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看见,当她面对着越云瑾,笑容和眼睛里面渐渐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那是以前的司空珞的眼睛里从来不会出现的东西,她对于越云瑾的那些情愫,美丽却扎眼。烈璃彧飞远的思绪尚未来得及收回来,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青绸的声音一并自他身后传了过来,
“你这样望着她,她也不会活过来。”低低的声音,透着几许痛哭过一场一般后的沙哑之感。闻言,烈璃彧举着帕子的手轻轻放了下来,垂落在膝盖上。虽然他与青绸住得地方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可是烈璃彧还是略有耳闻,也大抵明白昨夜自青绸居所传来,在魇狱门回荡着的彻夜哭声到底是为了什么人。回眸对上青绸浮肿泛红的双眼,烈璃彧在烛火的掩映下仍旧显得艳丽倾世的面容神色静默,沉沉的墨绯色浮动着的情绪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
“她没有死,只是受伤了。”他淡淡地出言纠正道。
微微上前一步走到了床榻边沿,目光触及沐珞苍白精致的小脸,青绸猛地呼吸一滞,其实司空珞与司空离的长相并不相像,兄妹二人虽然是男俊女美,可是却是各有各的长相,旁人第一眼看见这二人的时候,并不会感叹这一对兄妹长得多么相似,可是若是观察的时间久了之后便会发现,司空珞和司空离两人,闭着眼时的眉眼神态仿佛如出一辙,这大抵,便是那缥缈而奇妙的血浓于水,骨肉至亲一说在作祟。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青绸嘴边忽然浮起了一丝诡异而讽刺的笑容,牵动起了她脸上细细密密的皱纹,
“也是,如今司空离死了,上官琉微也死了,所有与她关系亲近的人,都逃不过一死,怕是这天下所有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死,还是活得好好的,大祭司,我说得可对?”脸上讽刺的笑容扩张着诡异的弧度,她昔日费尽心思养着的少女面容,如今也渐渐显露出了破败之色,距离听闻了司空离的死讯不过是过了两日,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青绸,这不是你该考虑和过问的事情,你只需要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别的心思你最好不要动,且不说这个节骨眼上魇离有多么看重她,即便是硬碰硬,你以为,你能过得了我这一关吗?如若不想你这数十年的修为化作尘土,你便老老实实按着吩咐做事。”直接一股脑地将话挑明,烈璃彧也不去看青绸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之后会是何种表情,要作什么样的争辩,便兀自放下了手中的帕子,转身越过了她往屋门外走去。走了几步之后烈璃彧忽然发现,他方才那般藏不住情绪与人周旋直接把话挑明的举动,倒是像极了沐珞的作风。
脸上讽刺的笑容逐渐转化为阴沉的沉默之际,青绸蓦然听见了身后响起的烈璃彧的声音,
“莫要被你所喜欢的蒙蔽了,这十多年来,司空离是何种野心,如何利用了她一步步去复仇,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那话音落下之后,便是一声“嘭”的屋门关上的声音,尔后,偌大的屋子陷入了一阵压抑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