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铁栅栏被拉起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露出一片四方形的光亮。
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吊着一个灰色的菜篮从仅有的方形光线通道里慢慢地落下来。
顿时冰冷的饭菜,散发着冷冷的油盐味在黑暗中蔓延。
“小姐,该吃午餐了。”小萍站在密室顶部小心翼翼的通过麻绳将菜篮放到密室底部。
“小姐?”小萍见并没有人来拿午餐,忙透过那丝光亮向里望,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小姐?”
喊了几声,却并没有回应。小萍慌忙拿出手电筒往里扫了一遍,“小姐……”。
“唔……”一个低低的呻吟从地下室里响起。
原本悬了心的小萍才暗暗舒了一口气,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君静安的身影,“小姐,该吃午餐了。”
原本倒在草滩上的君静安伸手挡着眼睛,眉头微皱,“拿开!”。
小萍一愣,才发现手电筒的光正直射在她脸上,忙关上手电筒,顿时,里面除了那丝方形的光线,又是漆黑一片,“小姐,你还好吧?”
“现在是中午了吗?”黑暗中传来君静安略带嘶哑的声音。
小萍咬咬唇,忍住心里的那丝酸楚,“嗯,是的,小姐你还好吧?”
“我还好。”君静安缓缓的从草堆上爬起来,按照惯例从菜篮中拿出已经冷了的饭菜。
还好?小萍忍不住红了眼眶,刚刚手电筒照到的她哪里还好。发丝凌乱干枯如稻草,脸如黄蜡,衣服上还残留着前段时间在法庭上吐的血迹,根本就看不出点最初的模样了。
“小姐不要担心,等少爷气消了就会放你出来的。”小萍出声安慰她。
君静安却只是摇摇头,如果她没有弄错白天黑夜的话,这句话她已经听了快一个月了。
“糯米糕?”君静安看着碗底下压着的几块糕点,有些吃惊。
小萍四周打量一番见没人,微微低头,“这是我偷偷的放在碗底的,冷糕点吃了不会坏肚子。”
君静安微笑,将糕点收进怀里,“小萍,谢谢,下次不要再带了,要是被君少白发现了,就不好了。他虽然每天只给我冷饭冷菜,但至少说明他还不想我死。不用担心,就像你说的等他气消了,他自然会放了我。”
“小姐,我觉得经过这次的事您变了不少……”小萍边拉着绳子边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君静安说道。
君静安拿着碗,抬头微微眯着眼对着小萍又是一笑,“只是看清了一些事情而已。”
“看清了一些事?”小萍手上不停,继续问道。
“嗯,是的,比如有些事情结局永远比过程重要……”
小萍原本还想深问,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才恍然发觉送饭的时间已经到了,忙解下菜篮,“小姐,我走了。”
“嗯。”君静安端着碗站在那慢慢合上的铁栅栏下,看着一层一层的铁皮将她所在的密室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是君少白特意为她打造的铁笼,让她像个野兽一样被圈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为了惩罚她一次又一次的……不听话。
可是他始终没有要她的命。君静安冷冷一笑,随即端着那冷了的饭菜往角落里走去。
她坐在那个早已不需要看就可以走过去的草堆上,将所有的的饭菜撒在地上,然后掏出怀里的糕点,慢慢地嚼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只硕大的老鼠从一个两指粗细大小的洞里一一勉强钻了出来。
原本害怕老鼠的君静安在黑暗中凭着声响知道它们又在吃那些饭菜了,她嚼着糕点,黑暗中的双眸熠熠生辉。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小萍还未冲到君少白的书房就被门前的南笙拦了下来。
“怎么了?”南笙问。
“快,快找少爷!小姐……小姐……”小萍心急火燎的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南笙意识到君静安发生了什么事,正准备敲门,就见君少白径直越过他们,往楼下走去,“她怎么了?”。
“小姐自杀了。”小萍深吸一口气才好不容易说出最关键的话,“流了好多好多血……”。
“什么?”南笙立马跟着下楼吩咐一旁的仆人,“让司机准备车!”。
“等会。”君少白往密室那边奔去。
南笙不解,忙跟了上去。
