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胜者为王

第十八章 变数,摁下葫芦起来瓢

2017-08-04发布 4528字

第十八章 变数,摁下葫芦起来瓢

宴请过后,路标安排经营部老总,赶紧着手进货事宜。老总有点不以为然,我昨天跟财务部门沟通,他们说最近资金有点吃紧。

资金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你的问题是货源有没有保证?

这么说,我还得抓紧时间了,那么多的网点同时开业,确实需要大量的货。虽说货源不发愁,但是运输是个头疼的事。物流上说,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路。随便一堵,就是三天五天,堵上十天半月的,也不稀罕。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

然后,路标就安排马冬梅,叫她带上人去找银行的有关部门落实贷款事宜。

路标自己也没闲着,先马冬梅一步,到了银行。进了行长室,牛行长很热情,亲自给路标倒茶,这是专门从印度带回来的红茶,你尝尝。倒完茶,又递烟,极品黄鹤楼。路标因为不抽烟,就谢绝了。但是牛行长非得叫他抽一根,要不然我一个人抽,不尊重客人啊。

被逼无奈,路标只好接过烟,牛行长亲自给他点上。路标想着怎么开口说贷款的事呢,牛行长却大谈特谈他的印度见闻。热死人了,到处都是脏乱差,大城市也有随地大小便的人。就说那个吃饭,不讲卫生到了极点,就用手直接抓着吃,连筷子刀叉都省了。那双手,也看不出来到底洗了没有。

牛行长说得很轻松,路标却听得心不在焉。他关心的不是印度人的卫生状况,而是自己的贷款。他寻思怎样把话题转到贷款上面。可是在牛行长这里,根本没有他的说话机会。直到牛行长的印度见闻说得累了,停下来喝茶,他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可是,他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了。张口就谈贷款,显得太直接了,也跟牛行长刚才谈的话题对不上。

直到这时候,路标他才发现,在本质上,他真的和牛行长不是一路人。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上,就像玩电脑,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界面上。

牛行长见路标一直没有说话,就索性自己点明了主题。你们公司的贷款问题,那天我就说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我们银行现在的贷款程序很麻烦的。办理贷款,分前台和后台。前台是出台的,跟小姐有些类似,是专门跟客户打交道的部门,但是在贷款能不能放的问题上,他们纯粹是丫环拿钥匙,当家不做主。真正有权决定的是后台。他们对前台拿回来的客户资料情况进行审查,然后决定哪些项目可以上贷款审查委员会,我们简称为贷审会。上了贷审会的项目,也不是就可以贷了,而是要经过与会的贷审委员们记名投票,超过三分之二多数同意,这一笔贷款才可以贷出。实际上,到了这一步,还没有走完全部程序。贷审委员投票也同意了,项目还得拿到行长那里,行长进行最后的审查。其实,行长主要是听独立审查官的意见的。独立审查官就是行长安插在贷审会的线人,他听取所有的情况汇报,也听取所有的辩论,只是不参与投票。

不参与投票,不等于没有意见,而是他有意见,不在会上说,而是要直接给行长汇报。这些程序,这些关系,路标都知道。但是他更知道,作为一行之长,是有办法协调他手下人的,包括那个什么官。所以,贷款能不能放,关键还在于行长的态度。

路标就说,牛行长,你们银行的规矩多,咱也不能坏了规矩。不过,目前我们公司处在紧要关头,具体情况就不细说了,请牛行长关照,就是一个早字。行长你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着,路标就站了起来,

路标非常迅速地往牛行长的口袋里塞了一张银联卡,然后告辞。路标走后,牛行长掏出那张卡看了一下,背面写着五十万元,还有六个9的密码。牛行长再次笑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路标从牛行长办公室出来以后,依次拜访了那次酒宴上的各位处长。处长都是单独办公的,虽然比不上牛行长的办公室阔气,但是总算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路标知道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闲扯淡。甚至于连贷款的事情也可以免谈,因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略事寒暄,就告辞,在告辞的同时,路标塞给对方一张银联卡。

