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生把摩托车停在饭店门口,夹着皮包和我进了小琳家开的饭店,坐下点菜。
我环顾四周,这庄上的饭店并不大。一进去是一个大厅,摆着六七张桌子;大厅周围有几个房间。我走过去看看,有三间是包厢,三间是住房,小琳正在其中的一间里,摆弄受潮的手机。
其实这是个连家店,估计是自己盖的房子,也做生意,也住人。
大厅后面有个院子,院子倒是不小,里面还有个猪圈养着几头猪。院子里还有一群鸡,一条大黄狗趴在院子里,看见我进去也不叫,还摇摇尾巴。
看了一圈我回到桌子,苏扬生说:“我看了菜单,没多少菜,就点了四个家常菜吃饭,还有几个冷盘,还有一个汤,你看行不?另外我开摩托车,中午也不想喝白酒,叫了四瓶啤酒,一人弄两瓶意思下,可以不?”
我点点头:“行!要依着我,我回家吃呢,你今天邂逅了美女,硬把我拖来吃饭的,呵呵。”苏扬生笑笑,分了支软中华烟给我,我俩一边抽,一边等菜。
这时候进来两个人,一位干瘦的老头,腰还有点佝偻;另一位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年纪四十上下,脸上看上去有点凶,胳膊上还纹着个蝎子,看来不是善类。
老头请那纹蝎男坐到一张桌子旁边,自己动手拿来两副碗筷酒杯,放到桌上。又去端来几个冷盘,从我们这桌经过,我看他拿的冷盘有:一盘咸鸭蛋、一盘水花生、一盘切牛肉、一盘油炸花生米。接着又拿来一瓶裸瓶的枝江大曲,给那男子倒上一杯酒,坐下陪他喝。
我觉得纳闷,这老头是谁呀?进了饭店也不喊老板娘拿酒菜,自己动手,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这时候老板娘,也就是小琳妈,过来给我们上冷盘:白斩鸡、皮蛋豆腐、酱牛肉、水煮花生米。抬头看见那老头和纹蝎男坐在里面一桌喝酒,把眼睛一瞪,骂道:“赌不死的老鬼!又输了钱,把债主领家里来吃饭。我这饭店就是专门给你填窟窿的,你今年输了多少钱了?还有脸吃喝,怎不赌死在外面!”
骂完老板娘出去烧菜了,小琳欢蹦乱跳地过来了,坐在我们桌边凳子上,笑对苏扬生说:“苏大哥,你的方法还真管用!我把手机用毛巾吸水了,又拿电吹风吹干,现在开机正常使用了,一点事也没有!真要好好谢谢你呢。”
苏扬生笑笑,压低嗓门对小琳说:“刚才来上菜的是你妈吧?那边桌上喝酒的老头是谁呀?怎么你妈那样骂他,也不回嘴?不能这么对客人吧?”
小琳朝那边桌子看了一眼,眼神立刻黯淡下来,说:“那老头是我爸,嗜赌如命,家里的钱几乎都让他输光了。不得已,我妈才和我嫂子开了个饭店,赚的钱也大都被他输了,真不像话!”
我问:“你不是还有个哥吗?哥寄钱回家不?”
小琳说:“我哥就是因为他滥赌,气得去深圳打工了,眼不见为净。我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上大学的学费也是我哥给的。我妈见我哥太辛苦,才和嫂子开了个饭店,贴补家用。庄上人不多,食客也少,这个小饭店就是混口饭吃,赚点钱也禁不住我爸天天赌!他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全家都拿他没办法!二皮脸,骂他不回嘴,又不能打他,好歹是我爸!那个纹蝎子的,是庄上一霸,专门放水的,我爸赌输了就问他借,结果是我们倒霉替他还钱。今天把他领家来,准不是好事,不知道又欠了多少债,唉!”
