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道:“十一年前,常崇义抢占了咱们烂柯山,抓住了陈堂主和陈夫人。咱们烂柯山的人大多数都不愿服从常崇义的统治。有许多人被他设计陷害,也有人自己逃走,剩下的都被威逼利诱接受常崇义的管理。而我和少数的几人想着潜伏到常崇义身边,以等到以后找机会翻盘。这一潜,就是十一年。这些年和我一同潜伏的几个人要么被打发走,要么被常崇义发觉害死,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留在他身边。”
孟平接着说道:“这最近五年来,每年我都会找机会去寒山寺几次,以询问的你的下落。直到今年春天,我又去了寒山寺,那里的济悲师父告诉我说你已经从紫玉棺里出来了。于是我就满天下地打听你的下落。后来听说你来到了白枫堂,正好那时常崇义吞并了铁勾镰派,于是我就主动向常崇义说要去铁勾镰派和解他们的矛盾,这才得以来到四川,寻得大小姐。”
墨乔低着头,说道:“可是现在常崇义权势滔天,单凭咱们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制服了他。因此我就来找薛伯伯了,前些日子薛伯伯下山去联络太乙派的陈通微陈通元两位道长了。这下山两个多月了,还没什么消息,想来他老人家也碰到了什么难处吧。常崇义武功高强,手下高手众多,就是单找到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啊。”
孟平低声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其实这些年我留在常崇义身边,刚开始还想着设计暗杀他擒住他,可后来才知道这个根本不可能。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打探陈老堂主的消息。”墨乔一惊,道:“怎么?打探爹爹的消息,有什么进展?”孟平道:“刚开始我只知道陈堂主夫妇并没有死,而是被他关在某个地方。”墨乔忙道:“这个我也听说了,现在我就安排了白枫堂的人去打听消息。可是到现在还没什么进展。”孟平道:“这个消息确实不容易打听出来。刚开始的九年,我也没任何消息。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一个人,取得了一点十分重要的消息。”墨乔又是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孟平道:“从五年前我发现每年的腊八节前三天,即每年的腊月初五,都会有一个操着一口湖北口音的人来找常崇义交代秘密事情。这本没什么奇怪的,常崇义权势十分大,他在各地都有自己的势力,湖北的百草门就常年受到常崇义的控制。”
“百草门?”方小楼疑惑道,“百草门的掌门青手怪人我与他打过两次交道,没想到他是受制于常崇义的。”孟平道:“是啊,十余年前那个轻手怪人不过是百草门老掌门的三弟子,尽管他在几个同门师兄弟里算得上佼佼者,可也轮不到他来当掌门啊,于是就去找常崇义帮忙,结果常崇义暗中毒死了他的大师兄,逼疯了他的二师兄,他自然就当上了掌门。”
墨乔“哼”了一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好人。难道那个满口湖北话的人是百草门的人?”孟平道:“是啊,刚开始我根本没在意,不过这五年内,有三年的腊月初五我都在常崇义的身边。我不过是常崇义身边一个二等的手下,一般来的人都不会怎么在乎我。可是这个说着湖北话的人一看到我就觉得有些警觉,脸色有一点异样。刚开始的两年我还没有在乎,可是第三年我可觉得异常了。于是我借口去百草门借一些药膏,就去了一次百草门,结果到那儿以后他们整个门派看上去都不自在。我还以为他们就是这样,结果问了问其他人,发现百草门从没有过这种情况。于是我就深觉得其中有什么异常情况。”
墨乔问道:“这个百草门是什么门派啊,我都没听过。”孟平道:“百草,即神农尝百草中的百草。这就代指药物。这个门派从第一代掌门开始已经有十余代的掌门了,也有将近二百年的历史了。他们本来是一个专门研制解毒药物的门派,研制解毒药这种事情在江湖里积攒了不少好名声,也救了不少人,尽管要求解药需要付的不少钱财,可依旧有不少江湖中人对他们是心存感激的。不过既然救了人,那就会有人欢喜,也有人厌恶了。获得了不少的朋友,可得罪了更多的人。因此从第三代第四代掌门开始就渐渐地只研究毒药,不再研究其他门派的毒物解药了。”
墨乔道:“这种门派只干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被常崇义欺压也是活该。”方小楼也大概知道百草门的情况,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就问道:“孟大哥你去百草门,发现了什么情况没有?”
