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喝退众将,独自一人孤坐于桌前。
“当年跟随李蒙将军征战之时,何曾遇到过如此的窘境,看来是我智慧不及李蒙将军之万一。”她自怀中掏出《诡道》翻看了几页,遂重重的摔在了桌上,“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根本派不上用场,真是气煞我也。”
自顾自的生了一肚子闷气,待冷静下来之后,她抓起桌上的《诡道》,转身走出中军帐,来到了子车菽的大帐。
见到公主进帐,子车菽连忙起身恭迎,“公主大驾,真是受宠若惊,如有吩咐唤属下觐见便是,何必亲在前来,属下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子车先生言重了,此来有事相求。”
“公主但说无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玥将《诡道》交到子车菽面前,道:“这本兵书与我来说便是天书,看了些日子仍无进境,还请子车先生预览,从中寻找破敌之计。”
子车菽毕恭毕敬的接过萧玥手中的《诡道》,视如珍宝的捧在手里,“公主放心,明日定会有破敌之计奉上。”
萧玥自虚空包裹之中取出虎符,道:“子车先生,此刻起,三军就由子车先生统领吧。”
子车菽连忙跪倒,“属下不敢。”
萧玥躬身搀起子车菽,道:“子车先生,您本是古津台国的皇族后裔,与姜国世仇不共戴天,可因联姻之事,先生不是放弃了征讨姜国的念头了吗?此种境界,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聆心出嫁之时,子车先生回到故土,父王有意将先生留在姜国,可先生终究还是回来了,先生对莒国之心日月可鉴,我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呢?”
“公主……”
“子车先生,现在莒国处于危亡之际,还请先生力挽狂澜,救莒国以水深火热之中。”
子车菽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虎符,“公主,属下愿意肝脑涂地以报公主之恩。”
“哪有什么恩呢?我要感谢先生才是。”萧玥吩咐道:“来人,送子车先生去往中军帐。”
子车菽将虎符揣进虚空包裹,一脸凝重的表情看了看萧玥,遂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夜半时分,莒国大营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巡逻士兵踩在地上的沙沙声响。一通鼓响惊醒了沉睡的夜,各营将士纷纷穿戴整齐,快步奔向中军帐,一时间沉寂的大营开始井然有序的悦动起来。
众将军来到中军帐,见到桌后坐定的人时,脸上无不是错愕的表情,有甚者更是要拔刀出鞘,子车菽将虎符重重的摔在桌上,见到虎符,众将也就不再发作。
二通鼓响,众将已全部集结,唯独不见萧玥的身影,众将无不惴惴。
三通鼓响,萧玥才披挂来到中军帐,面对姗姗来迟的萧玥,子车菽表面面沉似水,心下却感激涕零。
“三通鼓响,姗姗来迟者,杖责三十军棍,来人……拖下去!”
“将军……”
众将纷纷上前求情,只听子车菽喝道:“军令如山,岂能儿戏?拖下去!”
众将不敢言语,眼睁睁的看着萧玥被士兵带了出去。
帐外传来阵阵闷响,那是军棍打在身上的声音。三十军棍堪堪执行完毕,萧玥又被拖了回来。此时的萧玥双腿微抖,满脸的汗珠儿浸湿了头发,红唇也已泛白。她的身体摇摇欲坠,甚至于不能负荷身上的铠甲。
子车菽看了眼萧玥,心中更是疼痛难忍,尤甚萧玥身体之痛。想到萧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些于心不忍,但事已至此不能让萧玥白挨一顿军棍,只得厉声道:“萧玥听令!”
“末将在!”萧玥虽剧痛难忍,但声音依旧铿锵有力,众将士面对如此情境,更是群情激奋。
“子车将军,公主身体抱恙,怎能出战,属下愿替公主出征。”
“萧玥不守法纪,本应重责,令其待罪立功,若还有执迷不悟者,一并问罪!”子车菽眼神坚毅的看着中军帐诸将,见帐内无人敢语,遂道:“命你带领五百将士,经登葆山直袭赤乌王城,将囤聚于此的千耕驭龙者尽数诛杀,我会带领三军直袭千耕大军,若是我见到敌国的驭龙者再次升空,你们就不必回来了。”
“五百将士袭击赤乌王城,能回来才怪,子车菽!你居心何在!”李蒙将军之子李贺气愤道:“公主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给你鸡毛你还真的当做令箭了是不是?你如此派兵遣将,莫不是要置公主于死地么!”
“来人。”子车菽高声断喝道:“李贺扰乱军心,现将其看押起来,等我凯旋归来之时再斩杀他不迟!”
“是!”
李贺被士兵五花大绑带出了中军帐,李贺破口大骂,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
子车菽将“死”字旗交到萧玥手中,道:“此一战决定成败,公主定要竭尽全力,我等你回来。”
“是。”
萧玥双手抱拳,躬身施礼毕,接过子车菽手中的死字旗转身走出了中军帐。
帐外繁星满天,只闻鸣虫细语,一切是那么的娴静如水。
萧玥将死字旗帜高举过头,顷刻间便聚集了上千人。她眼神犀利的在众人面前一扫而过,颤声道:“凡家中独子者,出列,家有子女者,出列……”
经过层层筛选,五百精锐终于列队完毕,萧玥看了看手中的死字旗帜,道:“我带领你们出去,却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回来,若有不愿出征者,可以留下来,恕你无罪。”
“公主,我自己能回来。”
“公主,我会保护自己,我能自己活着回来。”
“好,出征!”
“凯旋!凯旋!”
五百将士在三军的注视下,催马离开了大营,身后只留下滚滚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