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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痴狂为谁

2017-08-09发布 7142字

周宇回将她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娘,怕她以后再也听不见了。

白玉莲捂着受伤的腹部,将头转过去看正在被赵明哲慢慢放下的君静安,“静安……记住……记住答应我的话。”

君静安点点头,话还没说就已哽咽。

“你还想怎么样?”赵明哲放下君静安,君少白一把拉过她到身后,“送我们出去。”

“静安。”周宇回忽然喊住被君少白带走的君静安。“留下来。”

君静安一直都看着他,如今见他抬头看她,就已经知道白玉莲已经过世。他如今没了活着的目的,他需要她在身边关心他,开导他。可是她若是留下来,君少白怕是更不会善罢甘休了。君少白如今已不再如以前一样对她了,现在的他,杀人不眨眼,手段狠毒根本让人无法招架。

正在犹豫,周宇回又开口挽留她,“母亲死了,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我真心说话了,留下来,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好吗?”

君静安见他无助的模样,下了决心准备到他身边。

君少白却拿了枪抵住她的后脑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若是你敢往他那边走一步,我就杀了他。”原本还抵在她脑勺的手枪顿时换了个对象,“你想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吗?”

没了君少白的威胁,赵明哲趁他不注意就溜到门外,原本守在外面的手下见他出来,正准备涌进去结束君少白,却发现四周涌来大量人马。

赵明哲一看为首一人正是君少白的心腹,南笙。知道已无力再斩杀君少白,立马就带着手下四下逃散。

废厂内,君静安依旧进退两难。

“我不怕死,静安,若是你能陪在我身边,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周宇回哀求道,“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说了要是你敢向前迈一步,我就杀了他。”君少白看她为了周宇回犹豫不决,他的心像是被火在焦灼一般。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为了她而这样没有信心过,他竟然沦落到了只能靠着这种卑鄙的手段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地步。

君静安愣在原地,看着周宇回孤零零的跪在那里,抱着已经死去的母亲。他的身影从未这般寂寥过,声音也因为她的犹豫不决而微微颤抖,“留在我身边。”

见她还是不肯离开,君少白扣住扳机几次想杀了周宇回,却到最后关头还是受了枪,“如今他与我已是水火不容,我肯让他全身而退就已经是过了我的底线。你若是真想让他死在这里,我不介意让你更恨我一些。”说完,他却收了枪。

没了威胁,君静安却反而一步也不敢上前。君少白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如今他放了话,她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可是,周宇回曾经说过的话尚在耳边,如今正是他需要她的时候,她若是不能待在他身边,是不是以后就要离他远远的了?“守莲……”

周宇回心里一痛,知道她已做了决定,俯下身将已然红了的眼眸贴在白玉莲渐渐冰冷的脸庞上,心下如刀割。“你走吧。”

“守莲,我……”君静安知道他此时心情肯定是万念俱灰,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心下也是焦急而内疚。正在这时,南笙拿着枪跑进来,君静安张了张嘴,没再继续往下说。

南笙扫了一眼现下情况,随即走到君少白身旁,“少爷,赵明哲跑了。”

君少白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往外走。“其他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都处理干净了。”南笙应了一声,见君静安一直望着周宇回,心里顿觉不妙。“小姐,走吧。”南笙好心提醒她。

君静安也知现在不是待在这里的时候,“守莲,我日后会来看你的。”

等他们都走了,周宇回才抬起头来,仰天苦笑,“守莲……守莲……没了母亲,哪还有守莲……”。

一路上君少白都静的出奇,君静安知道自己此次闯了大祸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是他坐在她身旁却一句话也没有,看也不看她。这让她心里有些发慌,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碧水蓝天,君少白命人将她带上楼。

君静安坐在床上,惴惴不安。见仆妇都换了人,心下内疚连累别人的同时又在骇然君少白的做事手段。如今等着君少白发落她,她更是心下胆寒。

冷,像是赤脚走在冰天雪地一般的冷,刺骨带着锥心的寒气。君静安猛然从梦中惊醒,却见床头笼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要去开灯,却被那人按住伸出去的手。

冷,和梦里的感觉一样,君静安慌乱的收回手,已然猜出面前这个人是谁,“你要干什么?”

