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韩家,多吉便招来了属下,低声问道,
“东赞,你即刻派人打听,一定要将刚才那位妇人的信息打探出来!”
看出了多吉对妇人有意思,东赞当即淫笑道,
“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东赞掉头向韩家方向而去,而多吉则满心欢喜的向县衙方向而去。
中午时分,正当多吉坐在书房之内想着韩家看到的夫人的样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快地敲门声。多吉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兴奋地喊道,
“进来!”
果然,进来的是东赞。只见东赞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人,查出来了。”
“哦?快说说!”
“这个妇人是韩家家主韩近虎的侄女,自幼父母双亡便跟随自己的叔叔韩近虎一起生活。据说此女已经与城中王家大公子有婚约,二人在近日准备完婚!”
“哦?这么说,这个美妇依然未婚?”
“不错。”
听了这话,多吉扬天长笑,眼神之中充斥着淫荡与不堪。
是日下午,韩家书房之内,正当韩近虎与儿子韩家玉商量着如何将族内筹集的一千六百两白银送到县衙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管家熟悉的声音响起道,
“老爷,王老爷来了,现在正在客厅内等候!”
“哦?是么?你先替老夫招呼王老爷,老夫随后就到!”
管家应声而去,韩近虎整理了一番衣冠,大踏步向客厅而去。韩家玉明白,王老爷这个时候过来,不外乎有两件事情,第一,与父亲韩近虎商量如何应付吐蕃人的税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王家大公子与自己堂妹的婚事。
王家,是与韩家齐名的南湖县名门望族,族内良田千亩、人口上百,家主王瑾年近五十,与韩家家主韩近虎是把兄弟,一遇到什么大事二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商量。时间久了,韩近虎与王瑾就谁也离不开谁了,为了进一步加强韩家与王家的关系,韩近虎与王瑾一商量,决定认作亲家,因此韩近虎的侄女韩伶俐与王瑾的儿子王孝炬早早地就许下了婚约。
韩近虎的侄女韩伶俐是韩近虎大哥的遗腹子,由于父母双亡,韩伶俐自幼便被韩近虎收养,说是侄女,其实比亲生闺女还要亲。为了侄女的终身幸福,韩近虎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在城中物色品质优秀的青年才俊。最终,韩近虎将眼光盯在了自己的把兄弟王瑾的儿子王孝炬身上。这个王孝炬自幼聪明,精通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算得上南湖县少有的青年才俊之一,加上其父亲王瑾与自己的关系,韩近虎这才决定将自己的侄女韩伶俐许配给王孝炬。
客厅内,韩家管家正在热情的招待王瑾,王瑾也毫不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远远地看到韩近虎走了进来,王瑾起身抱拳行礼道,
“几日不见,韩兄依然是意气风发,兄弟实在是佩服啊!”
“哈哈哈...,不知王兄驾临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哈哈哈,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何必如此客气,快坐下说话!”
“哈哈哈”
二人坐定之后,管家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水。王瑾端起茶杯似有所思,韩近虎见状,沉声问道,
“王兄,何事愁眉不展?”
“哎,还不是那该死的吐蕃人,他们不来,我们南湖县玩死大吉,他们一来,南湖县顿时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王兄请慎言,就在上午的时候,新县令多吉前来拜访,字里行间无不是已经故去多年的张家家主张谦逸。”
“这个时候提到谦逸公,还不是想要敲山震虎想要不费吹之力就霸占整个南湖县!”
“谁说不是呢,可是就算我们都知道吐蕃人的阴谋又能如何呢?吐蕃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霸占南湖、西湖、沙西三县,可谓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我们得罪了吐蕃人,其后果恐怕比张家还惨,望王兄三思啊!”
此话一出,王瑾当即一怔,他没有想到三天前还在吐蕃人面前振振有词、不卑不亢的韩近虎,今天居然如此的惧怕吐蕃人。
可是转念一想,王瑾也就释然,偌大的家业在此,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到时候不仅便宜了吐蕃人,更对不起死去的列祖列宗。想到了这里,王瑾稍稍有些安慰,随即追问道,
“韩兄,吐蕃人提出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兄弟我已经筹备了一千六百两白银,今日下午便送到县衙。”
“那好吧,既然韩兄都放弃了反抗,那兄弟我也就紧紧跟随韩兄的步伐。不过兄弟今日还有另外一事想要与韩兄商议。”
“王兄请讲!”
