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脸,景衫又开始考虑更换一下身上的行头。
毕竟由于衣服上武当派的标记太过显眼,所以他这一路都是把外套反穿在身上,不但看起来颇为奇怪,而且穿起来也不太舒服。
其实现在皇甫浩和白梦龙已死,他就算把武当标记露出来也没什么打不了的。
但人就是有这种惯性思维,一朝因为危险而遮住了武当派的印记,就算危险已经解除,也还是不想把它给露出来。
进了一家裁缝铺,店里的伙计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没了这个面具,就连伙计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了呢。”景衫见到伙计的反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高兴的。
“客官您瞧,咱们店里的布料不说天下无双,怎么着也得是这城里最好的,您看看有什么上眼的没?”伙计略弯着腰,膝盖也稍稍曲起,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上矮了一截。
“恩......”景衫随手摸了摸眼前的布料,入手丝滑,手感还算不错。
景衫回过头来看向那小伙计,问道:“你们这有没有现成的衣服,我这有点赶时间,就不扯布料定做了。”
“当然有了,客官你跟我往这边来,咱家现成的衣服都在里面。”说着话,伙计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前面带路去了。
跟着伙计走进里间,果然看着一件件的成衣摆在货架上。成衣的样式琳琅满目,颜色也是五彩纷呈,唯一的区别就是看起来布料都不便宜。
小伙计似乎看出了景衫的想法,一笑道:“咱们家的成衣都是好料子做的,不过客官您也不必太在意。虽然料子好,但我们家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绝对包您满意。”
听着伙计这一阵油嘴滑舌的夸耀,景衫心情不错,就随便选了一件灰色的上衣。问明了价钱,也不讲价,就直接买了下来。
伙计见客人出手阔绰,更是堆了满脸的笑容,千恩万谢的把那剑衣服给取了下来。
“客官您要不要让咱家的师父量量尺寸,好给你改的合身点?这个要不了多少时间,咱家的师父都是几十年的老手艺,至多一个时辰就给你改好了。”伙计捧着衣服,一边询问,一边交到了景衫手里。
景衫拿着衣服在自己身前比量了一下,果然腰身袖口都有些肥大,便迟疑了一下道:“也好,不过须得快些。”
“好嘞~”伙计欢快的答应一声,就朝着里间喊道:“李师傅,快来给客人量量尺寸,改改衣服!”
里面答应了一声,便走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来。
这老头显然没练过武功,不过身体还算硬朗,走起路来不抖不颤。
李师傅走到了景衫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来,客人抬一下手。”
说罢把手中的一卷皮尺在景衫腰上绕了一圈,边绕还边品评两句:“看客人像个习武之人,腰身倒是蛮细的嘛。”
景衫尴尬的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伙计似乎对这老头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悄声对景衫说道:“客人别和他一般见识,李师傅岁数大了,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
“不妨事的,李师傅年岁虽大,不过身体倒是还很好啊。”景衫配合李师傅抬起了一条腿来,好让他测量自己大腿的粗细。
“恩,腿倒是不细。我见过许多习武之人,胳膊大腿都比常人粗得多,现成的衣服很少能有合身的。”李师傅量完之后,感慨一声,收起了皮尺,拿着衣服就走了回去。
伙计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朝着李师傅的背影叫道:“客人买的是上衣,你说你量人家大腿干什么。”之后又对着景衫谄媚一笑,小声说道:“李老啊,真是有点老糊涂啦。”
景衫看着老爷子瘦弱的背影,忽然有些不忍他作无用之功,又随便选了一条裤子道:“既然量都量了,不如再买条裤子算了,你把这个一并给李老爷子拿过去吧。”
“哎,客人真是心善,我这就过去,烦请客人稍安勿躁。”说完话,伙计拿着裤子,一溜小跑的就追了过去。
伙计这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景衫一人。也不知是这个小伙计心大,还是景衫看上去实在是人畜无害,竟放心留他独自待在这间满是衣服的房间里。
这间房没有窗户,只有两扇门通向其他房间,与其说是一个独立的屋子,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弄堂。
景衫觉得这里实在令人气闷,就伸了个懒腰,走回了外面摆放布料的地方。
到这里见了阳光,景衫心情不错。有心就地打坐练功,可又有些不妥,拔剑练习招式更是不可能。于是只能意会站一会坐,心里默默思考武功套路变化和手上的发力技巧。
这到不是景衫闲不下来,而是他从小到大除了练功就是练功,很少能有闲着的时候,所以已经养成了这种无时无刻都不想浪费时间的习惯。
俗话说叫不是冤家不聚头,景衫正在那来回走动,手腕不断翻转发力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身影跳进了裁缝店中。
“我不管嘛,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来陪我买一件新衣服嘛。”率先进来的女子还拉着一个老者,那老者显然十分不想进来,可又拗不过女子的苦苦哀求。
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白胖,一矮瘦的两个人影。白胖那个满脸苦笑,倒是没说什么,可那个矮瘦的身影显然不太高兴:“我说师姐,你身上这件衣服不过买了十几天。今天又遇上那档子事情,怎么还有闲心买新衣服啊?”
女子不快道:“你懂什么,正是今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才要买件衣服舒缓一下心情。再者说了,咱们女孩子家家的,一件衣服穿个十天半月的早就够了,也该换件新的了。”
景衫寻声望去,这女子不是上午被自己掳走吓唬了一顿的柳依依又是何人?
柳依依手上拉着的老者正是她的师父张天德,其后跟着两位师兄,唐三喜和张玄宝。
看到这师徒四人景衫心说不好,我上午已经用真面目见过这几人,现在我衣服没换而面容却变了这么多,难免惹人生疑。
更令人无法辩驳的是,他这反穿外套的穿衣方法,恐怕整个城里也就只有他一份。再加上腰间的希声剑,也是制式独特,细心些的人看到这些很容易就能确定景衫和上午的是同一人。
四人吵吵闹闹的进了门,却没有伙计出来招待,柳依依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就在柳依依的眼神转向自己的时候,景衫急中生智,嗖的一下便把外套脱了下来。
这行为正好被柳依依看在眼里,当场吓了一跳:“你那人,好端端的脱什么衣服?”
景衫面带歉意的一笑道:“我琢磨着新衣服快做好了,就想先把外套脱了,一会也好省事些,不曾想却吓到姑娘了。”
说话的时候景衫特意压低了嗓音,发出的声音比平时深沉不少,因此柳依依也未生疑。
其他三人几乎没怎么听过景衫说话,所以更加听不出眼前的青年和上午那个说话的声音有什么相似之处。
景衫的这一番解释其实有些牵强,可柳依依的注意力完全被花花绿绿的布料给吸引了过去,因此并不深究。而其他三人更不会管这个年轻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区区外套,别人爱脱就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