君少白站在密室门口,一脚踢开小萍因为惊慌丢在密室顶盖的手电筒,揭开第一层铁皮,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之扑面而来。
紧随其后而来的南笙见他背影一僵,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快准备车。”君少白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一旁的小萍立马朝外奔去。
君少白一层层揭开铁皮,俯身在一处凹下去的铁片周围摸索了一圈,轻轻一按。
啪的一声,密室一片光亮。
血,狭小的密室底部血流成河,君静安睡在草堆上,面色苍白,原本就失去本来颜色的袖子被撕成两片,一条尖锐的伤口从臂弯一直延伸到手腕,血就那么淙淙的往外冒,从胳膊上流到草堆上,又从草堆上蔓延到地上……
君少白浑身一震,随即跳下密室。刚落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的眉头深深一皱。他快步走到君静安的身旁将她抱在怀里,一个月而已她就已经瘦得抱在怀里都没有了分量。
南笙见君静安的血流的骇人,刚开始就讲少爷胸前的整块衣衫都染红了,主动要从君少白怀里接过她。“少爷,还是我来吧。”
君少白却看也不看他,抱着君静安就往外冲。
“快开车!”上了车君少白头也不抬就急着吩咐。
车在喧闹的街上几乎是横冲直撞的到了医院。
直到将君静安送到医生的手里,推进手术室,君少白才一把瘫倒在手术室外地长椅上。
“少爷不要担心,小姐不会有事的。”随后赶到的南笙安慰道。
君少白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长椅上,气息还有些不稳,“还是不乖,她还是不乖……”
南笙一愣,“少爷……”。
君少白闭着眼睛低低的笑“每次在我怀里就是她最乖的时候。”
南笙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少爷,小姐不是故意要惹怒您的。”
“要是她永远都那么安静,那么乖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不用每次都这么生气了……”
“二十岁以后我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君少白睁开眼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笑意越发空洞。眼神已被黑雾笼罩,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几乎要掐死君静安的那副模样。
看的南笙在一旁胆战心惊。
君少白笑着笑着,突然,神色一下子清明过来,他猛的站起来,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手术室,然后吩咐南笙,“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接近。”说完匆匆离开。
南笙虽是不解,但也不多问,招了几个手下过来安排一番,随后守在手术室门口。
原本以为会进行很长时间的手术却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医生和几个戴口罩的护士推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君静安从里面出来,随即关上门,“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需要转到加护病房静养,请在十二小时后再行探望。”说完一句话也不多说就推着车离开。
南笙见人走的匆忙,也没多问,跟着推车走在后面。
见医生,护士的脚步似乎有些凌乱,南笙有些不好的预感,突然意识到君静安明明是手腕受伤,为什么把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难道……
南笙大步上前,一把扯开病人头上裹着的白布,果然不是小姐。
“君小姐还在手术室里。”其中一个护士夹着细细的嗓音突然大喊一声,其他几个护士和医生都四下逃跑。
南笙暗叫一声不好,对站在不远处的守卫大喊,“叫人守好医院的各个出口,暂时只准进不准出!”说完便往手术室赶去。
等他赶到手术室时,却哪里有君静安的身影,只有一身满是血迹的衣物!
“小姐!”南笙猛的回过神,想起刚刚那个尖细的嗓音,根本是人故意憋出来的。原来为了扰乱他的步伐,君静安竟贼喊捉贼!
