎罪啊。”钱老爷子见了景衫,真叫一个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呵呵的上来和他打了招呼。
“老爷子莫要虚礼,今天我来找您是又要事相求!”景衫见救星就在眼前,那还顾得上说那些个客套话,直接跳下马车直奔主题。
“清正道长但有差遣,我钱家上下莫敢不从!”钱老爷子和钱通幽不愧是父子,客套话说的都如出一辙。
“倒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景衫看见钱家的态度,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钱老爷子还记不记得当年许给我的那几根百年人参,我有个朋友中了剧毒,需要百年人参救命,还望老爷子能帮我这个忙!”
景衫说话的时候还留了个心眼,只说沈灵韵是他朋友。毕竟请人救自己的“朋友”和救自己的“恋人”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情。
“哎呀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原来就为了几根人参。”老爷子呵呵一笑,转头冲着一个侍卫说道:“去药房里把咱们家年份最久的老参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