孟平道:“我看他们待我很是异常,心想很可能是因为我本来是咱们烂柯山陈堂主的人,因此心存戒备。可是常崇义对我都没什么戒备,他们一群人为什么这样呢?其中定然有什么秘密。于是我就在那里多呆了几天。也恰好那几天百草堂的掌门人青手怪人不在,否则凭借青手怪人的本事,定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办完事儿之后他一定就会催促我快些离开。青手怪人不在,他们整个门派的人就没有了什么特别管事儿,剩下的人虽说厌恶我对我戒备,可是我怎么也是常崇义身边的人,他们依旧是以待客之理待我。我那些天就在百草门到处闲逛,想着发现什么异常。结果五天之后,我果然发现有一处秘密的地方不让人靠近。”
墨乔忙问道:“怎么回事?仔细说来。”孟平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年过五旬的瞎子,每日都到提着饭菜到一个隐秘的地点,我心知有异常,就与他闲聊,聊了半日甚是投机,我故意聊到陈芒之陈堂主,他脸色忽然就有些变化。他说他曾经受过陈堂主的恩,一直想着报恩呢。我心里谨慎,不敢问他是否知道陈堂主的下落。只是说我也仰慕陈老堂主很久了,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真是让人唏嘘。结果那瞎子直接明问道我是不是陈老堂主的故人。我如实相告,心想倘若这人是扯我如圈套的我不妨一掌把他杀了,若要不是,那就很好了。结果那瞎子告诉我说他每天都送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陈芒之老堂主。”
“啊?”,墨乔十分激动,惊呼道,“这个人可靠吗?”孟平道:“这个人是可靠的,不过不能确认的就是那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陈老堂主。”墨乔问道:“你没进去看过?”孟平道:“那里地形隐秘,戒备森严,再者当时我身份特殊,他们百草门的人哪里会让我进去啊。那时我怕被他们百草门的人发现马脚,就急忙离开了百草门。后来我曾找机会隐秘地靠近,结果还是根本没办法。后来我就打听到了大小姐你的下落,这才暂时放下陈堂主的事儿,全力来找你了。”
墨乔起身道:“孟三叔,那咱们何时能去百草门探听情况?”孟平道:“最近几日肯定不行了。铁勾镰派那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几日我要抽身离开影响巨大,大约十日之后我就能摆平他们,咱们再详谈。”墨乔沉吟道:“嗯,咱们也不差这十日。我这几天正好派人去打听一些百草门和锦屏山这些年联系的消息,也好进一步判断。”孟平道:“好,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我就先回去了。等到我再有消息了会来通知你的。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孟平就要起身离开。
墨乔也起身对孟平行礼道:“三叔多多小心。“孟平也像方小楼示意之后,就出门飞身跃上屋顶,只听得“嗖嗖”几声,就无影无踪了。
回屋之后,墨乔只坐着思索。方小楼道:“过几天你要去哪咱们一块去。”墨乔道:“我知道,湖北百草门离咱们这儿远吗?”方小楼道:“远是挺远的,不过骑你那个混血宝马,想必三日之内定可到达。”墨乔叹了口气,道:“真希望爹爹妈妈只是被他们关押在那里,平安无事就好了。”方小楼道:“你父亲是极其重要的人,想来常崇义也不会多么为难他,常崇义野心极大,他早晚是要统一整个紫蚕派的,要你父亲以后肯定还有用,现在是不会加害他的。”墨乔脸色凝重,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已经四更天了,墨乔刚才就出去了一下就觉得外面月色暗淡,寒气逼人。墨乔支颐坐在书案上,方小楼只在屋里走动。墨乔问道:“你今晚睡了吗?”方小楼道:“没有谁睡啊,咱们刚才刚分开,你进屋了,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孟大哥了。”“孟大哥?”墨乔疑惑道:“你竟然喊他大哥?我叫人家三叔啊。”方小楼笑道:“好好,是孟三叔。我过了不一会儿我们就进来了。这一晚就这么快过去了。”
墨乔道:“那你渴睡吗?”方小楼走到墨乔前面,道:“我不渴睡,我还得赶回去看看我的大蟒蛇呢。”墨乔道:“怎么,一会儿你要走吗?”方小楼道:“我走不走可要看大小姐你留不留了。”墨乔笑着起身开门道:“那你走吧,我不留你了。咱们青年男女大晚上在一起成何体统?”方小楼反倒走过去躺到墨乔床上道:“你请我走,我还偏不走了。正好现在困了,我先睡一会儿。”墨乔道:“你刚才不会不困吗?”方小楼笑道:“刚才不困,现在困了不行吗?”
