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听了景衫的话,唐三喜一阵无语,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兄弟教训的是,这窗户的确是我撞坏的,该当是要我赔给人家。”
“这样吧,我把修窗户的钱留下,由兄台代为教给店家如何?”一边说话,唐三喜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元宝来。
看这元宝的大小,莫说修一扇小小的窗户,就是要买下半座客栈,怕不是也足够了。
正在唐三喜把元宝放在桌上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两声巨响,索索的落下不少土石来。
回头看去,一老一少两个人立在窗户边上,而本来只被自己撞坏的窗户又被人为的“扩大”了一圈。
两个人进房之后仍在那里骂骂咧咧,老的道:“明明说好了我先进来,你却非得抢先,这下倒好,给人家墙都撞坏了。”
小的听了,也不服软:“谁跟你说好了?你在那里自说自话,我明明都没答应,是你硬要和我抢先。”
“行了,师父师弟,你俩别争了。”柳依依似乎对这二人已经见怪不怪,走到二人中间劝道:“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就是的。”唐三喜带着点哭腔回道:“你们就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随后,在景衫注视的目光之下,唐三喜在之前的那枚元宝后面,又放了一枚较大的元宝,才换得景衫把目光移向别处。
“你这撕,为何勒索我这不成器的徒儿?”说话的老者名叫张天德,算是武林中较为有名的一位散修,虽是无门无派,但好歹有一点点名气。
“就是,我大师兄头脑愚笨,定是让这贼人给骗了!”张天德的小徒儿亦是他的孙儿,名叫张玄宝。
张玄宝他爹死得早,因此从小就跟随爷爷长大,一向是被娇惯坏了,从他和爷爷说话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再加上他一个师兄一个师姐,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儿,从小自立懂事,遇到事情也总是处处让着他。更加养成了张玄宝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性格。
唐三喜被小师弟明着说成“愚钝”,也不十分生气,而是笑着解释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咱们来的时候撞烂了客栈的窗户,该当陪些钱给人家。”
张玄宝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吊直了嗓门道:“师兄你没搞错吧?赔钱也就算了,不过是区区一张窗户,用得着你赔那么多银子么?”
“嘿嘿,这赔少不如赔多,左右是咱理亏,多赔点也就罢了。”唐三喜憨笑一下,配上他那白白胖胖的脸孔,到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是自己家的徒弟是什么样的人,他做师傅的张天德比谁都清楚。
听了大徒儿的话,张天德好奇的问道:“他就那么占道理么?”
唐三喜一下就听出了师父的弦外之音,因为张天德曾对他说过:“行走江湖,武功就是最硬的道理。”
想起景衫那一剑就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手段,唐三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恩,这位小哥特别有道理。”
柳依依对师兄和师父的一番对话听的是云里雾里,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恩,我作证,的确是这位小哥比较有道理。”
张玄宝一头雾水的看着别人:“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有道理?”
“行了,既然这位小哥占理,咱们这就走吧。”张天德也不管孙儿的疑惑,扭头便从窗户又跳了出去。
“欸,你怎么就走了?”张玄宝见爷爷跳了出去,也赶紧跟了过去。
唐三喜见师妹仍站在那里没动,过去拉了拉她的裙摆:“师妹,走了。”
“恩。”柳依依回头答应了一声,忽然朝着景衫问道:“我能问一下少侠,当时究竟为何要抓我过来么?因为我总觉得少侠,其实并非......并非轻浮之人。”
景衫愣了一下,不假思索的答道:“一开始女侠对我有所冤枉,所以我心中气愤,就想吓唬女侠一下......后来见女侠模样俏美,险些......唉,总之是小生不对,还请女侠原谅则个!”
说完,景衫原地深鞠一躬,以表歉意。
柳依依看了景衫这幅呆头呆脑的模样,噗嗤一笑,心里最后一点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些,别再如此唐突了。”柳依依临走之前,不忘提醒一句。
“那你以后多管闲事的时候,也得注意些了,可别惹到了真正的淫贼。”景衫当然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柳依依俏脸一冷,哼了一声,随后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唐三喜毕竟是大师兄,回头又提师妹向景衫还了一礼,才纵身跳下。
隐约之间,景衫还能听到唐三喜的喊声:“师妹,你和他究竟做了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怪怪的啊?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这一门上下的人,怎么都喜欢走窗户啊?”景衫看着窗口的大洞,心里颇有些郁闷。
“唉,还得找店小二修窗,未免也太麻烦了些。算了,反正天色尚早,我也赶路去吧。”
这样想着,景衫拿起了桌上稍大的一枚元宝:“小的那个,也足够你们换一百扇窗户了,这个大的就由我笑纳了。”
把元宝揣在怀里,提起了希声剑,带上恶鬼面具,再背好包裹之后,景衫也从那个窗户被撞坏后留下的破洞一下跳了出去。
到了街上,带着面具的景衫反倒更加显眼,一路上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更坚定了他早点准备些易容材料的决心。
“反正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不如今天就在城里看看哪有能用来作材料的东西。”
景衫下定了决心,就在城里逛了起来。
这座城市颇大,逛起来也要耗费一点时间。好在景衫也不急躁,就那么慢悠悠的走着。
不过城里的人看见景衫这幅打扮,外加一个骇人的面具,许多商家甚至都不敢去做他的生意。
毕竟“不和武林人士接触太多”、“咱们小商小贩的惹不起那些带刀带剑的人”这些事都是市井间人人明白的常识。
不过景衫也不会仗着自己的武功欺负别人,基本上买到的东西都是按照市场价,或者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成交。
没多一会就买了不少如朱砂、胭脂水粉等一系列易容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景衫寻思着不如找个地方做好了易容,然后连夜赶路到下一个地方。
只见景衫拐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胡同,等他再出来时,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仍旧是二十多岁的男子形象,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少了一丝成熟稳重,却多了那么一抹粗狂豪放。脸型也由之前的偏瓜子脸变成了一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总之是与原先判若两人。
易容之后,景衫终于不用带着那张恶鬼面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景衫还是把那张面具放在了包裹之中。
再走在路上时,终于不再有人盯着景衫不放,景衫的心情也松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