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牌时分
洛阳东城,九龙台街,青林小筑,绿珠的香闺之中经过一番云雨。李元起坐,穿好短衣,坐到屋内的茶桌旁,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品了一口,看着乌发披肩,楚楚动人的绿珠,感慨道:“有怨气也不能在我身上撒啊。”
绿珠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去,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妩媚动人,掩口娇笑道:“回来十多天了,今日才到妾身这里,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么?说,是不是瑶迦妹妹缠着你,不让你出来?对了,还有就是你的正房夫人也回来了吧?是不是享尽了温柔香枕?”说着套了一件黑色薄纱,施施然的走到了李元对面。
李元见那剔透玲珑玉脂般的身子在黑色薄纱下若隐若现,顿觉喉咙一阵发干,借机又喝了一杯茶,嘿嘿笑道:“还真不是,一直以来宫里的那位都安排大内密探对我进行盯梢,所以不方便前来,不想因为我置你于险地啊。”
绿珠莞尔一笑道:“坏男人最懂得随机应变了,居然说成为我着想,这么说盯梢已经解除了?还是你的武功恢复了?”
李元道:“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无法动用内力了,至于盯梢么,自今日始已经撤掉了。”
绿珠以手支额,笑道:“既然这样,就恭喜李大人重得皇上的信赖了。”
李元微微摇头道:“有些事要看得深些,多思虑几番,不然的话,一番大意之下,搞不好落个身死道消的境地。”
绿珠闻言,收敛嬉笑神态,露出些许凝重之意的道:“你是说,他还是不信任你?”
李元道:“岂止是不信任,杀我的心都有的。”
绿珠道:“这如何是好,不如我们远走他地,过上隐居的生活,远离这是非之地,岂不最好?”
绿珠也是下意识的说出这番话来,完全忘却自己所背负的使命,因为绿珠对于李元那是出自真爱。
李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藏到哪里去呢?唯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是唯一出路,你跟着我,以后旦夕祸福什么的我不敢保证,但可以保证我对你也是一颗真心。”
绿珠沉默无言,内心深处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要不要告诉李元自己的真是身份?
“我.....”绿珠开口欲言又止。
李元道:“从明日起,你就不要去青云楼了,安心在家呆着,我养得起你。”言语中尽是不可置疑的语气。
绿珠见李元这般坚决,也就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可要经常来看我啊。”
李元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绿珠道:“你有什么烦心事?”
李元道:“十来天了,一直查访杨不悔的下落,虽然能猜到是何人所为,但就是不知道胖子的具体下落。”
绿珠眉头一皱道:“杨大掌柜武功高,心思细腻,居然失踪了,可以相见对方来头不小,而且是为针对你。”
李元看了一眼绿珠,对于绿珠能这般分析也是较为惊讶,将这份诧异沉入心底,默默的喝起茶来。
绿珠接着道:“依你看,是谁要对你不利?而且使上了这样的手段。”
李元道:“此人虽为正人君子,但行事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是对手。”
绿珠有些疑惑的道:“谁?”
李元冷冷道:“从诸多线索分析来看,此人名叫李玄风。”
绿珠大惊道:“吏部的那个书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李元盯着绿珠道:“你认得他?”
绿珠道:“此人偶尔出没于青云楼,只听曲,不过夜,我也是远远的见过一次。”
李元没有追问,而是道:“此人心机深沉,只是不明白他要对付的人很多,但为何偏偏先来针对我?”
绿珠问道:“杨大掌柜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元道:“正是当日醉翁亭文会不久的事情。”
绿珠道:“那时都传你有天子之气,会不会他就是看上了你这一点,认为你是其最大的敌人,所以......”
一语点醒了李元,让李元更加笃信杨胖子失踪之事与李玄风有着绝大的干系。
......
竖日清晨,李元出现在沉香楼的后院之中,武三站在其身侧,向他讲述着这几日所收集到的情报。
李元问道:“金墉城里面有没有查访过?”
武三道:“金墉城乃是禁地,说得邪乎一点,比宫城的戒备还森严,所以不得探知。”
李元道:“以后查访的重点就放在金墉城。”
武三道:“我来想像办法吧。”
李元问道:“李玄风的居所中有什么异常?”
武三道:“除了一个管家,两名家丁之外,别无他人,不过始终有一名绝顶的高手暗中保护着他。”
李元道:“绝顶高手,有多绝?”
武三道:“武功应该不在你之下。”
李元苦笑一声,换了一个话题道:“交给你一个新任务,出入东宫的所有属官和伴读师傅都要查一遍。”
武三道:“监察官员?那可是御史台的差事,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这般作为,会引火烧身的。”
李元道:“这些就不要顾忌了。注意些细节就好。”
武三点了点头,勾头离去,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时,周神仙出现在院中,朗声道:“李元,你的气色好了许多,来来来,今日再来给你施针。”
一番折腾下来,李元已经是汗流浃本,周神仙也是累得够呛,凝重的道:“最近是不是动用了内力还是动用了感知之力?”
李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周神仙叹了一口道:“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不然会误了大事的。”
李元行了一礼道:“在下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日时间,李元都在沉香楼地底密室中度过,翻看着应雀所采集到的关于全国各地的信息,其中最让其关注的依然是西北战事,因为李元知道,在不久后的日子里,西晋依然会在西北遭遇一次打败,至于准确时间,自己却是无法得知的。
自从武帝司马炎偶一为之的露出些杀意之后,李元感觉更加紧迫了,要想有所作为,保全自己、自己关心的人和追随自己的人,必须尽快掌握更大的权力,现今能让自己掌握更大权力的途径不能是武帝的信任,而只能是战功,有了战功,自己以后的路就会更加平坦,自己的命运也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要想获取战功,必须前往战场,能带兵,有兵权在手才行。武帝司马炎既然对自己依然没有完全信任,指望他交兵权给自己,那是痴心妄想。所以要等一个契机,一个不得不重用自己的契机。那就是西北再来一场大败,大败到没人敢去应战的地步。
所以要等,等时机,还要等一个人,此人名为马隆。一名寒族出生的能人,一心想出人头地的能人,自带气运之人。
除掉此人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获得此人的气运?
……
自西北战事吃紧的消息传来,自吏部向全国发布招募文书之后,各州县主官都力荐自己牧守之地的豪杰前来洛阳城。大晋之内,各州各县的勇猛之士皆是齐聚洛阳城中,以期能入武帝司马炎的慧眼,从而前往西北,获取军功,扬名立万。
司马炎下令,吏部和兵部承担这在京城查举这些豪杰的任务,既然是豪杰勇猛之士,必然要受层层选拔。而选拔的名头就叫“洛阳论武”,考较武艺的同时还考较兵法。据说“洛阳论武”提议的提出出自一个吏部小吏。
“洛阳论武”已经成为洛阳城中第一盛世,一时之间,原本繁华异常的洛阳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各大酒肆茶楼,青楼客栈人满为患。
一名身材魁梧,满面刚毅的男子出现在了沉香楼下,举目望着沉香楼的招牌,眼中无悲无喜。
在沉香楼二楼的一扇半掩的窗棱边,李元透过缝隙,审视着魁梧汉子,魁梧汉子正是李元等的马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