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雨被杨文溪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神不宁,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不禁面红耳赤,低头赧颜:“杨少爷,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杨文溪突然醒悟,这一句话就如头灌到一盆凉水,急忙说道:“噢!对不起,我……我失礼了。”
李思雨始终没敢再抬头看他,低声说道:“杨少爷你好好歇歇,我去看我娘了。”起身从房间出去。
杨文溪回到许宅,在家休整了些日子,手上的伤基本已经愈合,医生每天上门为杨文溪换药。
今天杨文溪准备拆除纱布,医生上门服务。
杨文溪坐在床边,医生拿着剪头拆除他手上的纱布,阿豪则双手包肘的站在对面。
“杨少爷,原来我是真不知道您是许老爷的人,不然哪里用您去医馆。”医生一边为杨文溪拆除纱布,一边说拍着杨文溪马屁。
“没事,手上的伤腿脚又无碍,对了,那个李姑娘的娘她如何了。“杨文溪心里还是挂念着徐秀凤母女。
“杨少爷放心,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为那位徐夫人用最好的药,她已经完全康复,而且她说有时间要来特别感谢你。”
“只要他们平安就好。”杨文溪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时纱布已经完全拆除,杨文溪双手握住撑开试了几次,笑道:“好,完全没有痛感。阿豪,你带医生去拿钱。”
“多谢杨少爷。”
阿豪点点头,带着医生出去了。
杨文溪在家待了数日,一直没去典当行,决定和阿豪一起去典当行照顾一下,毕竟偌大的店铺交给仲伯一个人打理,心里过意不去,顺便让仲伯休息一下。
二人穿戴整齐,一起从楼上下来,来到大门外之后,正要准备上车,瞥眼看见李思雨母女两人在一旁瞅着。
徐秀凤穿着一件灰色外套,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不过还算干净。
李思雨一样穿着一件干净的旧衣服,很明显她们这是装扮过的,只是条件有限,估计这是她们的极限了。
杨文溪走上前去:“大娘,李姑娘,你们这是来找我的吗?”
李思雨脸上露出一股青涩,看着杨文溪浑身不自在。
徐秀凤带了一下李思雨衣袖,两个人一起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杨文溪急忙要扶他们起来。
“不,我们是特地来感谢杨少爷的大恩大德的。”徐秀凤说到。
阿豪趴在车顶上,面露微笑,看着三人就像在看一出大戏一样。
“咱们起来说话,这样实在不妥。”
“杨少爷,这次你救了我们全家,我们无以为报……”手捉住李思雨胳膊继续说道:“就让思雨她来伺候您吧!也算我们家偿还杨少爷的恩情。”
杨文溪把两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这样也好,顺便可以让李姑娘赚些家用,填补家里。”
“不不不,杨少爷误会了,我们欠您的太多,思雨不能够要您的钱,只要能把杨少爷伺候好,我们也就当还您的这份恩情。”
“这叫什么话,如果李姑娘不要钱,我还要考虑一下。”
徐秀凤“啊”的一声,眉头一皱。
“呵呵!大娘,你们不欠我什么,不要老说欠啊欠的,正好我们去典当行,不然李姑娘跟着我们这就去?”
李思雨转头看着徐秀凤:“娘,那我去了。”
徐秀凤用手帮李思雨捋一捋脸前的发丝,语重心长的说道:“思雨,跟着杨少爷要听话,一定要照顾好杨少爷,他不止是你的主子,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娘,我知道。”
三个人上了车,李思雨和徐秀凤隔着车窗挥手告别。
上海滩最繁华之地无非十里洋街,各种商铺鳞次栉比,商户如云,哪个不是门庭若市,红红火火。
不过也只有像杨文溪这样的人才能够来这里逛街开销,李思雨出生上海却从来没有步入过这种地方,人声喧沸,人流密集,代表这繁华向上的上海,同时也是有钱人的天下,似乎与李思雨这种人没什么关系。
杨文溪叫阿豪停车,跑到一个商铺里。
李思雨见杨文溪久久没有出来,问道:“杨少爷是去了哪里?”
阿豪双手捉着方向盘,手指颇有节凑的敲打着方向盘,听见李思雨说话,突然转过身笑着问道:“李姑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哪?”
李思雨没料到他如此发问,不禁霞飞双颊,神情扭捏,迟疑着答道:“我……我们贫苦出生的孩子,哪里有资格喜欢别人。”
“话不能这样这样说,像李姑娘这等样貌的人,根本不肖去喜欢那些凡夫俗子,自然有大把男人排队来示爱于你。”
“阿豪少爷,你真会说笑。”
“哎!千万不要叫我少爷,我是少爷的司机兼保镖,少爷这个称呼那是文溪的专属。”
李思雨低着头没有再说过,阿豪继续问道:“对了,你觉得杨文溪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类型呢?”
