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武师进了钱府,仿佛进了一处宫殿一般,到处雕梁画柱,院子里假山、池水应有尽有,水里的游鱼色彩纷呈,一眼望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到府中又是一阵转来转去,终于到了元通下榻的房间,那个武师敲了敲门道:“元通道长,清正长老到了,正在门外求见。”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内传出一阵咣啷啷的声响,一个身着道服的青年男子打开大门,对着景衫一行人的地方深鞠一躬道:“元通拜见师叔。”
这时景衫一行人上下打量元通一般,本以为这位元通师侄怎么也该三四十岁,常年在山下游历的他应该是衣服成熟干练的模样。
可这个时候放眼看去,只见眼前这位师侄,年纪虽然不小,可总归不到三十岁。身上虽然穿着武当道袍,可并不整齐,仔细看去好像还没有穿里衣,头发也没盘起,好像是刚刚起床一样。
武当派毕竟是传承有序的大派,门中弟子早晚功课时间都有明确规定。这时候虽然刚刚天亮,可也早过了武当派规定的起床时间,更何况元通这幅架势明显是刚刚被人吵醒,如若不然没准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行。
景衫心思急转,因此没有马上回礼。景衫不动,诸葛云笙和尚兵自然也不好回应。
元通本来鞠着躬,可感觉对方久久没有回应,一时间有些尴尬。今天他刚刚被吵醒,头发也没盘起来,一鞠躬不禁都跑到了额前,弄得他怪难受的。
看景衫又愣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尚兵用手轻轻捅了捅景衫的腰间道:“嘿,回礼啊,想什么呢?”景衫方才恍然大悟。
可还没等景衫给出反映,元通却动了。他用双手分别撩开了额前的头发,把脸抬起来面向众人道:“额......哪个是清正师叔啊?我听师父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可三位好像都挺年轻的......”
景衫赶紧上前一步还礼道:“我就是我就是,元通师侄不必多利。”说着上前扶起了元通。
扶起元通之后景衫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说起了客套话来:“开始听清正师兄提起你,还以为元通师侄应该已经老大不小了,没想到如此年轻就能代表武当在江湖中游历。”
“嗨,我哪儿是在江湖中游历啊。只不过我学艺不精,又志不在武,于是师父就交代我题门派到处交际,处理一些和其他门派或者家族之间的事情,总之就算是个跑腿的吧。”
元通久在江湖中游历,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行过了见面礼就算是和景衫认识了。因此好不认生的攀谈起来:“倒是小师叔你,年纪轻轻的却能拜冲霄师祖为师,不知道让我们这些弟子多羡慕呢。”
“不过是运气好,恰逢师父厚爱罢了。”景衫在武当山上没少受到类似的吹捧,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进行下去。转而说道:“我们现在不在山门之中,不必非得按武当派内的辈分交往,你平时叫我景衫即可,可别总叫我师叔了。当时师父收我为徒时就说过让我行走江湖时尽量不要仰仗着自己的辈分”
元通见景衫如此,自然也乐得答应,便笑呵呵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景衫恕师侄无礼了。”说着话,元通又看向了尚兵和诸葛云笙,问道:“不知这二位少侠是?”
景衫听了,拍了拍额头:“哎呀,一时间忘了跟你介绍。”说着拉过诸葛云笙道:“这位是江湖人称‘金口书生’的诸葛云笙。”
诸葛云笙行向元通了见面礼道:“在下诸葛云笙,见过元通道长。”元通也回了一礼道:“久仰久仰,阁下‘金口书生’的名号早已如雷贯耳。”
介绍完了诸葛云笙,景衫又拉住尚兵道:“他叫尚兵,是我一位友人的弟弟,这次算是来荆州见见世面。”
尚兵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道:“见过道长。”元通也笑着回了一礼。
四人互相闲聊几句,元通就开始向三人介绍道来参加钱二少爷婚礼的主要宾客:“钱家财大气粗,所以咱们各大门派都给他几分面子。这次除了咱们武当派以外,其余五大门派也都分别派遣了得意弟子前来。”
一边说话,元通一边两手把头发盘成一个道髻:“少林寺地位非凡,又不落世俗,因此只是来了几名俗家弟子,权且算是卖钱家一个面子。欢喜门来的是门主的两位爱徒,听说叫做苏婉儿和陈秀。”
听到了这两个名字,尚兵不屑道:“这欢喜门真是什么人都收,这种人竟然是门主的徒弟。”
元通听了,奇道:“这么说来,你们在路上遇到过他们了?可别是已经结下梁子来了吧?”
景衫见元通有些担心,赶紧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在路上偶遇,不过那个叫苏婉儿的女子还好,那个叫陈秀的,人品的确不能恭维。”
元通这才放下心来:“这二人我也略有耳闻,听说陈秀这人别处还好,只是最好面子,尤其是在他师妹苏婉儿面前。”
“恩”景衫点点头道:“而且他一味地讨好师妹,更加令人生恶。”
“话虽如此,平时不与他联系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去主动招惹他。”元通嘱咐道:“虽然咱武当不怕他欢喜门,可门内弟子还是和谐点好。”
景衫点点头,听元通继续讲道:“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可门内弟子良莠不齐,这次来的据说是两位长老。他们性情古怪,不愿住在钱家大宅里,每天晚上仍是露宿街头。而青城峨眉两派,与钱家同处蜀地,交往最为密切。青城派来的是左护法楚良峰,峨眉派来的是掌门的师妹孤尘道人。”
青城派掌门之下就是左右护法,楚良峰今年四十二岁,就能成为青城派左护法,其剑法之高明世所罕见。而峨眉派的孤尘道人,从小和掌门一同拜入峨眉派门下,两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与景衫这种半路出家,被硬塞给掌门做师弟的相比,在门中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讲解完了几个主要的门派,元通又把其他略小些的门派或者家族派来的人粗略的介绍了一下。顺便还把哪些门派与武当关系较好,哪些又与武当有所芥蒂一一讲述清楚。景衫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暗暗记下,同时不禁感叹元通不愧是能够代表武当派在江湖中行走的人物,婚礼还未开始,他作为一个客人就已经把参与的人员打听的如此清楚。
“对了”元通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这次幽州上官家也来人了,来的好像还是族长的女儿,叫上官雪。你和师祖当年救的上官虹是她的亲生哥哥。”
说到这,元通忽然把眼睛眯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景衫,促狭道:“听说上官家的长女可是个难得的美人,你救了她的哥哥,说不定人家一感动就以身相许了呢。对了,你还没有出家吧?年纪轻轻的可别想不开!”
景衫听了元通的问话,心里对这个师侄越发的好奇:“我说,你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出家人吧,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告诉掌门师兄?”
元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摊摊手道:“我本来家在武当山下,我妈非说我与道门有缘,一门心思的送我上山。我师父当年还不是武当掌门,正赶上那时候他心情好,又觉得我资质还不错就随随便便把我收下了。可我越长大越感觉清规戒律实在不是给人遵守的,师父也看出我志不在此,好心放我下山。不然恐怕我到了四十岁,就要愁死在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