苏扬生看见小琳不高兴,心疼得不行。正要开口说话,那边桌上,纹蝎男嗓门很大地开口了:“把老子领家里来,就喝这种低档酒?老子缺吃啊?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今天说明天,明天又说后天!你那臭婆娘还骂骂咧咧地,好男不和女斗,要是你儿子在这,敢骂一句,我早就一个大耳光抽下去了,哼!”
老头不住地低头哈腰打招呼:“赵总,再宽限两天,我昨天又给我在深圳的儿子打电话了,催他寄钱回来。他说就这两天发工资,一发下来,立刻打我女儿卡上,我就把钱给你送去,连本带利,一分不少!”
纹蝎男说:“宽限宽限!每次都是这话!你不知道我是放水的?拖一天,我就损失一天的利息!乡里乡亲的,两天时间,我也不好意思要你付利息,你就跟我拖?要不,你按我上次说的,让你女儿和我侄子谈对象,这本钱我都可以不要了!”
老头可怜巴巴地说:“赵总,不是我不肯啊,这事我做不了主。孩子出去上过大学,见过世面了,这种事不让我做主的,我也是没办法呀。”
小琳一听,满脸的愤怒,欲言又止。
苏扬生看看小琳,夹着皮包走过去,往纹蝎男旁边一坐,问:“这位大哥,小琳爸欠你多少钱?”
纹蝎男上下打量了苏扬生几眼,说:“欠了三千,难道你替他还?”
苏扬生也不理他,问:“有借条吗?”
纹蝎男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借条往桌上一放。苏扬生看了几眼,打开皮包,数出三千块钱,往纹蝎男面前一放:“我替他还了,你走吧。”
说着把借条拿过来,放进口袋。纹蝎男很惊讶,又看看苏扬生:“你替他还这算什么回事?你是他什么人?”
苏扬生瞪圆了眼睛,说:“他现在不欠你钱了,不必多问,拿上钱,走人!”
纹蝎男看看苏扬生,个子比他大,又看看我,我们俩一起来的,估计要是动手,占不到便宜。只好拿起三千块钱,塞进口袋,悻悻地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嘟囔着走了。
老头连忙掏出烟,是十块一包的黄金叶,分给苏扬生。又过来分一支给我,连连道谢!
苏扬生回到桌上,小琳无比感动,对苏扬生说:“苏大哥,真的谢谢你了,这三千我认。过两天我哥打钱给我,我就微信转帐给你,你加我微信一下。”
苏扬生笑笑,拿出手机给小琳,让她自己加微信。
这时候老板娘进来上菜,她刚才看见了苏扬生帮她丈夫还钱的一幕,满脸堆笑:“这怎么好意思呢?怎么能让你出这个钱呢?不瞒您说,我儿子钱还没寄回来,店里生意又不好。要是这赵总赖着不走,非要今天还钱,家里一时半会地,还真拿不出来!小琳,这位客人是和你一起回来的,莫非是你朋友?”
小琳看了看苏扬生,说:“是我朋友,是的。妈你放心,过两天哥的钱一转给我,我就还给这位苏大哥,你放心好了。”
小琳妈笑笑,把一碗冬瓜排骨放我们桌上,转身又去烧菜了。
我想起小琳嫂子一直没有出现,就问小琳:“你嫂子呢?”小琳说:“生病了,在乡卫生院挂水呢。今天多亏你们帮忙,不然我妈和我在家,还不出钱,这赵总又是庄里一霸,真不知道这事怎么解决!谢谢你们,谢谢苏大哥。”
苏扬生听小琳一口一声苏大哥地叫着,心里乐开了花,喊小琳和那老头:“你们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吧,不用客气。”小琳还要推辞,老头不客气过来地坐下,喊他女儿:“小琳,拿个酒杯筷子来,我陪两位好人喝一杯!”