办完这些事情,路标就比较放松了。

可是,路标没有想到,就在他为钱着急上火的这个时候,天得利,却有了新的动作。

这个动作来自副总。

副总告诉仇有余,狂飙集团正在物色店铺,看来他们正在构建自己的销售网络。

市区符合开店铺的地段,也就那么多,咱们早已占尽了地利。他们现在要挤进来,那高昂的成本,可不是他们能消化的。对于副总的报告,一开始,仇有余并没当回事。

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确确实实在进行,不仅是在进行,而且是瞄准咱们在进行。

哦,仇有余不得不认真了。怎么瞄准咱们?

以前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闲谈中告诉我,有人看中了他的店铺,要盘下来。本来他的生意也还可以,并没有盘给别人的打算。但是,人家给他出了一个他都没有想到价钱。这个价钱,比他们自己经营的利润,还要高上一截。

我一听,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赔钱的买卖没人干,杀头的生意有人做。那人付这么高的价钱,要干什么?后来我就详细问他,那人盘他的店,是要做什么生意,那人是什么背景。人家别的也没有说,只是说是狂飙商贸要接盘。

副总说的店铺,仇有余也知道,就在他们天得利一个店铺的对面!

仇有余打了一个冷噤,本能告诉他,狂飙不会就铺这一个摊子。就接着问,根据你们掌握的情况,狂飙商贸,仅仅是要盘下一个店铺,还是要同时盘下很多?

从那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心眼,凡是以我们的店铺为中心,五十米以内,我们都去打问,有没有人要盘下什么店铺。后来搞清楚了,不仅有,而且都是同一个后台老板,狂飙集团。

看来,狂飙商贸,就是要明目张胆地跟天得利竞争了。不仅仅是在旗舰店铺,而是要全方位的竞争。

仇有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来者不善啊。

我看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吃下咱们天得利集团,而且是要吃得不剩骨头。副总愤愤不平。

我看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这样。他们付出这么高的成本,花出这么大的代价,仅仅是为了吃掉我们天得利?

副总想了想,点点头。可是,眼下咱们就是它的目标啊。咱们得想个办法来应对。

仇有余没有说话,这个情况对他而言,还是一个全新的情况,如果真的像副总说得那样,狂飙要一下子要铺开那么多的店铺,他还无法想象,那要有怎样的魄力和实力。他只知道他们天得利弄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可不是一口吃出来的。这是他们奋斗了20年,才一个一个地干出来的。他狂飙,名不见经传,有多大的能耐,能在一夜之间搞出那么多的门店来?他是虚张声势,还是脚踏实地?仇有余心里没底,所以他对副总的话不置可否。良久,才说,他要那么弄,咱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仇总你太悲观了,除了死法都是活法。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狂飙一家。如果他真的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唱对台戏,我看咱们要来个釜底抽薪,叫他的戏台子搭不起来!

嗯?仇有余拉长了声音,把人家的摊子炸掉?

咱又不是黑社会,能那么干吗?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他要跟咱唱对台戏,咱为什么不能跟他对着干?

怎么对着干?仇有余完全跟不上副总的思路,天得利的店铺已经在那里了,狂飙拟议中的店铺是要跟天得利肩并肩、面对面。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对着干也得对着干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等到他的铺子冒出来,跟咱们对着干的时候,胜负就不好说了。前有车后有辙。咱们得想办法,叫他的店铺长不出来。

商业有商业的规律,就根草原的载畜量一样,一定范围的地段,能容纳的商铺是有限的,咱们长出来得早,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现在他要再弄出一个店铺来,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已经不具备了。如果非要弄,不是痴人说梦,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叫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东西就叫规律。他硬要违背规律,就叫他瞎干去吧,到时候,规律就会起作用,规律就会去惩罚他的。所以用不着咱们想什么办法来阻止他。

副总一听仇有余这样说,心里就知道仇有余的酸劲又上来了。在商界可是用不上老庄哲学,你要无为而治,早就赔得一塌糊涂了,最后连裤子都要输掉的。副总就说,仇总,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主义,人家跟咱们竞争,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把咱们置于死地而后快。你还在这里说什么规律,说什么这不可能,那不可能。你说有什么规律管着,规律能管了的人,都是良民百姓。有些人要么压根就不知道还有个规律在,要么根本就无视规律,他们认为规律对承认规律的人才起作用。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你相信吗?