君静安穿着白大褂,按着简单处理过的手臂躲在一处空出来的病房里,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寻找她的人越来越多,似乎已经开始一间间病房寻找。
意识到躲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君静安咬咬牙,戴上口罩,开了门走出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君少白披着外套心急火燎的往里面冲,满是血迹的胸口,看的人触目惊心。
君静安下意识的就要往回走,却只是一低头的瞬间,君少白就注意到她。见她莫名的调转方向疑心更重,“护士……”
君静安听到君少白在身后喊,浑身一颤脚下走的更快。眼看身后的人就要追赶上来,她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却始终不敢轻易暴露。
忽然,有人从里面在敲病房的玻璃小窗,君静安转头一看,竟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向他招手,“进来”他说。
想也不想,君静安推开门走了进去,门立即被关上。
随后,君少白狠狠的踹门而入,“君静安。”
“先生,这是病房请保持安静!”女护士带着口罩,正给一名病人调点滴,头也懒得抬。
君少白在室内扫视一番,三张病床,两张床上有人,然后只剩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他皱着眉问,“没听见我叫你吗,为什么走的那么快?”
“刚刚是您叫的我吗?”护士抱歉的一笑,抬起头来看他,“对不起,我忘了还要来查看这个病人的情况,心里有事就没注意到您在叫我。您有什么事吗?”护士的回答无懈可击。
君少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上前几步打量她身后的病人。那人是个中年男子,面色有些苍白,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一副病态的虚弱模样。
旁边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个长头发的女人,背朝外面朝里。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看见那头有些枯燥的长发稍稍凌乱的从枕头上一直垂到离地面不远的上方。她缩着身子,整个人抱着一团。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长头发女人动了动身子,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君少白皱着眉站在不远处,继续打量那个女人。
护士调完了点滴,见他站在原地不做声,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目光,“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您出去,这里是病房,闲杂人等不能……”
话还未说完,君少白却蓦地转身离开。
护士上前贴在墙边凝神静听一番,随即静静地关上门。
君静安伸手扯掉头上的假发掀了被子站起身来。
“谢谢你。” 君静安忙向陌生男子道谢。
陌生男子却只是摆摆手,“现在言谢还言之尚早,君少白找不到你是不会让任何人出这个医院一步的。”
“你都知道?”君静安吃惊的看着他,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躲君少白?
“姑娘不必担心,我也是受人所托救你出去而已。”陌生男子脸上倒是让人值得信赖的微笑,“如果你没有别的可以逃出去的办法的话,那么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有办法可以让你逃离君少白的控制。”
“受人所托?谁?”君静安想不起来,广州还有谁能帮助她。
陌生男子并不愿意说,“你只要相信我可以让你逃出去就可以了。”
“那你怎么才能让我逃离这里?”君静安心里虽也是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但是眼下也是无路可走,假如真能逃出去,倒也不防一试。
“很简单”那个男子对着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拿着一支注射器走了过来。“这里面的药水可以让人所有的筋脉以及心脏都停止运作一个小时,处于假死状态。到时候我们可以帮你易容,然后打着处理尸体的名义将你带出去。”
“假死?”君静安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有什么副作用吗?”
“至少我接触的案例里没有过。”
“那好。”君静安答应,“但是为了让我安心,你必须告诉我,那个让你救我的人姓什么,毕竟我将自己的命交给你了,你首先得让我对你有起码的信任。”
男子这时才正眼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和旁边的护士交流了眼神。“周”
君静安浑身酸软无力的睁开眼,顺着眼睛看去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宽敞的大厅,层长方形格局,角落里堆着一些拆了工却没运走的机器,看那模样似乎是缝纫机。
空气中满是破败的机油味,这让她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胃部难受的抽痛了一下。
呃……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四肢却根本麻木的没有知觉,肯定是那见鬼的药水!她低低地咒骂一声。没想到逃出了火坑,又跳进了狼窝。她竟然会相信了那个陌生人的鬼话,被骗到这里来,只因为一个“周”字。
“姑娘你终于醒了?”身后有人说话,是个女人。
君静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还有人,转过头就见说话的女人被绳索捆了双手跪坐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五官貌美,微微上挑的凤眼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虽化了淡妆,但眼角的细纹却真是的反应了她的年纪,中年模样,身形倒苗条有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君静安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眼神……很熟悉。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人接着问。
见她似乎在担心自己,君静安摇摇头,“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浑身使不上用点力气,对了,你是谁?你怎么也被骗到这里来了?”