灯在这时却被打开。君少白还穿着白天穿的衬衫,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鼻梁上的眼镜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寒意。

君静安捂着被子蜷缩到床脚,尽量远离他。

见她一副害怕之极的模样,君少白缓缓坐在她身旁,伸手取下眼镜放在床头的檀木雕花柜上。“原来你还是怕的。”

君静安只觉得身子一凉,还未来得及逃开就被他扯住手腕一把拉倒怀里。

“啊……唔……”君静安的尖叫声还未发出就被他用食指抵住唇角,“我喜欢看你顺服的样子。”他的声音很低,身上很凉。

君静安颤抖着身子,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从她的嘴角慢慢下滑。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如置冰窖,整个人都在因为身体和心里的寒冷而发抖,张着嘴,却因为他低笑,似是深情的目光而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调。

“你顺服的时候啊,那么乖,那么好看……”他忽的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瑞士尖刀,刀锋在月光的照射下射出一股摄人心魂的凛冽寒气。

她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心下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如今他亮出尖刀,对她来说不过是让她对他彻底死心。另一方面却在心底嘲笑自己,就算她当初出庭指证他杀死赵恒昌也不过是仗着他最终不会真正伤害她。到头来,却又是一次次的自作多情。

“你杀了我吧。”

君少白摇头,握住她的脚踝。

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肤,触动骨血。

他低头附上她冰冷的红唇,缠绵低语,“我不会杀你,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杀你。”

君静安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唇上的温度恰如她此时的内心,冷的吓人,却见他眼神空白,面容阴冷却还笑意连连,心下害怕的同时暗自察觉到此时的他与往日有着很大的差别。

他笑的更是温柔,“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爱你,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他手下更是用力一挑,鲜血横流。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君静安推开他牢牢抓住的手,再也忍受不住瘫倒在床上。“你若是……若是爱我,又怎么会这样伤害我?”

可若不是爱,为何她心里会这般乱。

正在这时,南笙推门闯了进来,见君少白拿着刀又要下手,他忙上前一步打掉他手里的刀,大叫了一声,“少爷。”

君少白这才如梦初醒,看着满床的鲜血,他猛地站起身来,满手鲜血很是骇人。

君静安此时早已抵挡不住痛苦晕死过去。南笙见她脚踝血流不止,忙扯过床单捂住伤口,回头见君少白盯着昏死过去的君静安目露恍惚,心下骇然,此时的他和那次在咖啡厅掐晕君静安时一个模样。这时,南笙才终于意识到华晋当初所说的后遗症是什么了。多年的顽毒,早已让君少白性格大变,如今他就算身体康复了,心性也是不可能回到最初的。那些抹不掉的伤痛只能让他在重生后更加害怕失去,害怕受到伤害。就如现在,他不想自己受伤,就只能伤害别人。

君少白微微晃神,“我要见到华晋。”

君静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人竟是南笙。

“我不想把我的情绪发泄到你身上,你出去吧。”她不想理他。

“小姐,少爷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恨他。”

“出去。”君静安躺在床上不愿多说。脚踝已经不像最初那么疼了,可稍稍一动,还是可以感觉无力的疼。

“我承认少爷有些事做的是过了些,可是无论少爷怎样对待别人,他对你始终是好的,只是因为……”

南笙的话断在君静安麻木的眼神下,“对我好?南笙,你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他吗?他没有心,他不会真心对任何人好,他只对自己好。”

“小姐你错了,少爷最不爱惜的就是他自己。你要记得,少爷对你至始至终都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哪怕是伤害你,那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君静安想笑,却见南笙转身出门,“这段日子你肯定不能下床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

她叫住他,“你真会帮我?”

“是的。”南笙点头,“除了离开少爷。”

临近十月,广州的天气依旧停留在夏季的变化莫测。原本晴朗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天空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浓重的雨雾笼罩了整个周氏码头,原本凄凄哀哀送行的人都迫于忽如其来的大雨匆匆散去。

人群散去,船即航行。

周宇回站在码头的泊板上,望着雨雾那边,脚边的行李箱孤单的淌在雨水里。他柔软的发丝被雨水淋湿服帖在耳鬓,眼睛因为雨水的冲刷却依旧伫立远望而不停扑闪,从鬓角流淌而下的雨水在他尖细的下巴汇成一条水线。

身后的渡轮上,有人催他上船。他却依旧固执的站在那里,望着岸上。他在等人,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周宇回……”

君静安拖着受伤的脚,一路挨到码头。雨雾很重,只依稀可以看到渡轮停在渡口,那里站着一个人,脚边有笨重的行李。

君静安缓缓吐出一口气,幸好赶上了。她让南笙给周宇回送了一封信,一封很平常的信,信上只是写了一些抱歉的话,若是旁人看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是在信里,她用周宇回代替了守莲,落款的日期也是错的,信是一个星期前送的,日期却是今天,而且信中也提到了周氏码头。