小琳无奈地拿来杯子筷子,苏扬生给老头斟了一杯啤酒,说:“小琳,你喝不喝酒?不喝的话,盛饭来一起吃吧,时间也不早了。”
小琳想了想,说:“那就一起吃,这顿饭不收钱,是我请你的,谢谢你帮忙!”
苏扬生笑笑:“你先吃饭,吃完再说嘛。”
小琳盛了碗饭,我们三个男的喝酒,一起吃了起来。小琳妈又陆续上菜:糖醋鲫鱼、牛肉烧青菜、青椒塞肉圆。
菜齐了,苏扬生又喊:“小琳妈,一起吃吧,菜不够再烧,先吃饭吧。”小琳妈笑着走到里边一桌,把老头和纹蝎男没怎么吃的那盘切牛肉拿到我们这桌上,自己盛了碗饭,坐下吃,小琳瞪了她妈一眼。
我和苏扬生喝啤酒,老头喝完一杯啤酒,又把里面那桌上的枝江大曲拿过来,要给我们倒酒。我们摇头不喝白酒,老头自斟自饮。
苏扬生和我把啤酒喝完,小琳连忙跑过去盛了两碗饭给我们。我俩吃完饭,大家都吃好了,只剩老头还在慢慢喝着枝江大曲。小琳妈在一旁数落他,他也装听不见,照样喝酒吃菜,这老头真是个人才!
吃完了,苏扬生分了一圈烟,我们起身告辞。苏扬生拿出二百块放在桌上,算是酒饭钱。小琳妈死活不肯收,苏扬生想了想,把二百块塞到老头口袋里,说:“给老伯买烟抽。”说完拉着我,飞快地出了饭店,发动摩托车,往桥上开。
小琳快步跑着,一直把我们送上桥。回到大路上,苏扬生朝小琳挥手道别,小琳还喊了句:“苏大哥,谢谢你了,过两天我把钱用微信转帐给你呀!”
苏扬生骑着摩托车和我一起走了。骑了一段,苏扬生自己笑笑,对我说:“庄老师,你说我会不会要小琳这三千块钱?”
我回答:“要呢,你就是正人,帮人危难;不要呢,你就不是君子,对小琳有所企图!”
苏扬生哈哈一笑:“我不会要的,小琳微信转账给我,我不收,过几天就自动回她帐上了!”
我说:“小琳二十多,你也不到三十,你要是真喜欢她,倒是可以相处。但是你不能玩弄别人感情,小琳看上去很单纯,也善良,虽然家里穷点,她本人不错的。你若是真心对她,倒是一段好姻缘,但你千万不能始乱终弃!”
苏扬生说:“我知道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又骑了一会,摩托车到了碧水市,苏扬生对我说:“庄老师,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拿一下健康证?反正顺路。我在卫生监督所、疾病控制中心办的,有这个以后我想租个门面开家分公司,要用到的。”我说:“好的,反正饭也吃过了,你去哪我都陪你,呵呵,只是今天周六,他们办公吗?”
苏扬生说:“有人值班的,他们要我今天去拿的。之前我已经体检过了,今天去直接领证,一会儿的功夫。”
我坐他摩托车后面,俩人开到了疾病控制中心。苏扬生把车停在门口,人走进去领证了,我站在摩托车旁,抽烟。
我看看这卫生监督所的大门,大门旁边一间,挂着块牌子“狂犬病救治中心”。 我想,谁要是进这里面看病,才倒霉呢!忽然看见狂犬病救治中心里面有一男一女往外走,男的扶着女的,像是钱兴国!
我走上前几步看究竟是不是他,这时那男的扶着女的走出来了,和我面对面,正是钱兴国!他搀扶着赵丽华走出来,看见我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庄老弟,这么巧?你也被狗咬了?”
我分了支烟给他,说:“你才被狗咬呢!乌鸦嘴!对了,丽华姐这是怎么了?”