“犬子孝炬与伶俐的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不知韩兄还有什么要求请尽快提出,兄弟我也好早做准备,省的失了礼节!”
“孝炬与伶俐的婚事自当要热热闹闹,至于要求就免了吧。你我兄弟二人相交数十年,我相信伶俐嫁到王家会幸福的!”
“能有韩兄这番话,兄弟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出于礼节,兄弟我决定将城外的百亩良田作为彩礼送到韩家,望韩兄笑纳。”
“韩兄如此客气,那兄弟也不能失了礼节,我韩家在城东的两座商铺作为嫁妆陪到王家!”
“哈哈哈...”
就这样,王家与韩家就算为韩伶俐、王孝炬二人敲定了婚姻,而所谓的豪门婚姻也不过是利益的互换。或许,从一开始,二人的婚姻就被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一旦两家的利益失衡,那二人的婚姻也将走向破灭。至于韩伶俐与王孝炬的婚姻是否包含真爱,答案自然是不确定的,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当天下午,南湖县所有的大户都完成了多吉交代的任务,二十万斤粮食或者是一千六百两白银纷纷进入到南湖县县衙的账册。傍晚时分,多吉端坐在书房之内仔细的审阅着新建立的账册,脸上乐开了花。如果按照这个成绩,相信不到三年,多吉就可以官升一级。
书房内,东赞毕恭毕敬的站在书桌的正对面,弓着腰望着多吉,似乎在等待多吉的命令。翻阅账册完毕,多吉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笑道,
“没想到我们刚一到南湖县,就收获粮食一百二十万斤、白银二万四前两。照这样下去,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在沙西地区站稳脚跟。”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哈哈哈...,只要我们在这里做出成绩,相信五州将军会对本官刮目相看,甚至能够有机会得到赞普的接见,这可是莫大的尊崇。”
“大人天资聪慧,用不了多久就能出任一州将军,总比一个副将或者兵曹参军来的实惠吧!”
“哈哈哈...”
就这样,东赞极尽谄媚之能事,不停地拍多吉的马屁。而多吉似乎很享受这种吹捧,微闭着双眼仔细的听着东赞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不知不觉就进入到虚幻状态。虚幻中,多吉幻想着自己已经出任一州将军,享受着万人投来的羡慕目光。
良久之后,多吉才从幻想之中醒过来,望了望眼前的东赞,多吉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问道,
“虽说我们已经解决了城中的大户,可是沙西地区还有很多其他的家族,我们应该从何处入手,将他们手中的财富收归县衙?”
“回禀县令大人,属下以为沙西地区还有两种人。第一种人是穷人;第二种是像城中大户一样的居住在乡下的富人,这些富人或许没有城中大户那么富有,但是他们掌握了地方的财富,比一般的穷人油水要多得多。”
“哦?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入手?”
“属下以为,对付一般的穷人最简单,那就是以法令的形式征收赋税,大多数穷人都不敢公然反对县衙,因此他们手中的财富会源源不断的被收归县衙;然而,比较麻烦的居住在乡下的富人,由于路途难行加上各乡的官府并不健全,因此这些富人大都心存侥幸心理,征收税粮可能会比较麻烦!”
“这么说来,这些居住在乡下的富人比城内的大户还麻烦?”
“不错,实在不行,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些乡下的大户老实一点。”
听了这话,原本以为毫无办法的多吉顿时喜笑颜开,站起身来,走到东赞的近前,急切的问道,
“什么办法?”
“乡下的富人像城中的大户那样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要我们派兵进入乡下强行征收他们的税粮,相信他们不敢反抗军队。一旦遇到那些敢反抗的,我们就果断派兵镇压,最好是能够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多吉脸上顿时一沉,不可否认,东赞所说的株连九族似乎有些过分。然而转念一想,多吉也就释然,随即追问道,
“为何要株连九族?”
“大人请想,如果这些反抗我们大军的富人没有被连根拔起,那么其他的富人便会在心中家中侥幸心理,这对我们以后征收税粮会大大的不利。而且,株连九族本就血腥,这对其他不听话的汉人也是一种震慑!”
“言之有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三日之后执行!”
“属下领命!”
就这样,多吉采纳了东赞的意见准备在南湖县实行高压政策,而高压政策的目标便是那些居住在乡下的富人。正是这个政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近百户家族被株连九族,白色恐怖在南湖县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