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吟去到了祁慕枫所在的画舫上,现在两人需要共同在画舫里待一会儿,乔楚吟头上没有盖头,一进门就看见祁慕枫坐在窗边看风景,嘴角似乎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乔楚吟一下子就生气了,她气恼地跑过去,把窗户关上:“你可是我的夫婿,在这里做一些看我笑话的事情又算什么啊?”语气带了些小女儿姿态,可怜巴巴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惜。
但那人的名字一定不会是祁慕枫,祁慕枫没了可看的风景,也就转过身来,把乔楚吟从头看到尾。
乔楚吟现在的模样很狼狈,头发散乱着,盖头也不见了,就连脸上的妆,也被她自己哭花了,还真是狼狈至极,祁慕枫要看的岂不就是她这副模样。
“怎么?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我可以看很久的戏呢。不过乔小姐现在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七出之罪,乔小姐究竟犯了多少呢?我若是想,又有着全城的百姓做见证,我可以立刻休掉乔小姐吧。这样乔小姐期待已久的婚礼可就都没了。”
祁慕枫说完,也就抱着手,看着乔楚吟接下来的反应。乔楚吟面上已经带了更多的难看,祁慕枫现在确实是可以随意地休掉她,这样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可就都没有了:“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父亲是乔首辅。祁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啊。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祁慕枫竟然答应了:“我当然不会赶你走,你是个好姑娘,为什么要赶你走?只要你不做不该做的事情。”祁慕枫可是说好了要给乔楚吟想要的一切啊,没想到乔楚吟却这么轻易就毁掉了自己的婚礼,接下去的事情,还真的就不能怪他了。
乔楚吟点点头,祁慕枫重新打开了窗子,听说这洛河,还会有别的风景,他可要好好地看一看。
乔楚吟被祁慕枫抓到了把柄,想要去阻拦祁慕枫开窗是根本不可能的,奶娘现在已经进来了,正在为她加紧补着妆,头发也要重新梳一次,这样狼狈的景象,也就落入了,窗外人的眼中,沿着洛河一路去往京城的路上,这样的笑话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地让人知道了。
乔楚吟看着一直看向窗外的祁慕枫,有些不满,他眼中的风景,就是别人嘲笑她这个王妃吗?乔楚吟深呼吸很多次,但手上还是因为焦虑,流了不少的汗,她现在完全静不下心来,路途还长,她的本意是让人看看夫妻恩爱,如今却又……
乔楚吟的手一下子按到座椅左侧的虎头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没能忍住。祁慕枫这时候不回头还好,偏偏他回头了,眼里还带着未完全藏好的讥笑。
乔楚吟忍不住去试图缓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夫君,你看我已经重新梳妆过了,楚吟好看吗?”乔楚吟那双看似天真的眼睛眨了眨。
祁慕枫微笑着把手伸过来,指了指她的脸上:“你嘴唇附近,可是还留着未擦干净的红呢。”
乔楚吟急忙捂住嘴唇的那个地方,去寻了之前用过的那面镜子,细细端详,上下左右都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啊:“你是在骗我啊。”
祁慕枫毫不避讳地说:“是啊,我就是在骗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是到了地方,必须拜堂了,那些京城贵族,究竟会怎么看一个连盖头都没有的千金。京城百姓又会怎么想一个连盖头都丢掉的新娘子。”
乔楚吟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她在洛河上发生的那些事,尚可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就要去拜堂了,这些事情根本就压不住了。
“奶妈!奶妈!”乔楚吟想了想,还是唤来了奶妈,这件事情总不可能让祁慕枫帮她解决,她算是看明白了,祁慕枫娶她,可不就是为了看一个笑话。不过花芷颜那贱人已经死了,她一定能够赢得祁慕枫的心,贵族的婚姻大多是利益的,但她觉得能当好这个王妃。
奶妈应声而至,她跪下时,还是先看了一下祁慕枫和乔楚吟的脸色,乔楚吟愁容满面,而祁慕枫却在看窗外的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奶妈,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在出画舫之前,替我找到一顶盖头?”乔楚吟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件事,可是这必定是很紧急的。
奶妈一下子又想到了盖头的问题,表情也变得纠结起来:“这……”这上哪都不可能找到一顶盖头,且不说这嫁衣是专门定制的一套,随意找来的盖头必定会不合。就说这盖头,她现在在画舫上,根本就找不到报信的人,没有哪一艘画舫,能在这一艘之前先行。
“小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啊。”乔楚吟当然也知道这万万不可能,但是她身为乔家小姐,若是不戴盖头便去成亲,也是万万不可能的。莫非她真要硬着头皮去吗?
乔楚吟绷紧的神经像断了一样,她不再淑女一般端庄地坐着,而是颓然地躺在座位上,她现在就需要那么个能让她依仗的东西,她今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名声也毁于一旦了。
乔楚吟挥挥手,示意奶妈下去,这个时候谁都不能陪她一起抗,她那么希望这次婚礼能够重来一次,可是她必须面对,她甚至都不能在座位上再多坐一秒,窗外正在移动的风景就是一种煎熬。
“乔小姐,你说今日成亲时,会是怎样一番场景,首先你会被众人嘲笑,其次你会被亲族侮辱,最后你会在整个京城都抬不起头来。”祁慕枫此时的笑容,可以说是太友善了,他看得出乔楚吟此时的状况,继续施压,让故事再有趣一些。
乔楚吟没有理会他,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因为祁慕枫说的,的确是实话,那么就接着熬吧,熬到码头,熬到婚礼,这样就结束了。
乔楚吟的眼睛开始盯着窗外,窗外风景的变化,就是她熬到出头的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