若是信能安全到周宇回手里,他必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

南笙当时也看过这封信,但他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来。

他果然是帮她把信送到周宇回手中了。

“守莲……”君静安欢喜的叫了一声。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雨雾中苍白的脸上带着摄人心魂的笑,他没有打伞,身上的雨水贴在他单薄的身子上,更显得他瘦的可怜。

君静安出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君少白,他将车开的飞快,街口的交通灯他完全视若无睹,直直闯过一个又是一个。他她在雨中狂奔,没有目的,只是一路狂奔。

车子一路坎坷,君静安在车里磕磕碰碰几欲想跳车却被君少白死死扣住手腕。她看到他嘴角抿着紧紧的,侧脸从未这么僵硬过。

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雨渐渐停了,车窗上的水痕慢慢淡去,君静安蓦然看见前方出现一个模糊的断崖,转眼近在咫尺,“停车!”她大叫,“快停车,前面是断崖!”

君少白却低低一笑,反而加大油门。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目的狂奔,死,就是他的目的。

眼看着车子就要掉入断崖,君静安猛地扑到君少白怀里,趁他尚未作出反应,打开车门,将他推到车门外。

车子翻过崖头跌入断崖中。

他们也随车子一起跌向悬崖,落下的时候却遇到悬崖边上的歪脖子树。

两人并排挂在树上,君静安手脚发软,但也拼尽全力抓住枝干。君静安别过头来骂他,“你这个疯子。”

君少白却笑了,只是那笑也许根本算不上是笑,只是皮肉在动,眼神却无半点波澜,人在绝望时才会这样笑,“你是第二个说我是疯子的人。”

君静安微微一怔,随即又别过头,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露出的小半截胳膊上满是伤痕,新伤旧痕,条条交错,无比骇人。

君少白却只是望着她笑,“你会心疼我吗?”

“我才不会心疼一个疯子。”君静安赶紧别过头,不与他多话。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心却依旧在看到那些丑陋交错的伤痕时隐隐软疼。

恰在这个时候,两人抓着的枝干因不堪两人重负从中折断,两人随着树干缓缓下降,君静安处在树梢,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君少白猛地出手将她抓住。

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断崖,生死一线,他抓着她的手,冰冷而强硬。

“你不是想我死吗?抓着我做什么?”君静安想挣开他。他却越发用力,她越挣扎,他越用力。

“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君少白缓缓开口,因为抓着她费了些力气,说话有些吃力了,“若是你死,我会陪你。”

君静安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腕一松,他放开她的手,却也放开抓着树干的手。

他凭着体重与他与她到同一水平面,他一把搂过她的腰与她一起跳入深崖。

君静安被迫抱着他的腰身和他一起往下坠 ,耳边呼呼的风声像是尖刀在脸上划过,刮的她脸上生疼,她倚在他怀里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她对死亡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

他说,若是你死,我会陪你。

“嘭”的一声,不是身子坠地脑浆迸裂的声音。

是落到水里的声音。

强大的水压四面八方袭来,君静安溺在水里挣扎,她不会泅水。

君少白适应了水里的环境后,从后一把勾住君静安的脖子带着她浮出水面,然后朝岸上游去,等到能触到水底,他才放开她。

君静安这才能睁开眼,强大的水压依旧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等再往岸上走几步就好了。”君少白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乱发,手指在她眉眼处流连,眼底深邃如墨,“老天没让我们没死。”

君静安呆呆的望着他,好半天才从他指尖的凉意上回过神来,她避开他的手指,面若桃花,“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是下次你还这样,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你发疯。”

“我会的。”君少白笑了,脸上的笑带着嗜血的残忍,但语气却轻如鸿羽,“若是下次你还要离开,我还是会这么做,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和你一起死掉,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真是个疯子。”君静安不想再理他,脚踝的伤本来就没好,泡在水里时间一长,疼的要命,她只想赶快上岸。

却被他从水下拉住胳膊,“为什么不问我?”

“问为什么?你放开我,我不什么都不想问……”

“你知道的对吗?”他固执的拉着她,不愿放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君静安背对着他,只想挣开他。她平静的如死水般的心像是被人投下几枚巨石,搅的她方向大乱。

可他依旧不放过她,“如今我活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世界静了,耳边的声音却一直在回响。

曾几何时,她也做过这样的梦,梦见她心心念叨的男人拉着她的手,在春日阳光下,百花尽头,说了一句在乎她的话。

在梦里,她幸福的只想流泪。

在现实中,她却从不敢奢望那个人会真的在乎她。

可是,他的话犹言在耳,这一次,不再是做梦。

临近十一月,北方早已入了冬身,南方虽然白天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毒日头,但到了下半天,也开始慢慢转冷。

若是这个时候还泡在潭水里,总是有些冷的。

君静安只觉得冷气一直往心里钻,脚踝的伤口更是疼的厉害。

“为什么不说话?”

