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吟头上本来就盖着盖头,看不到眼前的路,她拉着那根红绸,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祁慕枫完全不会等着她,她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最后只能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
跨过最后一道门时,乔楚吟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江上冷冽的清风扑面而来。乔楚吟心里“咯噔”一下,她已经快要出去了,外面有那么多的百姓,她这样走出去,肯定会被嘲笑的,不管怎样,她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祁慕枫感受到红绸的拉扯,只是回头看了一下,乔楚吟险些在门口摔倒。但是这哪里又是祁慕枫需要管的事呢。他只需要完成这个仪式就好,乔楚吟也不过就是咎由自取。
乔楚吟完全没有感到红绸另一边的那个人,有半分要停下来等待她的意思。但是她现在已经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光下了,她一定不能,一定不能让这些平民百姓也看出异样来。
乔楚吟快步向前,直接拉住了祁慕枫的手,祁慕枫僵硬了一秒,便冷冷地甩下乔楚吟,自己先走了。
寒风冷冽,乔楚吟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冷意,那些百姓都在看她的笑话吧,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要怎么走?路到底在哪一边,她是不会知道的,难道还要像一个瞎子一样去探寻吗?
乔楚吟呆站在原地,一时间,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被无限放大,最后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什么乔家小姐,我看这婚姻也还是她拿身份压出来的。我们辅政王爷啊,根本就不乐意,这样死死贴上去,也太不要脸了,还千金呢!”
乔楚吟应该庆幸,她现在戴着盖头,没有人能够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乔楚吟的手指一再缩紧,她真想一声令下,让她家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乔楚吟正在试图压下心中所有的怒火,最后还是爆发。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一时间被不小心带动的珠钗在地上摔了一地,乔楚吟环视着周围,这些,还有那些,全都是嫉妒她的人。
百姓看到乔楚吟这副模样,都哄笑起来,这哪里还是乔家千金该有的模样,谁敢娶这样的母老虎。
乔楚吟气得发慌,直接把手上的盖头丢了出去,这当然不可能砸到人,盖头掉到水里,随着江水就往下流,这下新娘没了红盖头,又引发了一阵哄笑。
这哪里是一个乔家千金该有的样子,奶妈看到了这样的情况,急忙扭着她肥胖的身体往乔楚吟这边赶,本来她只要在对面的船上等着祁慕枫和乔楚吟过来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奶妈赶到的时候,她家小姑奶奶,丢了盖头,丢了头上的珠钗,看她这个样子,是要把凤冠霞帔丢了,再把这些闹事的百姓都给杀了才解气啊。
奶妈赶紧上去拦着,拉住乔楚吟的手。乔楚吟面上满是疯狂:“奶妈,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干掉他们,去把乔府的护卫一起叫来,这群贱民就是该死!”
幸亏隔得远,乔楚吟一个人的声音是传不到那里去的。但是所有人都是能看清的,那乔小姐明显就是恼羞成怒,而奶妈隐隐有些劝不住了。
“小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让外人看笑话!今天是您的婚礼,你稍微还是懂点分寸吧!”
奶妈没想到,她教了乔楚吟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东西,弄死花芷颜那贱人的时候,乔楚吟能狠下心,结果现在不过就是几个百姓,乔楚吟都糊弄不住。
“看笑话?我今天让他们看的笑话还少吗?奶妈,你是没看见,这些贱民竟然敢嘲笑我!竟然敢嘲笑堂堂的乔家千金!我可是当今的王妃啊!”乔楚吟简直气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撒起泼来。
没看见?洛河两岸传来的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看不见。还有她家小姐这个样子,可能看不见吗?奶妈在埋怨自家小姐不争气的同时,又埋怨祁慕枫,他现在还不出来处理,是在等着乔府动怒吗?
祁慕枫确实是在撒手不管之后,就缓缓走回了他的画舫,甚至脸上还带起了笑,不断有侍卫来,向他禀报有关乔楚吟的情况,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也不会有所行动,毕竟,两岸的风景还真是独好呢。
奶妈眼见事态越闹越大,甚至还害怕增添什么权贵压人的说法,这要是传到乔首辅耳朵里面,那就不是什么小姐撒泼,而是民愤。奶妈伸手,就给了乔楚吟狠狠的一巴掌。
乔楚吟震惊地捂着脸,这辈子就没有人敢来打骂她,她一向都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今日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奶妈虽然伺候她这么久,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过就是一个下人。
乔楚吟被打蒙了,一下子呆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奶妈也就趁这个时候开始怒骂:“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乔家的脸面今日都快被你丢尽了,你是想要让乔家的根基因你而动摇吗?你现在面对的是京城大部分百姓。“
听了这一席话,乔楚吟只恨不得奶妈再给她几巴掌,她确实是疯了啊,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是在辱没门风啊,后果根本就不敢想象。
乔楚吟所有的骄傲现在都不复存在了,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乔楚吟的声音现在都已经带了些哭腔:“奶妈,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父兄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杀了我的。奶妈,我现在是乔家的罪人了。”
奶妈倒是有些斩钉截铁:“不管他们再说什么,你都不要理。把你身为乔家小姐的矜持骄傲给我拿出来,我扶着你过去,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不管你现在愿不愿意,这婚礼都要继续下去。”
“好好好,奶妈,我们走。”看着这一地的珠钗,乔楚吟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她为什么就不能忍,为什么非要生气,现在她肯定已经是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