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损坏给人看。鲁迅说,而命运总会把完整的东西在路上颠簸称七零八碎。总是没有从始至终的感情,更没有干枯石烂的爱情。我相信这世间有痛彻心扉的爱,但没有一生一世的恋。我们总会把一些事情在悲伤中记住,在无奈中忘记。
左政的妈妈好客,愣是把梁夏和夏诺留到了初七。不过在初三的时候,左政去了小玉家,猜的没错,小玉没有出去和朋友玩,自从小玉升到初中她便没有了真心的同伴,不然也不会那么依赖于思洋。这是左政想的。也可能是小玉不再想结识新的朋友,因为总要离别,离别又是伤心的事情。小玉在家聊天,以至于左政进来她都不知道。
左政轻轻拍她肩膀,小玉身子一颤,“呀!你怎么来了?不是,我是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准备准备。”小玉的神情有些惊慌。
“准备什么呀,和我还客气啥,和谁聊天呢?”在左政拍她的那一瞬间,小玉本能的把QQ下线了,她迟疑了一会,说“好吧,我不骗你,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欺骗你,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左政敲敲她的额头,“不是讨厌别人欺骗我,是因为如果谁欺骗了我,我会伤心,之后我就不能再相信他了。懂了么。”
“嗯,我知道,我告诉你,我和于思洋聊天,他说他要回国,不想在国外读书了。”
“哦~”左政有些失望,情绪有些低落。
小玉对着左政摆了一个鬼脸,“但是呢,我没让他回来,我要是让他回来,那不就是害了他么?你说,是吧。”
是是是,太对了,左政心里想,可是不能把人家于思洋的前途毁了,坚决不能啊。出个国多不容易。“他在国外好么?”左政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自己的问题把自己下了半跳。
小玉若有所思的说“还好,就是太孤单,毕竟异国他乡。”小玉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淡犹如火光中飘过一只飞蛾,瞬间成灰。
其实左政并不关心于思洋,这是实话,他关心的只不过是于思洋走后小玉是否还思念他,是否还在关心于思洋,是否还对他抱有希望。
看来是的。
“下学期结束后你就要去林哲高中了是么?”左政有些欣喜,他觉得小玉有些不舍得。“不一定能考上呢,这个学期我没有怎么学,他们学院要求那么高,大不了小爷不伺候了。什么高中不一样啊。”为了小玉左政什么都可以放弃,至少他现在可以放弃去林哲高中,只要小玉一句请求的话,甚至一句类似不要走的话都可以把左政留下。
而当小玉积极鼓励他去上林哲高中,并把林哲高中狠狠的夸了一番,说去林哲高中的人都是天才,不让左政放弃,并且坚信左政能考上。每一句鼓励的话都像是一片锋利的小刀子在划裂着左政的心。而左政只能是点头说谢谢。
“那,你想去林哲高中么?”左政试探的问。
小玉摇摇头,“去不了,我想出国去日本。”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可是我又不会日语,想想而已。”小玉又说到,微笑的说。
左政在电脑桌旁看见了《日语大全》这本书,心中钝痛,像一个包着糖浆的锡纸被撕开一个小小的缝隙,糖浆在这个缝隙中慢慢流出,最后变成一滩干裂的糖屑。
不过,出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谁想出谁就可以出的,左政这样安慰自己。
“如果你想去日本,我就陪你去,不让你在孤单。”他豁出去了,只要小玉去哪他就去那里,甚至不再想去林哲高中。
小玉使劲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只是想想,又没有说非要去,左政答应我,你要去林哲高中,别总是……”小玉也说不出后来的话,她的语气里有恳求的意思。
左政只好答应,是她去不了还是不用左政陪,可能都有吧,也可能是不需要,于思洋在那里,自己去了只是多余。
有时候脚踏两只船不符合道德,却合乎人性。
每天都会有新的情况发生,早晨的太阳永远都像是被洗过一样,每洗一次就疼痛一次,宁愿是黄昏,永远不要落日,只想伴随流霞。
左政回到家,大虎和刘佩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了,刘佩剥核桃,大虎吃核桃仁,大虎吃橘子,刘佩剥橘子。太祥和了,这场面就像过年时儿子带着儿媳妇儿来走亲戚。
看的左政牙根直痒痒,在家里四处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挣政,怎么才回来?你同学都等了老半天了,你在找什么呀?没看见同学么?”
