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羌闻言,眼神更加毒了几分,刚才被他甩出去的黑衣人此刻已经站在他身前,一副保护姿态。
“哎呀,还要人来保护,当自己是小孩子吗?”落玫眨眨眼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言笑明显看到了拓跋羌的脸在抽搐,心里为落玫爱讲大实话的性格点了二十八个赞。
嗯?为什么是二十八个?那当然是因为落玫太优秀,言笑巴不得在她一岁就开始,一年点一个赞。
“走。”拓跋羌恨恨道了声,在黑衣人的协助下,飞身出了厅堂,越墙离去。
落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睛里有满满当当的可惜,扭过头就对着不知何时又坐下了的言笑瘪了嘴,抱怨到:“阁主,为什么不杀了他?放虎归山啊放虎归山!”
言笑谋图帝位的事目前为止谁都没说,自然落玫也想不到她的心思,也不知言笑留下拓跋羌,是为了以后登位时有个理所应当的由头。
觉得现在也不是合适解释的时候,言笑只是似是而非的回答:“溧阳将军,麻烦太大。”
落玫没经历过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不明这些,皱了眉头不再说话了。
“我的底牌怕是露给拓跋羌了。”言笑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你的性格太不像暗卫的作风。”
“阁主要我怎么做?”落玫收了小女人神色,脸上一派严肃,她行事干脆,也懂得大局,比之那些只会在出事后自怨自艾的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言笑很喜欢她的性子,“这段时间,你不要回明日,也不要跟任何人有联系。不过也好在明日的杀手榜里没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明日进入拓跋羌的视线。”
“是。”
现如今,言笑也不怕正面跟拓跋羌杠上,进路,已经铺好,一步一步的拔掉他的爪牙,不过是时间问题。
退路?她不曾留下。
她也不需要。就算是输了,那是最坏的结局,到时她会拉着拓跋羌一起,一起死。
五月份,梨花开的季节。
李玥如又给长公主府递了拜帖,邀请她去赏花。
小丫鬟见她看着拜帖一脸陌生,出言提醒罢,她才想起来这是那个把她爹卖的够够的千金。
想起上次的印象,言笑只能想起来个洒脱不羁。除此之外,她心里现在又跟她多贴了一个标签:溧阳将军之女。
“备礼,明日去将军府一趟。”言笑吩咐了句,将拜帖交给丫鬟收起来,自己绕着后花园散起步来。
溧阳将军,是知道拓跋羌身份的人,现在也是朝堂上皇帝一派的人。
他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言笑不知道,言芷钰也不知道。虽说他知道的事情多少跟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关系,但是,他知道多少事情,可是关乎他以后是受刮刑流血尽而死,还是炮烙之刑伺候着。
背叛,是最不能饶恕的罪过。
翌日,言笑通知落玫暗中跟着,毕竟是去一趟龙潭虎穴,怎么能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呢。
上次来这里,言笑不过是打着打发时间的主意,顺带着想着帮阿卿物色个皇后,也没怎么注意各家的门户脸面如何。
今日再度访问将军府,她才起了心思仔细打量了一番。
檐角勾起的弧度并不大,而是更大程度的延展开来,正面看过去,正门两边衔接的围墙向两边延伸的很,站在台阶前是看不清楚具体的。门口坐着的石狮子面色狰狞,据说是溧阳将军亲自画图让工匠打造出来的,兢兢业业的代替了守卫的职责。
气派,恢宏。完全不亚于王公贵族的府邸,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溧阳将军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明晃晃的招摇过市了。
压下嘴角嘲讽的弧度,她放下侧窗的轿帘,“去通知吧。”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上次,他们一家早早的候在门外迎接,她还没有发现。
不在门外设置通传侍卫,不管是谁人,只要来了他溧阳将军的府上,便都得纡尊降贵的下去喊门。
又等了好久,才听到轿子外小丫鬟问了声“李小姐”安,言笑也不急,等着她来上前。