“是我自愿来的。”女人淡淡地说,随即问道,“如果我没记错姑娘是君家二小姐君静安吧?”
君静安警觉性的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确实是被绑着绳子,才安心了不少,“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自愿被绑到这里?”
“我是周宇回的母亲,白玉莲。”
“伯母?”君静安吃惊的看着白玉莲,心下悲喜万千,竟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于周宇回的母亲见面了。
“伯母?”
君静安见白玉莲不解,连忙解释,“我是宇回的好朋友,我叫纳兰静安……也是君静安。我常听他提起您,原准备和他去拜访您的,却没想到发生了很多事,一直都没见到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听她这样说,白玉莲突然想起那个让儿子因为身份差距而苦恼的女人,“竟然是你……”话刚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好姑娘,既然你是宇回的好朋友,那帮伯母一个忙好吗?”
君静安见她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忙点头。
“如果你能活下来,一定要帮我把接下来的话带给宇回好吗?”白玉莲面带祈求的看着君静安。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君静安郑重的点点头,“您说吧。”
“……”
空旷的工厂内,白玉莲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君静安的耳朵里,每听一句,君静安的心就下沉一点,脸色就冷下去一点。
白玉莲虽是神色愧疚,却不能不说,直到将该说的话都说完,她才嘤嘤的哭了起来,“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但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希望我死了以后,一切都可以结束,我不想宇回因为我的错再这样下去……”
君静安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没想到宇回口中那个比谁都温柔的母亲竟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总是自以为是的在为他争夺一些他根本不在意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他真正不愿意去争夺的理由是什么?”
白玉莲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眼泪顿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可是我不愿看他受苦。”
“有了那些财富地位就不会受苦了?”君静安愤怒的叫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失去了你,他会多么痛苦,那种痛是无论多少的财富地位都弥补不了的!”
“呜……呜呜……”白玉莲低着头,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以为那是对他好……我以为那是对他好……”
君静安虽是生气,但是见她模样可怜,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间的怒火,“其实比起周家的一切,他更看重您,他曾经和我说过争夺总是要付出,而他,付不起那个代价……”
“至于那个代价……我想您应该知道是什么。”
听了她的话,白玉莲哭的声音更大了,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地上,啪嗒啪嗒,任谁看都心生不忍。
君静安知道她心里压抑难受,也不阻挠,她想,这些眼泪是该流的。白玉莲虽是成就了一个水一样的男子,但是她也亲手毁掉那个男子,相比以后他知道真相后的无助与绝望,这些眼泪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白玉莲忍住泪水,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
君静安皱着眉,点点头,“我尽力。”
“不要放弃回儿。就算他自己放弃了自己,你也不要放弃他好吗?代替我陪在他身边,让他走出我带给他的阴暗,好吗?”
“看的出来,回儿是喜欢你的,如果你能陪在他身边,我相信他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答应我,陪在回儿身边好吗?”白玉莲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想回儿就这么毁了,你答应我,陪在他身边好吗?”
君静安愣愣的看着她,心下也是一片冰冷。白玉莲做好了死的打算了,她自然是不能看着周宇回就这样因为他的母亲而毁掉。可是,她有那个资格代替她母亲的位置陪在他身边吗?甚至是,她还有那个自由吗?“也许我不能陪在他身边,可是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任何人毁掉。如果可以,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我会将它们统统烂在心底,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为了不让守莲伤心,活下来好吗?”
活下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白玉莲抬头,眼神却是一片悲凉,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会不想活下去。
忽然工厂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轻模样,双眼却极是凌厉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
白玉莲看清来人的面容,就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赵明哲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绑君家小姐在这里是想害我家回儿是不是?”
