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喜子来到瀛台之后,日子似乎也在原有的基础上变得更加枯燥无味。载湉心里其实很清楚,皇太后之所以把喜子派到瀛台来,目的,就是为了随时给她报告点情况。
喜子每天都在偏房住着,每日清晨,照常来给载湉请安。但载湉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或者是轻轻嗯一声。但对喜子来说,这总归是好的,至少她的表弟,或是她的夫君,已经不再对她冷语相向,态度也慢慢的好了。
这日,喜子请了安之后,正准备离开,却被载湉叫住了。
“表姐,等一下。”
喜子一听这句话,不知是高兴,还是悲痛。她缓缓转过身,却只听载湉放下手中正在练字的笔,缓缓道:“表姐......”
“你不要叫我表姐,我是你的皇后。”喜子不由得说出了这句话。
载湉慢慢抬头,没有接着她的话说,反倒道:“自从你来到瀛台,无论是出于什么,那日朕那样对你,朕向你道歉。”
喜子轻轻一笑,沉声道:“臣妾不怪皇上,我知道,我没有景仁宫的那位佳人能讨皇上您的喜欢,但现在,您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载湉绕过书桌,来到喜子面前,道:“自从珍儿走了以后,朕着实是不再过问任何男女之事。不过,关于你我。”
“我其实明白。”喜子轻轻地道。
载湉缓缓闭眼,却听着喜子那哀叹的声音:“我是皇额娘的指婚 ,当初皇上小的时候,我经常进宫,或许就是因为这点,促成了皇额娘的这个想法。”
喜子没有再说了,但载湉缓缓开口,说了一句不知是出自内心,还是出自事实的话:“小时候.......是啊,当时有个人,一声声地叫着朕表弟,她说过,她最疼爱的,就是朕这个表弟。”
喜子的眼泪已经划过了她的脸颊,只听载湉继续道:“现在,朕多么希望,那个人,她还能再.....”
.......
“表弟......”
这两个字一出,载湉顿时愣住了。却又有一句话,传到了他的耳边:“你希望的,就是我能再用这两个字叫你一声,是吗?”
喜子带着哭腔,十分激动地对载湉说:“当初老佛爷会把我指给你做皇后,是我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我也希望,我们还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和睦,但如今这么多年,我又得到了什么?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埋怨老佛爷,
埋怨她真的是坑害了我一辈子,可我知道那不能,那不可能。”
载湉听后,缓缓拿起喜子的手,笑道:“表姐,朕的身子,如今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虽然朕现在没法子给你个一儿半女,但可以对你好一点。”
喜子轻轻点头,行礼跪安,正准备迈出涵元殿的门槛,却听到背后有人对她说:“皇后,放下吧,以后你的日子,要比现在更难熬。”
喜子没有再说话,只是迈步,离开涵元殿,回到了自己房间。
......
紫禁城
储秀宫
皇太后还是自由自在地吸着水烟,自从她那次听说了八国联军冲进颐和园,虽然没有放火,但是却进了她的寝宫,给她画上了些猥亵性的图画以后,着实是又羞又怒。
李莲英这时悄悄走到了她的身边,试问道:“老佛爷,明儿个就是破五了,咱是不是叫上皇上,来宫里吃顿饺子,陪着老佛爷看场戏啊。”
皇太后放下水烟,睁开眼,冷哼道:“莲英,你可真是够大胆,现在宫里没有多少人敢提皇上的事,你倒是敢提。”
李莲英赔笑道:“奴才不是想着......”
“行了,就依你的,明儿个把皇帝接进宫吧。”
李莲英遵旨
......
涵元殿的偏房里,喜子无聊得把玩着茶杯,身边的小太监看见了,道:“主子,你要真的无聊得紧,不如找些乐子?”
喜子看着他,道::“有什么乐子可寻啊?”
小太监道:“譬如说,养蚕啊。”
“蚕?”
“是啊,涵元殿的后面有一颗桑树,要是有蚕,不是正好吗?”
喜子想了想道:“说的对,那好,就这么办,你去给我找些蚕来。”
小太监立马遵旨,不多久,就给喜子找来了一堆蚕来。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第一个蚕宝宝破壳而出的时候,喜子乐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于是,她立马来到了涵元殿。
“皇上,皇上,快来,臣妾的蚕宝宝出来了!”
载湉被喜子拉到了那堆蚕的面前,喜子用手指着那个蚕宝宝,慢慢把它拿了起来。载湉看她这模样,不由道:“皇后,你看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喜子看着载湉,惊道:“臣妾像孩子吗?”
载湉道:“可不是,像是回到了朕十五岁的时候的你一样。”
“哎呀!”一声惊呼,原来是喜子手里的蚕宝宝掉在了地上。载湉慢慢蹲下身,把它捡了起来,道:“这小东西真软。”
站在身边的两个太监,对这一幕似乎都愣住了,尤其是喜子身边的小太监,他是跟着从紫禁城里来的。只听他小声道:“真是难得看见的一幕,若是从一开始,两个主子就能这么和睦就好了。”
就在这时,载湉突然用手摸着腹部的位置,脸色也不是很好,喜子一看,连忙问:“皇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载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自从喝了那看门太监沏的茶以后,就总感觉胃里不舒服。”
......
“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这不是李谙达身边的小路子吗,有事?”
“明儿个破五,皇太后请你们回趟宫,吃顿团圆饭。”
李莲英身边的太监?不靠谱,怕是又有什么情况,要向皇太后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