君静安嗤笑一声,“你活不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还想看我怎样,跪在你面前向你叩头求饶?若是那样你就可以放了我放了我叔叔,那好,你放我到岸上去,我叩,多少我都……”叩。

“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君少白打断她越说越离谱的话,“有些话,我此生只说一次。”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一字不漏,哪怕是我内心最隐晦的秘密。

“我会做个好人,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更不会再杀人。”

“我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这是他此生说过的最卑微的话,他像个怕受伤的小孩,用卑微的姿态对他喜欢的女子说了他听过最肉麻的情话。那是他藏在心底最隐秘的秘密,尘封了整整九年,原以为早已锈迹斑斑,却还是这般清晰深刻。

君静安背对着他,眼泪无声滑落,她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愿意向她坦白一切,愿意为了她做个好人,愿意守护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原来在他的生命里,她并不是她以为的局外人。

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那么隔了那么多无法逾越的鸿沟,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以后……”

“怕是没有以后了。”君少白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

赵明哲从岸上迎面走来,身后跟着十来个手下,个个腰间都别着枪。

“君少爷今日落在我手里,还想有以后吗?我看君少爷还是不要想的太远了,免得日后没了命去做还惦念。”

君静安抬头也见到来人,见他们手里都拿着枪,心下有不好的预感。君少白杀了他的父亲,如今他们落在他手里自然讨不到半点好处,甚至会丢了性命。

“君大少爷还愣着干什么?上岸,我们还有账没算呢。”

见两人不动,赵明哲皱了皱眉,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君静安,“看样子君少爷是要见血才肯动身是吗?”

“看样子今日我是凶多吉少了。”君少白从水下拉住君静安的胳膊,“答应我一件事。”

君静安这才愿意回头看他,满脸的泪水湿淋淋一脸。

“你果然还是为我哭了。”君少白一笑,“若是我这次侥幸活下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虽然语气里还是惯有的强势不容拒绝,但他的眼神却是极真诚的,真诚的不像是以往的君少白。

君静安还在为他的话吃惊,却听赵明哲开口道,“今天还真是开了眼,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君少白竟会开口求人,真是有趣……真是有趣啊!”

君少白对于他的挑衅置之不理,他只是看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君静安,等待她的回答。

见他不理会自己,赵明哲顿觉被辱,“我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随即吩咐身后的手下道,“你,你,下去将他们带上岸来。”

“若是你今日不答应,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君少白依旧看着君静安。

四目相对,君静安的心通通通的猛跳。她不想他死,虽然他罪无可赦,满手鲜血,但她心底还是不忍他死。那两人下了水之后,他箍住她的胳膊的手就越发用力,她知道他在紧张,“不要死。”

听到她的话,君少白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松。“你答应我了。”

“不要死。你说的话都还没兑现,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谢谢你。”君少白一笑,眸若星辰,这才是他的笑,没有冰冷,只有融融暖意,会融化人心里的冷,而不是冷冻了他自己。

君静安被他惊艳到,原来他可以笑的那般好看。面若芙蓉,低头浅笑,醉了一池漾水,原来说的就是他。

君少白忽的抬起头看向岸上,“当日让你跑了,是我大意,如今落在你手里,我更是悔不当初。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就带上你。”他将尚未回身的君静安扯到身后,激起潭中一片水花。

赵明哲大惊。

“嘭”的枪响,鲜血在水中扩散。

君静安被他贴在身后,见水里染了血,想绕到他身前,却被他身后的手按住,“不要看。”

“你怎么了?”

“记得你刚刚答应我的话。”君少白背对着她,撑着身子。

赵明哲见他中枪,自己并未有所损伤,才知是他在故意激怒他。“真是找死!”他示意手下,“把君静安给我带上来,留着她我还有用。”

君静安却死死的在水下拽住君少白的手不放,那两人见拉不走她就开始掰她的手。

“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君静安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慌乱,微红了眼眶。他若是死了,他若是死了……她从来没这样想过,哪怕他杀了赵恒昌,她心底也从没想过要让他死。他怎么能死,她看了他那么多年,她等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他向她告白,她决心要与他在一起,他怎么能死。

君少白放开她的手,浸泡在水里的身子终于因为流血过多,没了力气,“记住我的话。”他迎面倒在水里,身子渐渐下沉,深红色的血,不断从他背上冒出。他却始终留给她一个背影,一个看不到最后一面的背影。

“葬身在河里算是便宜你了。”赵明哲哂笑,收了枪,见君静安呆呆的站在水里望着君少白沉下去的位置,面露不耐,“将她给我打晕,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