来人竟是赵恒昌的独子,君静安在心里暗暗吃惊。君少白杀了他父亲,如今他绑架她,肯定不单单只是为了周宇回!
“伯母不是想让周少爷回周家吗?我绑了你们来,就是为了让周少爷及早回周家得到周家的一切的。”赵明哲对站在一边的手下示意了一下,就有两个男人上前将白玉莲和君静安用绳子掉在空中。
白玉莲自知此次是在劫难逃,“静安,若是此次你能侥幸逃脱,记住伯母的话,不要放弃回儿。否则,伯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君静安点点头,“伯母您也不能放弃,您活下来,一切都好说。”可是说实话,她此时心里是没有半分希望的。不管赵明哲的目的是周宇回还是君少白,她们两人共同活下去的希望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有个和他手下同样打扮的男人从工厂外跑进来,在赵明哲耳边耳语,“君少白来了。”
赵明哲哈哈一笑,上前几步走到吊着君静安的绳子旁,“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妹妹在他眼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要来的人竟是君少白!君静安大惊,想起那一个月以来在阴暗的牢笼里吃着残羹冷炙,生不如死的生活,手脚就暗暗发凉。她不敢相信这次要是再落在他手里,他会怎么来折磨她。
君少白来了,却是单枪匹马的来。
他望着被吊在空中的君静安,只是微笑。
君静安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别开脸不敢再看他。
“君少爷,我们又见面了。”赵明哲从怀里掏出一把军刀,将它搁在绳子上。
君少白却根本不看他一眼,“说吧,怎么才肯放人。”
“君少爷这是要我说条件吗?”赵明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这不像君少爷啊,传闻君少爷可是六亲不认,连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的了手的人啊!怎么现在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的妹妹就这么委屈自己了呢?”
“我会看你的条件是不是在我接受的范围内。我是个生意人,太亏本的买卖,我不一定会做。说罢,你的条件。”
“我要你对着西北方向为我父亲叩三个响头。”赵明哲说道。
要君少白为他父亲叩头?君静安闻言看了他一眼,他怕是在痴人说梦。
果然,君少白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有我的底线,若是你觉得你手上的砝码可以让我在这里任你折辱,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那你是不同意了?”赵明哲冷冷一哼,一刀砍在绳子上,绳子顿时裂开了一半,“你到底叩是不叩?”
“静安,小心。”白玉莲大叫一声,见绳子没有完全断开,又才对赵明哲喊道,“你父亲死已成事实,你何必还要去得罪君家的人!再说静安是无辜的,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牺牲我们女人!”
“闭嘴!”赵明哲已然没了耐心,又举了刀要砍第二刀,正在这时,君少白却快如闪电般用枪抵住他的额头。“住手。”
赵明哲的手下立马都掏出枪,对准君少白。
“你果然比你表现的要在乎她的多。”赵明哲虽是被他用枪指着,脸色却反而比刚刚好了许多。“叩头,我就放了她。”
“哼。”君少白冷哼一声,上档,“不要忘了你的命现在也在我手里。”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手下小跑了进来,“周宇回来了。”说音刚落,他才意识到里面的局势紧张。
赵明哲趁君少白分神之际,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两人扭打起来。
周围的人,见两人身形不定,枪口又随时变换位置,一时不敢上前,又不敢随便开枪。
君少白本是中毒多年尚未痊愈,身子本就薄弱,如今被赵明哲痴缠了一会儿,浑身慢慢没了力气。
正在这时却不知是谁扣动了扳机,枪响。
周宇回适时赶了进来,正好看到白玉莲胸前绽开大片血花,“娘……”
“伯母……”君静安大叫。
君少白凭着赵明哲一瞬间的晃神,将他制于枪下,“叫他们都出去。”
赵明哲见没了主动权,就只好照着他的话办。
周宇回颤抖着双手将浑身鲜血的白玉莲从绳上放了下来,白玉莲却已是奄奄一息,“回儿,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