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通衣服虽然穿戴好了,可性格毕竟没变,听见尚兵如此说马上自嘲道:“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代表武当派出来行走,面子上的事情总得看得过去才行。”
“元通道长过谦了”诸葛云笙摇着折扇在一旁道:“我刚刚就一直在想,元通这个名字我是否听过,看了你这幅打扮才忽然想起。武当派‘白玉剑’说的就是你吧。”
尚兵一听到这个名号,也恍然大悟道:“对呀,听你这么一说,元通道长本来长得就白,再配上这一身白衣,真仿佛一整块白玉雕成的。”说着话,又绕道元通身后,惊喜道:“果然果然,剑鞘也是白色的!”
二人一路上一唱一和的打趣景衫,早已形成了某种默契,如今把元通当做景衫一阵吹捧。
如果被这样吹捧的是景衫的话,此时恐怕早已羞得说不出话来,可元通毕竟久居江湖,脸皮的厚度和景衫不可同日而语。
听见二人如此夸赞,元通也不脸红,而是更加昂首挺胸道:“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副面皮是天生的,又不是我自己的功劳。只不过我行走江湖好几年,却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事迹。像人家今天打断了一颗大树,便可自号‘摧枯拉朽’;剿灭了一伙山贼,就能人称‘惩恶扬善’;再不济的,打劫了哪个富商,也可叫做‘劫富济贫’。可我这种什么都没干过的,旁人只好按我脸皮的颜色帮忙取了这么个外号,好在还不算难听。”
景衫三人听了元通的话,俱是哈哈一笑,尤其是诸葛云笙。他本就喜欢和人聊天逗闷子,没事的时候还喜欢跑到各种地方去给人说书讲故事,更是因此得了个“金口书生”的外号。
现在看到元通如此风趣,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凑过去拉住元通的手道:“依我看啊,道长要是不喜欢‘白玉剑’这个外号,不如就把我的‘金口书生’拿过去好了。不过道长若叫书生未免有些名不副实,就叫‘玉口道士’也不错。”
元通也是一笑:“君子不夺人所好,等咱什么时候干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外号自然也就变了,这金口书生的名头还是诸葛兄留着吧。”
几人又闲聊几句,也该到了做正事的时候。“行了,我们在这聊了半晌,还没带你们去拜见此间主人呢。钱家虽然不是传承有序的大家族,可毕竟财大气粗,和他家搞好关系不光对门派有利,对诸位日后行走江湖也都有好处。”
“也对,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这茬了,我们到了这里的确应该先去拜访一下主人。”听了元通的话,景衫才想起来自己等人到了钱府这么长时间,还有如此重要的事情没做。
说完了话,元通招招手叫来了不远处一个站岗的钱府家丁道:“劳烦去通秉一声,就说武当派清正道长要来拜访钱老爷。”
家丁十几岁的年纪,可也知道武当派清字辈在江湖上是何等地位,赶紧答了声是,慌慌忙忙的跑了。
元通见侍从跑远了,回头和三人道:“咱们还是在这先等一会,钱老爷子怎么着也是一族之长,不是所见就见的。”
大家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也没多说什么。
过了没多一会,那个家丁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钱老爷子有请,请诸位随我来吧。”
几人跟着这个家丁走了一阵,就来到了钱府中最大的一座建筑之前。
这里自然是钱府的待客之地,四人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里先走出了一伙人。这一伙人里带头的是一位女子,面容姣好自不必说,难得的是肤色之白。
本来今天见了元通,景衫以为一个人肤色再怎么白也就是这种程度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更胜元通几分。抬眼看去,真是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十指青葱、眉目含情,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有一点奇怪的是,现在虽然还没到晌午,可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这个女子穿着非但不少,还披着一条厚厚的大氅,额头上却连一点汗珠也不见。
女子出门时也看到了景衫一行人,虽然互相不认识,可还是礼貌性的行了一礼。行完礼之后也不说话,径直的就离去了。
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元通低声向景衫道:“怎么样,这就是上官雪。”
景衫一愣:“什么怎么样?”而后马上反应过来:“莫要取笑我了,我与上官姑娘素味平生,哪有那许多说道。”
方才一看就上官雪出来,尚兵就第一时间躲到了诸葛云笙的身后。这时候见别人走的远了,才从诸葛云笙身旁冒出头来道:“呦,这还没说过话呢,都开始叫上官姑娘了,还说你没有非分之想!”
诸葛云笙也跟着说笑道:“有非分之想怎么了?我看景兄弟与那上官雪郎才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倒是你这话说的,可冒着几分酸气。”
景衫听了这话,竟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急促道:“好了好了,估计钱老爷子正在里面等着我们呢,你们就别在这耍嘴了。”
说着话,景衫迈步走进了钱家客厅,其余三人见了自然也不再拖沓,纷纷跟了进去。
只有尚兵,在景衫身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真的有些生气。
进到大厅之中,厅内的摆设也是极为奢华,一应家具都是名贵木材打造,景衫虽不认识但也看出其价格绝对不菲。
厅里四处摆放着各色古玩,墙上挂着的字画也都尽是名家手笔,景衫对这些东西很少涉猎,却也看的啧啧称奇。诸葛云笙和元通都是识货的主,二人看着满屋的宝贝,心里更不由得感慨钱家财富之丰厚。
客厅里桌椅摆放是很正常的一张主位,左右各摆着一排桌椅,分别给主客两边的人就坐。主位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身着金丝百子衣,外面罩着一件红底金线的马甲,头上一顶瓜皮小帽,都显得雍容华贵。
左手边主位上坐着两个年轻人,分别是钱府的第二三子,钱通神、钱通幽。每张椅子之后,都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人。
见客人进来,主家的三人赶紧离开椅子,迎上前来。钱家老太爷率先道:“贵客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老朽钱多多,这二人是犬子钱通神、钱通幽。还不快来拜见贵客。”说着,招手将二人唤到前面。
钱通神今年约么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穿着与其父极其相似。即便走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此人相当有钱。走上来也不管几个客人都比自己年龄小上不少,仍执晚辈礼拜见了几人,景衫等人见了赶紧回礼。
而钱通幽则有些不同于其父兄,或许是因其名字的关系,这个十余岁的孩子看起来总有些阴阴森森的。而且身上所穿的服饰也不是丝绸之类的昂贵材料,只是寻常布袍,而且颜色也不十分喜庆。
这孩子等兄长见完了礼,也是有样学样的去行了一礼,行礼的时候却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钱家父子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钱老爷子笑着把小儿子拉到一旁道:“嘿嘿,我这小儿子从小疏于管教,因此性情有些古怪,不过本性不坏,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