左政一脸愤怒,似乎是东西没有找到。 “大虎,大过年的,来了也没带礼品么?”
大虎委屈,“老大,那梁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我也没见他们拿什么礼品啊?老大欺负人。”
“人家都还没成家呢,你看你啊,是不是,对不对?嗯?”左政瞅瞅刘佩。大虎耳朵泛红,刘佩从脖子的一点点红蔓延到脸上,左政的妈妈一脸迷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夏诺梁夏笑成一团,“好了,好了,逗你呢大虎,你看你像一只油焖的大虾。不,是一对油焖大虾。”夏诺他们笑的直抽抽。
“来来来,快吃饭,油焖大虾,阿姨的拿手菜。”
梁夏,左政,还有夏诺笑到窒息。
初八,一哲回来,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左政家,下了飞机,七点,八点到了左政家。左政睡得叫一个香,无论怎样揭开他的被子都不醒。最后一哲用一个超大版的苍蝇拍对着左政的光屁股使劲一拍,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别墅里,而然在隔壁的左灵震醒了,她迷迷瞪瞪的过来死死的揪住左政的耳朵,“给老娘起来。”之后又重重的摔下去,左政这才醒了。
“看见了吧,这才是叫醒他的正确方法。”之后又懒洋洋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左政微微睁开眼“我X,一哲大忙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左政一个激灵坐在床上,“哎呦,我的屁股。”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下午去学校,准备上学。”一哲表情冷淡的说道。
“不是正月十七才开学么?怎么?”左政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下午开学就是下午开学。”一哲很认真的说道。左政狐疑的看着他,揉了揉屁股,“原来是你打的我?”之后两个人在床上扭打在一起。
“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大过年的都不回来。”
“我去了日本,爸爸在那里出差,我就跟着他去了日本。”
左政听见日本就莫名的气愤,心想小日本有什么好的,你们去哪里干什么。左政有些不耐烦的说,“走走走,去你们的日本吧,我就在我的大中国呆着,一群卖国贼,走走走。”左政又趴在床上。
“记得下午去学校。”一哲嘱咐,左政的腿在床上踢弹了两下后又一动不动了。
学生时代的假期总是短暂而漫长的,漫长在无所事事,短暂在即将开学而作业一字未写。而这个假期左政用一个字评价了我的这句话——屁。
明明是提前开学。
这次的提前开学是有条件的,或者换一种方法说是轮资格的。全年级开学的人数也就连一个班都算不上,一共二十三个人。张帅乐坏了,自己的班就有四个人,左政,梁夏,一哲夏诺。学校还为此奖励了一万元的奖金。而这二十三个人是学校选出来参加初二结束后进行林哲高中考试的人,而且为这二十多个人专门设立了一个教室,这个教室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关门,晚上也不关灯,叫做长明灯,为他们提供学习的条件,并且装有空调,饮品,一人一张门卡。可以说是贵族享受了。
而左政觉得这个教室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随便喝饮料不用花钱而已,其他的什么用也没有,那个教室是供给那些晚上不睡觉的夜耗子的,什么灯,什么空调,晚上睡觉还嫌它亮呢,空调也是鸡肋,宿舍不比这个教室好么,真是的,还房卡,以为酒店呢,一个高中看至于么。左政发了一肚子的牢骚。而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让他提前开学了。
开学后的第一顿饭是张帅请的,左政觉得自己吃亏了,提前开学的是自己,拿钱的却是张帅,左政越想越觉得别扭,非要让张帅请他们四个吃饭,张帅面子上过意不去也就只好照办了,反正几个小鬼头又吃不了什么。然而左政很小人,也很会吃,不吃对的,只吃贵的,点了一桌子菜,粗略估计也在一千到两千之间。
动筷子之前张帅提了个意见,说这顿饭是壮行酒,等他们考上林哲高中就让他们吃一顿更好的,这剩下的几千块钱就是你们考完的饭费。左政说放心吧,为了下一顿的大餐自己也会考上的。他看着盘子里的菜直流口水,刚准备动筷子就被张帅拦下了,左政疑惑的看着张帅,张帅说再提一个意见,就是把英语老师欧阳也请过来,反正他们几个也吃不了那么多。
