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老三这时已经急的额头见汗,他小小一个护院,是既不敢得罪景衫,也不敢得罪了钱管家。在他眼里,尚兵和景衫不过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他武当派的弟子难道真的会给自己赔罪不成?
思虑至此,孙老三也无法可想,只好使一计祸水东引:“在下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主,这样吧,还请诸位随我去找管家,具体事宜还是请钱管家来定夺吧。”
三人听了,也不好接着难为一个护院,便随孙老三去钱管家房里寻他。
还没进门,就听见管家房里传来阵阵嘈杂之声:“怎么?我们堂堂的海河帮,连你钱家一个驿馆都住不得了?”
走进房里,就看见五六个汉子穿着短打装扮,把钱管家围在当中。钱管家一副焦急的模样,不断向几个汉子解释些什么,管家身后站着几个武师,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出声。
景衫见到此情此景,本不想多管闲事,低声和尚兵说道:“要不你就别住这里了,你看那么多人想住在这驿馆中都住不了。”
尚兵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们区区海河帮,住不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说着又转向诸葛云笙那边:“对吧诸葛小哥?”
还没等诸葛云笙说话,那几个汉子里有耳朵尖的早就听到了尚兵所言,转过身来高声喊道:“谁他妈的在说我们海河帮的坏话?什么叫海河帮不能住在这里?”
若是别人,这时候多半自知失言,和人家赔礼道歉也就是了。可尚兵是何等角色,怎吃得下这半点亏来,“蹭蹭蹭”跑到那汉子身前,昂首道:“就是小爷说的,你区区海河帮,说白了不过是些跑水路的贩子,在小爷这里装什么名门正派?”
海河帮早年的确是靠水运起家,可做大之后早把这些事情交由专人负者,其中弟子只需每年为本派船只护航几次,江湖上这种事情算得上是司空见惯。
可所谓是“士农工商”,武林人士哪一个愿意以商人自居,何况是被说成水路贩子?尚兵这一张嘴,丝毫不留余地,就把海河帮的人得罪的很了。
好在这几个人不愧是被海河帮派出来和钱家做人情走动的,虽然生气可还是能保有三分理性。这里毕竟是钱家驿站,能住在这的多多少少在江湖上有些地位,因此这几个海河帮的汉子一时间没有动手。
几条大汉把钱管家的事放在一边,纷纷走向尚兵这里,隐隐有些包围之势。人群中走出一个领头的,狠狠的冲尚兵一抱拳,咬牙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为何对我海河帮出言不逊!”
尚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指着景衫轻飘飘道:“海河帮怎么了?我这位哥哥可是武当派的高徒。”又一指诸葛云笙“这位哥哥江湖人称‘金口书生’。”
说罢回过头来,看向那领头的汉子问道:“怎么?在这二位面子,你海河帮有什么牌面?”
那汉子咬着牙看了看景衫和诸葛云笙,见景衫胸前的确绣着个太极图,诸葛云笙也和自己曾听闻的“金口书生”有些相似,一时间倒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武当派虽大,可向来不做欺压弱小之事,今天这几人没来由的招惹自己,怕是来者不善。
正在他思前想后的时候,却看见这个身着武当服饰的人往前几步一把拉住了尚兵衣服后面的领子,把他拽了回去。
拉回了尚兵之后景衫按住他的后脑往下一按,按得尚兵不得不把腰弯了90度,看起来好似给对方鞠了一躬。一边按着尚兵的头,一边连连道歉:“对不住各位,我这个弟弟从小没什么家教,因此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
金口书生也把扇子一合,略微行了行礼道:“是了,在下诸葛云笙,贵帮‘观潮生’江滨卫和我也有过一面之缘,列为不妨给我个面子。”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海河帮毕竟惹不起武当派这样的庞然大物,金口书生的名声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响亮。更何况人家还愿意先退一步,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海河帮的几人连忙作揖回礼。
领头的作罢了揖,还紧走两步上前扶起了尚兵,向景衫道:“年轻人,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也是情理之中,兄弟就别怪罪令弟了。在下海河帮白浩,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景衫拿开了尚兵头上的手,也抱拳回了一礼道:“武当派景衫,多有得罪。”
互通过姓名,几人客套几句,就算揭过了这个梁子,交谈中白浩甚至隐隐有些讨好景衫的意思。
“不知景兄弟来找这钱管家是何事?”白浩眼见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没话找话的问了起来。
景衫这才想起还要给尚兵寻个房间,恍然道:“对了,险些把正事忘了。钱管家,我这兄弟还没有地方住,不知道还有没有空房给他?”
钱管家这时脸上愁云密布,额头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全然没有之前那一副贵人的派头。
“哎呀,景兄弟,诸葛兄弟,海河帮的各位兄弟,真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安排,实在是我们驿馆里已经没有空房了啊。”
说到这,仿佛还怕别人不信一样,上前拉住了景衫的衣襟:“少侠若不信,不放和我去看看,但凡找到一间空房你们想住便住!”
见钱管家一个六旬老人被逼成这幅样子,景衫也不忍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了。那还请管家给我们安排一个就近的客栈。”
海河帮的人见景衫都妥协了,自然不好坚持,也纷纷表示就近安排一家客栈即可。
钱管家一听,自然是喜不自胜,强忍住手舞足蹈的冲动,向身后的武师们吩咐道:“好好好,你们回去各忙各的吧,我亲自带诸位少侠去客栈。”
尚兵虽然仍是不情不愿的,可也知道实在是没有地方能给自己住了。跟着往外走了两步,忽然福至心灵一般,抬头向景衫问道:“对了,我看这个屋子不是分里外两间么,不然我就和你住一起,分别住里外间好了。”
景衫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盯着尚兵的脸,缓缓道:“你——确——定——?”
不知怎的,尚兵看着景衫此时的眼神,内心之中莫名地竟然生起一阵恐惧来。尴尬的笑了两声道:“没......开玩笑的......”就赶紧快走两步离开了景衫身边。
因为尚兵说话前特意叫住了景衫,因此他们已经落在了所有人的最后面,这一幕也就没有被别人注意到。
有钱管家带路,几人很快找到了驿馆边上的一家客栈,并由管家亲自安排了几间上房给尚兵和海河帮的人居住。房间安排完毕之后海河帮的人盛情邀请景衫和诸葛云笙一起吃饭,景衫本来也无所谓和谁一起吃饭,就想答应下来,可诸葛云笙却没等景衫说话就拉着他的胳膊道:“我和景兄弟还有些事情,今晚就不能陪诸位了,改天有时间我来请客赔罪。”
景衫一听,虽然不知诸诸葛云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就着他的话茬拒绝了海河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