李思雨形态更不自然,扭捏面红:“我出生卑微,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拉倒吧!现在杨少爷又没在,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看中杨少爷的钱财,你接近杨少爷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对不对?”阿豪口无遮拦,原是随口一说,可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李思雨报恩之举反倒成了一个拜金女。
“我本无心,可是听你之言,那我只好离开了。”李思雨颇为恼怒,转身开门下车去了。
“喂!我开玩笑而已,这就走了。”阿豪说着话,李思雨已经走远了。
过得片刻,杨文溪手持锦绣缎子布进来。
“杨少爷,买这么大一块布干嘛?”阿豪不解。
杨文溪微微一笑,瞥眼看见汽车后排不见了李思雨,一张脸拉的老长:“思雨呢?怎么不在车里。”
“我说她靠近你就是贪图荣华富贵,她一生气就走了。”阿豪漫不在意的说着。
杨文溪铁青着脸,把缎布扔到了阿豪身上:“你胡说什么呀!思雨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转身下车,去往闸北扬长而去。
阿豪把布从身上拿开:“切,还思雨,叫得这么亲切,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真的爱上李思雨,才是你最痛苦的开始,杨老爷绝对不会答应。”
李思雨漫无目的的走在上海这条最繁华的长街上,心里五味杂陈,她抱着感恩的心接近杨文溪,确实只是因为这一份恩情,没有半点它念,可是这在别人的眼里,似乎注定了是不怀好意,注定是看中了杨文溪的家世。
李思雨走了不知道多久,仰头看去,只见一个金字招牌[许记典当行],突然回想到第一次和杨文溪见面时的场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突然再次脑海中浮现,不禁面露微笑,深深沉浸之中而无法自拔,直到听见了有人说话,这才如大梦初醒。
“李姑娘,这么巧,你是来找少掌柜的吗?”打破李思雨心境的正是仲伯。
李思雨忙回答道:“哦不……是……不是……哎呀,我回答的什么呀?”李思雨‘我回答的什么呀’这几个字则是在自言自语,心里光想着杨文溪了,都不知道回答了些什么。
仲伯笑道:“不管是或不是,既然来了,就上里面来坐一下,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不然怠慢了你,就怕我们少掌柜怪责下来。”说着身一侧,挥手朝门,做请的姿势。
李思雨心想仲伯比自己年长许多,长辈请晚辈定当遵从,不然就是对仲伯不敬,便随仲伯一起来到典当行。
典当行里有一间会客厅,仲伯把她迎接进去,坐定之后命人给她端来茶水伺候。
“李姑娘,这次前来,可不是来当赝品的吧!”仲伯说罢,和李思雨一起笑起来。
“仲伯,上次的事情对不起,那个龙凤佩是我爹赌博赚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假的,如果不是我娘病重,我也不至于偷了我爹宝贝,来典当行。”
“呵呵,没事,毕竟你现在和我们少掌柜是朋友,这些事情我早就忘记了。”
“杨少爷是好人,我欠他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仲伯沉吟片刻,说道:“李姑娘,说一些话你不要怪我直言。”
“不会的,仲伯请说无妨。”
“少掌柜不是我们许老爷的儿子,但是他们在晋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他为人善良,你这件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助他,所以,李姑娘,你千万不要多心,毕竟你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仲伯这句话则是说一件事,无非就是让李思雨有自知之明,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能以为杨文溪舍命帮过她们,就是对她有爱慕之情。
李思雨不傻,当然听出来仲伯之意,站起身来说道:“仲伯,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以后,我会离杨少爷远远的。”转身走出门外。
李思雨眼泪随风飞舞,从典当行出来,阿豪正好进典当行,些许的泪珠撒到了阿豪的脸上。
阿豪摸了一下脸上的泪花,看着李思雨掩面狂奔出去,不禁说道:“哇!这是要泪洗上海滩吗?”
时近黄昏,随风飘来一朵朵乌云,遮住了仅一丝光亮的天空,几道闪电划空而过,接着,就听一声震天价的响雷。
黄豆大的雨点突袭而至,淅淅沥沥,朦朦胧胧,湿漉漉的空气让人窒息难当。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大街人流四下疾奔,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雨水路面,溅起无数的水花。
李思雨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奔跑,偌大的雨点冲刷着她脸上的泪花。她心里苦也清楚,对待杨文溪之间只能是恩情,从不奢望别的东西发生,因为她明白自己与他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根本不是一路人,可是在阿豪和仲伯警言之下,还是让她伤心欲绝,毕竟杨文溪是她这辈子初遇的好男人,或许情种已经在她不自觉下已经慢慢绽放,一旦遭遇阻碍,心里将会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