钱兴国说:“嗨!想不到的事情!中午我和赵丽华去一个饭店吃午饭,饭店老板养了条宠物狗,围着我们桌子转,讨吃的。赵丽华看它可爱就夹了块骨头给它,小家伙一会儿就吃完了,又要。赵丽华夹了块鱼肉给它,看它吃不吃,谁知道这小家伙不知是吃鱼卡到了,还是发狗头疯,冲过来咬了赵丽华腿上一口,逃跑了。这不,我倒霉,带赵丽华来打防疫针。”
我看看赵丽华,脸色发白,一袭黑色连衣裙,腿上裹着白纱布。她扶着钱兴国站着,见我看她,勉强冲我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我安慰她:“丽华姐,打过防疫针就没事了,可以走路的。你是心理紧张,不信你走两步?”
赵丽华试着走了几步,果然能走了,只是伤口还有点疼。
我问钱兴国:“饭店老板的狗咬了人,老板应该陪同来看看吧,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钱兴国笑笑:“这个老板也是熟人,经常去赵丽华那里打麻将的,我们也不好意思和他说什么。老板也爽快,他店里忙走不开,请我带丽华来看下,医药费全是他给!”
我说:“现在被狗咬,打防疫针要打好几种针呢,花了几千块吧?”
钱兴国坏笑笑:“告诉你,一分钱没花!”
我很吃惊:“这怎么讲?”
钱兴国说:“我们打针的时候遇到熟人了,那个卫生监督所的杨明,杨所长。以前他是个冒牌的所长,其实是个科长,最近刚提了所长,花了不少钱呢!”
赵丽华这时说:“你和庄老师慢慢谈,打辆车给我,我先回去躺下歇会。赌场上没人,我也不放心。”
于是钱兴国拦了辆出租车,送走赵丽华。钱兴国继续和我说:“杨明现在是正式的所长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花钱想进步?难呢!你说你能力强,不重用你有什么用?你说你资历老,领导偏把个资历不如你的人提到你上面,你能怎么地?所以有句顺口溜‘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我笑笑:“有道理,多年前还有句顺口溜:‘男人是提前(提钱)进步,女人是日后提拔。’哈哈。当然现在国家高压反腐,这样的情况很少了,但是还有!有人买官,就有人卖官,买卖双方都不说,你就是怀疑他官是买来的,有证据吗?人家多少钱买的,会告诉你吗?所以查处也难啊!对了,你打针没花钱是怎么回事?”
钱兴国笑道:“你才打针呢!是赵丽华打针好吧?”
我说:“我这不是省略句吗,‘你带赵丽华打针没花钱,是怎么回事?’”
钱兴国说:“刚好遇到今天是杨明值班,看见我去,自然客气。偏偏赵丽华和他以前一个女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样,那个赵丽华也和你一桌吃过饭的,杨明带去的,你记得不?”
我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时间太久了。你继续说,到底这钱是怎么免掉的?”
钱兴国道:“针剂这类的药品,可以有损耗的。比如运输途中碰碎了,或者注射时不小心打碎了,数目不大是可以报损耗的,不用赔钱。杨明就把赵丽华用的药,报成损耗了,就免单了!还是权力好啊!”
我笑笑:“二师兄,你这么聪明,都看得懂,你为什么不弄个官当当呢?”
钱兴国笑笑:“我自由散漫惯了,不找那个罪受。官者,管也!一天到晚这个事那个事要你去做,这个会那个会要你去开,开会说的话,大多是瞎扯淡,听着听着我都能睡着了!领导开会睡觉没事,大家都说领导太辛苦了,日理万机;我要是睡着了,还要我检讨!不如像我这样,无官一身轻,也没人管我!我多放一笔水,水钱就超过他们的工资了!那些人拼命往上爬,尔虞我诈的,就算爬上去了,一个月工资能多多少?哪有我自由自在?所以,我早就看穿了,闲事不管,先把小酒喝起来,到了晚年我也和你学,信佛吧!”