左政他们饱含深意的“哦~”了一声,把哦字拉的老长,张帅不自在的挠挠脖子,拿起手机打给欧阳老师。
电话接起的那一刻张帅还清了清嗓子,“咳,喂?欧阳?有空么?”声音简直贱的要死。
“大琳,有呀,你在做什么呢?”不知是手机的扩音太大还是小孩子的耳朵好,张帅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全身鸡皮疙瘩,亲爱的长亲爱的短的。
放下电话张帅不好意思的笑笑。
“帅哥,你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好么?什么时候的事,老实交代,快说。”梁夏犀利的看着张帅。
张帅结结巴巴的说道,“年前,年前的事了。”
他们啧啧啧的摇摇头。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欧阳很快就来到了现场。
“英~语~老~师~好~”几个人一起鞠躬。
“同学们好坐下吧!”多么熟悉的对话。
“不,帅嫂子好。”梁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之后几个人又跟着喊了一遍帅嫂子。搞的张帅和欧阳老师小脸通红,不,应该是老脸通红。
有时候老师能遇到几个会捣蛋的学生是一件幸运的事,学生能遇到几个爱开玩笑的老师是一件幸福的事。
提前开学的这几天并没有老师教他们,更没有保卫科看管他们,可以随便出入校门,也可以随时起床,睡迟睡晚,起早起晚,都可以,左政实在每天都像睡到大中午,,但被早起的一哲拽着起来。一哲似乎很在意,在意的不是自己能不能考上,而是他们几个能不能进入林哲高中。
月光如水,夜色如水,干净透彻的照在大地上,两个小小倩影倒影在大大的操场上,梁夏学的无聊叫左政出来陪他透口气,只要是坐在教室里学习左政就会奉陪到底。
梁夏将头轻轻的靠在左政的肩膀上,慢慢挽住他的胳膊,左政有些不解的看梁夏一眼,梁夏说“就让我靠一会,政,你能抱住我么?”左政有些难为情,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被人看见在嚼舌根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
“小玉不在学校,他们也都在教室学习,老师也不在,政你就抱我一会儿好么?”梁夏的声音此时非常柔弱,左政想了想将梁夏轻轻抱入怀中。;梁夏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时光,微微把眼睛闭住,像是睡着了。在月光下,梁夏的似睡非睡的面孔显得格外精致,妩媚惊艳。
而梁夏并没还有睡着,“你知道还有谁这么抱着我么?小时候我有一个两年的哥哥,我每次睡觉他都会把我抱住,哄我睡觉,他平时话不多,但对我照顾有加,一副冰山的面孔,在谁面前都不会多说一句话,而当我被邻居欺负时,无论几个人,无论多大的孩子,他都会挺身而出的保护我。他虽然冰冷,但可以在他那里感受到一份特殊的温暖,不是亲哥但胜似亲哥。陪我做着个做那个,就是在无理的要求他也会答应。然而好时光总会被上天所嫉妒,我妈妈和他爸爸就结了两年的婚,离别时,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离开,我知道,他什么多不说,对谁也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些伤他从小就会默默承受,伤疤会在没人的时候轻轻舔试。”梁夏说完后,两行泪水从眼角缓缓流出,一股热流蔓延到左政的手臂上,他为她轻轻擦拭。
“你没有再找他么?”左政问,声音很低。
梁夏摇摇头,“那时候有些小,妈妈不让去我就没敢去,长大后再也找不出合适理由去找他。”
“你们之后没有再见过面么?”
梁夏扬起头,冲左政微笑,“见过,而且几乎是天天见,但似乎有些陌生,仔细感受却还是熟悉的温暖。只不过,这种温暖不再属于我,而是一个我们之前并不认识的女孩,夏诺。”
“夏诺?你说的不会就是一哲吧。”
梁夏点点头。
“说实话,你嫉妒诺诺么?”左政有些担心的问。
“不嫉妒,没有任何嫉妒,因为我遇见了一个对我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梁夏的话说的左政有些脸红,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是在说自己。“政,如果升入高中,小玉没有做你的女朋友,我就做你女朋友吧,我喜欢你。”梁夏轻轻亲吻了左政的嘴唇,只是微微触碰,左政的心像是被潮水覆盖,努力挣扎却不见浮出水面。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操场远处的夏诺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