墨乔道:“你睡在这儿我不管你,这儿还有一张床,佳枳以前睡在那里,我去那儿睡。我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才不会碰你呢。”说着墨乔躺到了屋子那边佳枳的床上。
这时屋子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蜡烛。二人不再言语,安静了一会儿,墨乔道:“喂,你去把蜡烛吹灭了。”方小楼道:“你怎么不去?”墨乔道:“我离得远,身子也困,不想动。”方小楼笑了一笑,道:“你瞧瞧我的劈空掌。”说着方小楼坐起身子,右手“忽”地一声出了一掌,蜡烛应风而灭。墨乔道:“你还真有两下子。”方小楼道:“这还算有两下子?你见没见过真正地劈空掌?”墨乔笑道:“没见过。”方小楼恍然大悟,道:“你个小丫头,没来由的取笑我。”墨乔道:“当年我见人家练地劈空掌厉害的紧,熄灭个蜡烛简直如同小儿把戏。”方小楼道:“我没练过这种主修外功的掌法,我练武主抓的是内功。”墨乔道:“我知道。”
二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方小楼道:“你睡了吗?”墨乔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睡…着…了。”方小楼嘿嘿一笑,道:“你们姑娘家真是会享受。”墨乔道:“怎么了?”方小楼道:“我说你的床啊真是软和。”墨乔笑道:“我身子娇贵,哪里都跟你似的粗皮糙肉的。”方小楼道:“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很久没正经躺在床上睡过了。”墨乔道:“也不知道现在佳枳怎么样了。”方小楼问道:“你很想念她吗?”墨乔笑道:“佳枳这个姑娘,真是天真到傻了。我跟她玩儿,经常逗她。”方小楼道:“这种姑娘就是命好,天生就不是来吃苦的。”墨乔道:“你要不想吃苦就去挣得几两银子,置办些田地家产,好好娶个媳妇儿享清福吧。”方小楼笑道:“我现在可没那个福分。不过以后咱们会那样儿的。”墨乔道:“好了好了,你睡吧,我也渴睡了。明早你可得看得外面没人了快些离开。我可不想让人说我的闲话。”方小楼道:“白枫堂哪里有人敢说你的闲话。”墨乔道:“怎么不敢?他们嘴上不说,肚里可都说了。”方小楼道:“好好,我一定不让人发现。”这句话一说出来,方小楼就忙道:“哎哎,咱们又没有干什么事儿,怕他们说闲话作甚?”墨乔道:“哼,你还有自知之明,你要敢碰我一下瞧瞧我饶不饶你。”方小楼听了嘿嘿一笑就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墨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骂道:“方小楼你个臭小子,快滚出去。”方小楼忙道:“好了,别嚷嚷了,我就回去。”说着还想再碰,墨乔这才真的生气,跳起来道:“信不信我以后不再理你了?”方小楼急忙后跳了一步,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原来刚才方小楼偷偷走过去在墨乔脸上亲了一下。墨乔这才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