我笑得合不拢嘴,说:“二师兄,你这么好色,还信佛?你信的欢喜佛吧? 哈哈!”
钱兴国正色看着我,说:“别以为你懂,我不懂。佛教不是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人如麻的都能成佛,我就是喜欢一下异性,你情我愿的,又不犯法,我怎么就不能成佛?”
我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他。
这时候,苏扬生回来了,手上拿着健康证,脸上不大高兴的样子。他看见钱兴国,过来一通握手,又分了一圈烟。
我问他:“苏经理,怎么拿个健康证去了这么久?”
苏扬生说:“别提了!差点吵架!我去领证,发证的人不在;问她同事,说上厕所了,等几分钟。我左一个几分钟右一个几分钟,一直等到现在,她才出现。领证的时候我和她说话,回也不回一句。我对她说:‘你是小龙女的师妹啊?’我就走了。”
钱兴国问苏扬生:“小龙女的师妹是谁?很厉害吗?”
苏扬生笑笑:“你想想,小龙女是住在哪里的?活死人墓!我这是骂她活死人呢!哈哈,我总不能和一个女的骂粗话吧?挖苦她一下,出出气!”
钱兴国说:“机关里大多数人是这样的,傲慢;今天又是周六,上班是加班,自然心情不好。就说那个钟山,你见他和我们喝酒的时候很客气,有说有笑地,陌生人找他办事,也难办呢!别人和他说话,他半天才答一句:‘啊,啊,嗯。’等人家说完,要他盖章,他又说:‘我刚才没听清楚,请你再讲一遍。’其实刚才根本就没听,哈哈。”
几句话说得我们都笑了,苏扬生说:“钱科长你来得正好,晚上我请你们吃个饭,再约上小明,提前约你们一下,如何?”
钱兴国手一竖,说:“慢着,今天晚上有人请了,你们也去,东道主也请你们的!中午我就想打电话给你们的,被这瘟狗咬赵丽华的事搅合忘了。现在你提,我才想起来,倒省得我打电话了!”
我说:“你朋友请客,我们去算什么?不去!”
钱兴国说:“你看你这急脾气,听我把话说完嘛!是曹建永,不知道听哪个赌友说的,赵丽华赌场上美女多,就打电话给我,要我带他去赌。他不认识赵丽华的赌场在哪儿,我就带他去了。谁知道这小子走狗屎运,连着赢了几场大的!借我的五万块钱也还给我了,昨天就和我说了,要祝贺一下,把弟兄们约在一起吃个饭。他那边已经约好了光头强、周林宝、黄一刀、派出所的谷子;剩下的人要我约,凑一桌人吃饭。他也提到你了,我正好约你下,晚上六点在‘迎客来’大酒店。位置还空几个,我也约你苏经理,再把小明约去,这些都是好朋友!”
我听明白了,曹建永卖个人情给钱兴国,让他约人。他约我,是顺水人情,曹建永未必就提到我了,我又不赌不嫖,和他没什么共同爱好。钱兴国故意这么说,是希望我去,热闹些。
我想了想,对钱兴国说:“这样吧,我要回去请示下老婆,老婆怀孕了我要多陪陪她。她同意,我就去,不同意,就你们吃,反正我领情。”
钱兴国笑笑:“你请示吧,傍晚我和你联系。曹建永桌席已经定下了,不好更改,苏经理,你一定要去哦!”
苏扬生笑笑:“我晚上也没事,本来也想喝酒的,就陪你喝吧。小明谁打电话约他?”钱兴国说:“我这就打电话给小明,让你代约,对人家小明不礼貌。”
钱兴国打完电话给小明,小明答应去。钱兴国又做我工作:“这样吧,你怕老婆怕惯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跟你老婆说,你不想去,但是桌上有一位妇产科专家,你想请教她一些怀孕的知识,这样对生孩子有利。你老婆肯定让你去,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