果不其然,“公主,实在是抱歉,家父今日突然考核课业,我……挨了罚,家父他不听辩解就把我关在了书房,抄完书才放我出来。”李玥如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对着轿子里的人道歉。
言笑也没恼,掀起帘子摆出笑意,“溧阳将军朝务繁忙,还不忘关心子女,实属典范。没什么好抱歉的。”
至少该抱歉的不是她,她不过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看看这溧阳老匹夫是否已经得了拓跋羌的命令。
得到的结果,很显然。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不过言笑不在乎,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李玥如也是个心大的,没一会就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两人相谈,也还算愉快。
回到公主府,天色已经擦黑。
门前有个夹道,那里的角落里佝偻着一个小小的身子,看见软轿眼睛一亮,如离弦的箭般就扑了上去。
“慢着!”言笑喝了一声。
若不是亏得言笑看的清楚,是个小孩子,恐怕这时他已经成了侍卫的刀下冤魂。
侍卫硬生生的收住抬起的手臂,而小孩子也被她喝住,愣在了原地。
言笑低头,打量着这个孩子。
衣物干净,补着补丁的地方可以看的出来有发白的痕迹,想必,家境不是很好。鞋子看起来也是补了又补,头发扎成麻花辫用细麻绳束在脑后,一张干净的小脸上很是素净,干净的眸子里有恐惧,也有渴望。
“你,来这里做什么?”言笑笑着问到。
孩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往前迈了一小步,谨慎的问到:“您,您是长公主吗?”
“你找长公主做什么?”言笑温柔笑着,循循善诱。
女孩子的脸上瞬间戒备起来,“您先告诉我您是不是,我才能回答。”一边说着,小手一边悄悄的往后撤,捂紧了自己的袖口。
“我是。”言笑心下纳闷,这是谁找来的活宝啊,无奈到:“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不料,那孩子倏的扑到了她跟前跪下,哭喊着:“长公主,求您收了我做奴婢吧,我妹妹年幼,现在重病没有钱去抓药!都说您心善,您就收了我吧!”
落玫突然出现在言笑身后,附近她的耳后,蹙眉道:“主子,这小丫头收不得,万一……”
这个万一,落玫不用说出来,言笑也知道,拓跋羌的手段有多卑劣,这个下限根本就是未知数。
可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孩子的眼睛,太过简单。欲望都已经摆在里面了。
再者说,有时候前进一步,是好是坏还不定可以得知呢。
“把她带进来。”言笑拍了板。
她又没有料到,刚进正厅,下人跟往常一样要退下去,那小丫头却等到人都走了,“噗通”跪倒在地,这声音听的言笑膝盖都疼。
“草民骗了公主,其实草民是受人所托,给公主送一份东西。”小丫头明目善徕,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包裹。
落玫阻止了她要递过来的动作,自己接了过去,得到言笑首肯,自己退后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颗解百毒的药丸吃下,才打开。
包裹里没什么特别的,就几张纸,以及一件通体碧绿的玉佩。
落玫确认过没有什么隐藏的杀伤式物品,这才呈给言笑。
言笑扫了眼里面的东西,看到纸张上写的几个字,心中瞬间了然,“给你包裹的人呢?”
“不知道,她只说把东西交过来,我会有十两银子的报酬。”小女孩眼睛里的渴望难以抑制。
“落玫。”言笑给她个眼神,落玫了然,从荷包里拿出了银子交给了小丫头。
小丫头眼睛盯着银子晶晶亮,“妹妹的病有钱买药了!”
言笑心中动然,“落玫,你让人去帮她找个大夫吧。”
小姑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言笑对着她温柔笑开,“让人把你从后门送出去吧,谢谢你了。”
“不……不不,不用谢。”小姑娘羞红着脸,被人领了下去。
“主子,这是什么啊?”反正没人在,落玫干脆的直接趴在桌子上,手臂撑着自己的手腕,好奇的盯着那个包裹。
言笑的手指拂过那块玉佩,眼神闪烁,道:“白宇,叶子查的东西。”
落玫的不正经瞬间散去,撑起身子,小心问到:“他们……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