规律说的是总的情况,是一个宏观的概率,具体到哪一个好人,有没有好报,也不好说。但是,总体而言,好人是一定会有好报的。

那被冤屈致死的人为啥有那么多呢?

你说的是个例,是特殊情况。

如果,这个特殊情况就恰恰发生咱身上怎么办?

这个,这个,仇有余想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更好的词来反驳副总,最后选了一个词,这就是命运吧?接着他又解释了一下,其实,命运也不唯心主义的,唯物主义讲事实,讲必然性,但是也讲偶然性。命运,实际上就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契合点。

副总知道说到这些云遮雾罩的问题,他肯定不是仇有余的对手。他觉得,在一个公司内,特别是在领导层,任务就是挣钱,尽可能多地挣钱。很不幸,仇有余是一个异类,异类到了迂腐的地步。这么多年来,他所执掌的天得利,之所以能不断地发展壮大,除了他本身是一员副将,总有运气笼罩着他而外,最重要的一条,是有像副总这样一批助手。

这一次,副总认为,仇有余又开始迂腐了。实际上,副总已经有了一个对付狂飙的腹案,本来是想去找仇有余进一步完善的,后来见仇有余酸劲上来了,就没有往出拿。从仇有余办公室出来,副总到了经营部,这是他分管的部门。他把自己的腹案跟经营部的主任大概说了一下,然后要求主任布置他的部下,分头去行动,对内对外都要注意保密。中间有什么问题,直接跟他本人联系,不得越级上报,尤其不能叫仇总知道。从经营部出来,副总没有耽搁,他亲自出马,把那个熟人郭有火约到天富源茶社。

见面之后,茶小姐过来问喝什么茶?客人还没有说话,副总就说,你这里什么茶最好?就上什么茶。小姐乐颠颠地取来茶具,开始表演茶道。

客人和副总都没有兴致看她的表演,大家都是生意上的人,都有挣钱的买卖要做。客人对茶小姐说,你把茶泡好,把热水瓶放下,就可以了,我们说会话。

小姐很知趣地照办了。留下他们两个人之后,客人问,你有什么好事啊?今天这么大方。

副总掏出烟来,给客人点上。然后才说,你家的店铺,人家盘下来,给你多少钱?

客人面露难色。这个------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好说呢。

人家说的数比较大,我原来也没有想到。只是感觉自己做着生意,这个铺子是黄金宝地,是发财的好地方,不能随随便便就盘给别人,又不是干不下去了。

这个我还不知道?都是做生意的嘛。你就说个实话,人家究竟给你多少钱?

客人笑眯眯地伸出巴掌来。五百万?副总有点吃惊。这个数目,他倒是打死也没有想到。这个地理位置,并不是特别的好,店铺的面积也不是很大,在正常情况下,也就是二、三百万。

不过,出五百万,也符合狂飙的风格。这么大的价格,别说是客人,就是换成副总自己,他也会毫不迟疑地答应的,谁跟钱有仇啊!

嗯,这个数目确实不小。副总笑嘻嘻地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假如在这个数的基础上,给你再加五十万,能不能盘给另外一个人呢?

哈哈,郭有火笑了,肯定可以啊,钱这东西,多多益善。咱们做生意的,有奶便是娘。都有奶的话,谁奶水多谁就是娘。

你跟人家那边,签了合同没有?

倒是草签了一个,不过,他也没有付钱,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点定金,如果你这边能靠得住,他那边绝对可以推掉,无非是把他的定金给退了。

我这边没有问题,咱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那边退掉合同,就给我打电话,咱们签合同,我们一次性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