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申姜的时候,申国的上大夫一脸的着急,反倒是申姜自己镇定自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骄傲的女人总是不让人看出自己的不容易,即便申姜在郑国过得并不是那么顺心如意,可是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难处,更不会让自己的娘家人知道自己的难处。
“公主,那姬寐生真的是你所生吗?”申国的上大夫一见面也不嘘寒问暖,辟首就直接问道。
申姜挑了一下眉头:“不然呢?难不成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申国的上大夫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青了:“可是,可是那姬寐生哪里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不像是不像,或许是掘突他的儿子,长得就是比常人快些罢了。”申姜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也不能快这么多呀!”申国的上大夫急促地反驳道。
申姜冷冷一笑:“那你们觉得事情是怎么样的呢?”
申国的上大夫赶忙说道:“很明显那姬寐生就不是公主您亲生的呀!前些年我来道郑国想要看一看那姬寐生,你们却百般阻挠不让看,我现在才知道,这里面果真是有问题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公主,你还要骗我不成?”
申姜笑了笑:“伯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寐生他是不是我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就因为他不是我去亲生的,你们就可以阻止他成为郑国太子这一件实事吗?”
“您终于承认了?”申国上大夫说道。
“我没有承认,只是你们这么觉得,我就顺嘴一说罢了。”
申姜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这个宗亲伯父。
“要是他不是您亲生的,自然没有资格当郑国的太子。他无名无分,就是一个庶出的公子,凭什么担任太子?”申国的上大夫说道。
“这话你应该跟掘突去说,你跟我说没用。”申姜冷冷说道。
“公主,你得为咱们申国考虑一下啊!”老大夫说到这里,急的都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申姜摇了摇头:“你们放心,掘突说了,要是以后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比寐生要聪明,那就改立太子。话说回来,寐生这孩子聪明伶俐,这么小就已经懂得许多事情,这样优秀的孩子,掘突立他为太子也是为郑国考虑。”
到了此时,申姜依旧在为姬掘突说好话。
申国的上大夫这次可真是知道什么叫做女生向外,胳膊肘往外拐了。
“哎呦,你父亲他年事已高,要是知道这消息,还不得气死?”
“你们不要乱说不就是了。再说了,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那寐生就是我的孩子。你们非要瞎猜,我有什么用?”申姜不动声色,似乎连自己父亲的安慰都不考虑了。
看到申姜这一副态度,申国的上大夫长叹一声,道:“既然公主这么说,那老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番不愉快的交流之后,申国的上大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申国馆。
其实针对不开心问题的谈话,自始至终就都是不愉快的。要是两个儿子刚刚死了爹,俩人聚在一起不论说什么,都肯定是泪流满面的。关于寐生出生这一件事情也是如此。
明眼人一看,姬寐生就不是申姜亲生的。要是申姜承认这个事实,那么申国上大夫肯定会觉得申姜被人欺负了,被人逼迫着才认下了姬寐生这个儿子。这样一来,申国人就会对姬掘突对郑国产生怨恨之心,他们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要是申姜不承认这个事实,申国上大夫又觉得自己这个公主不为申国考虑,实在是让他失望伤心。
于左于右申国使臣总是不如意的,所以说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来申姜的寝宫问这些话。
申国的上大夫回到申国馆之后,只觉得憋屈。可是又不知道肚子里这一股子的气应该往哪里撒,所以只能闷着。
在申国馆一连呆了三天,这大秋天的,上了年纪的申国上大夫因为着急上火,硬生生在脸上憋出了两个痤疮来,看上去仿佛返老还童,回到年轻时候出青春痘了。
他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儿得尽早回申国跟申候商量一下才行,所以当下便找姬掘突辞行了。然而临行之前,他们还要邀请姬掘突前往参加申候的八十大寿。
跪在冰冷的青石之上,申国的上大夫感觉自己十分的不情愿。他心里觉得当姬掘突撒下弥天大谎的时候,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就没有任何话可以商谈了。果真,姬掘突听到他的邀请,很委婉的拒绝了。
姬掘突说道:“马上便是秋贡,本王身为周朝正卿,长久不曾于洛邑任职,此番册封太子之后,便将前往洛邑赴职。申候的八十大寿,朕恐怕没有时间前往了,不过爱卿临行之前,朕将奉上一应礼器,以表对郑国申国之间长久的友谊的珍惜。”
申国使臣听到这样的答复,已经没有心思讨价还价了,当下便叩头领命,然后转身离开。
一路匆匆而来,匆匆而往,等着抵达朝歌的时候,申国的上大夫已经满身灰尘。可是他顾不得扫除一路风尘,立马就进攻觐见了申候。
申候已经年迈,老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只是听听民曲儿,看看歌舞。申国上大夫进宫的时候,申候正陶醉在一片歌舞之中。
“王上,大事不好了!”申国上大夫一进门,便大声地喊道,这让已经有些昏睡的申候吓了一跳。
申候一个猛子醒过来之后,唱歌跳舞的侍女已经停下了动作,当堂只有上大夫跪在地上。
“怎么了?如此着急,难不成是洛邑那边点烽火了?”申候茫然地问道。
上大夫满心忧虑,脸上的褶子比包子还多。他急急说道:“姬掘突册封太子,那太子竟然不是公主的子嗣!”
申候摇了摇头:“不是姜儿的子嗣?那还能是谁的?”
“微臣不清楚,然则清楚的是,公主加入郑国之后,并不曾诞有儿女,只是今年才堪堪怀上孩子。”申国上大夫急急说道。
闻言申候身子前屈,很是不理解的模样:“啊?不是说生了一个姬寐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