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听罢有些吃惊的将阿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关于阴气什么的他倒也实在感觉不出来,于是又往后退了些,示意林夕继续说下去。
“与怨灵相接触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阴气,因为心怀怨念之人,灵愿过重,自会外泄,而且沾上这阴气的人大多会精气不足,一段时间内变得十分虚弱。嗯,比如之前的你啊。”林夕说到这,用手戳了一下李攸的背脊,故意发出极其魅惑的声音。
李攸回头瞪了林夕一眼,用唇语骂道,死丫头。然后又转了过去,他细细想来自己之前在桑村的时候确实感觉整个人都十分的无力,气色和精神都不太好,现在想来也便有了答案,不过自从林夕解开了灵愿后他的精神也便越来越好了,甚至感觉较之之前还要更胜一筹。再反观阿杰,与当时的自己大概确实很相像。
林夕闻言在李攸的背后做了个鬼脸,然后来到阿德的身旁,对着李攸打了打手势,李攸立刻会意,然后对着柴金施了一礼:“柴老,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因为令郎的病情,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这位阿杰聊一聊不知可否?”
柴金对李攸的请求倒是表现得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便说道:“当然可以,如若能对犬子的病情有帮助,李大夫尽管问便是,不必有什么顾虑的。”
“多谢柴老理解,”说着李攸又施了一礼,然后带着阿杰进了柴禾的房间,李彧本想跟进去,却在准备进门的时候被李攸制止了。
“或许人多会给他很多压力,放心吧,让我试一试或许会有斩获的。”李攸为了怕李彧不放心便解释道,而李彧也并未再坚持,将踏进房门的脚收了回去,然后将房门关好。
“这位李大夫应该是大人的兄弟吧,想不到年纪轻轻在医术上便似乎十分有见地啊。”柴金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笑着对李彧说道。
“其余的不敢妄言,但在医术上即便是数年前也是得到过御医狄怀仁的嘉许的。”李彧闻言似乎听出了柴金的弦外之音,有些不客气的回道:“纵是令郎的病,亦是如此。”
“如此,便是最好,便是最好。”李彧这般强硬的态度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听到李彧这般说,柴金也便不再多说什么,肥硕的双手来回搓弄着,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而在房间内,李攸十分友好的将阿杰请到了座位上,只是阿杰却始终坚持让李攸先坐,李攸见状也便只好先坐下,而后阿杰才略有些迟疑的缓缓的坐了下来,而且也只坐了座椅的一脚。
李攸见状轻轻摇了摇头,从身后的包袱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阿杰:“你不必有太多的顾虑,我只是个医者,这瓶药你拿去,早晚外敷,对你的伤有好处。”
听闻此言阿杰下意识的用手捂着了自己嘴角的淤青,迟疑了片刻后才伸手去接过了药瓶并一直在道谢,而就是在接药瓶的时候李攸也看出他的右手似乎并不太灵活,再考虑到他奇怪的坐姿,李攸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在他们来柴府之前柴金救子心切肯定没少让阿杰吃苦头。
“我们也便长话短说了,柴禾的情况你或许还不清楚,但我可以很负责的说,如果不及时医治那肯定是时日无多了。”李攸一边说一边观察阿杰的表现,阿杰在听到柴禾时日无多时身体明显一僵,连呼吸都有了短暂的停顿,从这些表现上来看这个阿杰与柴禾的关系应该确实是不错的,于是他继续说道:“作为医者,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如今的病情,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人,你可否说于我听。”
“其,其实,也,也没发生什么,我就是陪少爷去了一趟凝香阁,而,而且我一直都只是在一层的偏房里等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杰吞吞吐吐的说道。
他在说谎,李攸的心中立即有了这样的想法。阿杰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明显有些坐立不安,而且言语吞吐,眼神一直往右上方飘却不与自己对视。从医学角度来说, 人的眼球转动表明他们的大脑在工作。大部分人,当大脑正在“建筑”一个声音或图像时,他们眼球的运动方向是右上方。如果人们在试图记起确实发生的事情,他们会向左上方看。这种“眼动”是一种反射动作。
李攸见状摇了摇头,然后突然站起了身,来到阿杰的面前,直视着阿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是不愿说出实情吗,是否因为你看见了什么你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亡灵。”
当说道亡灵这两个字的时候,阿杰的瞳孔明显放大,而且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滑落到了地上,身体不住的发着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用怕,我不仅医人,也医亡魂。”说着李攸将手移到了身后,对准了不远处的桌子,然后手虚握慢慢上提,然后却见桌子上的杯子竟也跟着动了,随着李攸的手移到了阿杰的面前。
“你,你,你会法术?"阿杰瞠目结舌的看着茶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说话更加结巴了。
李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自然不可能告诉阿杰那杯子是林夕拿给他的,自己根本不会法术,连这个障眼法也是刚刚林夕教他的,其实要保持这种神秘感还要看着林夕跟着自己的手拿着茶杯走来走去而忍着不笑是十分困难的,有时候李攸甚至都在想自己的演技什么时候如此精湛了。
“现在,你愿意说了吗?”眼看阿杰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瓦解的差不多了,李攸便开口问道。
而阿杰也似乎不再想隐瞒下去,一下子跪在了李攸的面前,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呀,这事也只有大师能帮我们了。”
“你切莫着急,喝口水慢慢道来。”李攸见状先是吓了一跳,不过既然阿杰愿意说那么是最好不过了,他右手别在了身后对林夕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将阿杰扶到了座位上。
阿杰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此事我只与大师你说,你可切莫告诉我家老爷和官府的人了。“
“那是自然 ,事情我 会自行处理的。”李攸自然不可能不告诉李彧,不过当前稳住阿杰才是最重要的。
阿杰此时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然后缓缓说道:“其实那天少爷并没有去凝香阁,他拿着一包东西便和我前往了城外的桑林,神色略有些慌张的样子。到了桑林他让我在外把风,自己独自进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似乎听到桑林里传来了不小的骚动声,随后当我准备前去查看的时候却见少爷满身血渍的跑了出来,还让我快跑。我当时也未曾多想便和少爷往回跑了,却不想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没忍住好奇心便往身后的桑林看了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渃柳,她浑身是血,死死的盯着我,而且我绝对没有看错,她站在那里,脚是离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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