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少爷!切勿这样冲动!”碧湖赶紧阻拦他道。此时,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对于苏圣晴,大家都是不舍的,她这样好的主子,做下人的,怎么会对她没有感情呢?
“是啊,连少爷,咱们切不可以意气用事,您今天也看到了,皇上对于此事,他的态度,对咱们来说,一点都不乐观呐!”彩雯也在一旁奉劝道。
连豪稍稍平复了一下。
“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得很,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明摆着就是……”连豪刚要说出自己的猜想,但是被碧湖给捂住了嘴。
“连少爷,且不要这般下结论!”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事实,姐姐她就是被冤枉的!”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碧湖怔怔地看着他,只得认输,他说的是对的,起码,正是自己想要说的话,也是自己心里所想的方向,可是,那方白薇今日那来势汹汹的样子,就算真的是被冤枉的,人家看准了自己会十拿九稳,而处于明处的苏圣晴一点的防备都没有,就在那前一刻,都还在憧憬着皇上究竟会怎样来道歉,谁知道,皇上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皇后,而且,是将苏圣晴打入冷宫的圣旨。
碧湖和彩雯在宫里当差多年,自然知道冷宫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也知道进去冷宫的人的命运可以说,只要是进去了那里,那么,此生,估计就没有什么希望了,甚至,她们做仆人的,今后想要再见一面苏圣晴都难。
碧湖也是十分纳闷的,皇上怎么就会这样的狠心,平日里,从自己这个做下人的角度来看,这皇上对苏圣晴可是宠爱得很的,之前,这后宫的人都比较清楚,楚亦辰向来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然而,苏圣晴来了之后,楚亦辰才有了这么一点点偏好女色的趋势,不得不说,这楚亦辰对苏圣晴绝对是喜欢的,他不可能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也更不可能是因为隐灵族的原因,若真的是为了感恩的话,他大可不必娶苏圣晴。
然而,如今,就真的这般翻脸比翻书还快吗?帝王,果真就是这般无情的吗?碧湖这样想着,眼睛里,禁不住沁满了泪水,可是,为了不让此时的气氛更加糟糕,她背过身去,仰起头。
连豪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细微的动作,他也正沉浸在自己的气愤之中。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却什么都不做!”连豪道。
碧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又止住了,因为她现在没有勇气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然后就再也绷不住了,所以,她狠劲儿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一句话。
“连少爷……如今的情况是,你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反倒是,说不定皇上会惩罚你。”彩雯见碧湖没有说话,这规劝的工作就先交给自己来做了。
“晴儿姐姐如今都已经是这样的境地了,我不在乎什么了,我必须要去找皇上,我的命是晴儿姐姐救的,若是没有晴儿姐姐就没有我,如今姐姐有难,我不管怎样,就算是知道结果,我也要去努力一把,至于后果,那就看皇上了。”连豪道。
碧湖坐在一旁听着连豪说的这些话,心里忍不住为连豪暗暗鼓气,她没有想到,连豪这么小年纪的人,竟然会这般有胆识,这般有魄力,并且,这么讲情义。这此后,定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定然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于是,碧湖突然改变了想法,连豪刚刚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何不去试试呢?就算赢的几率很小,但是,通过皇上的细微的表情,或许也能够判断出,这一次,皇上究竟是因为一时的气愤还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皇上将苏圣晴关进了冷宫,但是却没有对这雪晶阁做什么,这个,的确是不得不好好考虑的。
“连儿,既然你这么想去的话,你就去一趟罢!但是,你得记住,说话千万不要太冲,你得是带着哀求的态度去的,万万不可质问皇上,也不要将你的猜想妄自说给皇上听。”碧湖缓和了一下心情,转过身对连豪说道。
连豪听到这话,十分激动地点点头,碧湖终于不阻止自己了,并且,按照现在的情形看,她是十分支持自己的。
连豪点了点头,接着,站起身来。
“连儿,你要做什么?”碧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我让我去找皇上求情了吗?”连豪则是一本正经道。
碧湖摇摇头,“可是,连儿,你看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午夜都已经过了,你这个时辰去找皇上,只怕只能够被皇上的侍卫给当作刺客抓起来的!”碧湖道。
连豪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瞧,我都把时辰给忘了,是啊,都已经午夜了,不知道,姐姐她在冷宫过得怎么样呢?是不是吃饱了,是不是有地方睡呢?她睡的地方,可有咱们这雪晶阁舒服呢……”
“姐姐,你这就出来了?”苏圣晴此时很是卖力地扇着扇子。
“嗯。”凉禾应了一声。
“你可看到她的吃相了吗?”苏圣晴小声地说着,“啧啧,真不知道她究竟是多久没有吃过饭了。”苏圣晴摇着头道,语气中,还不忘记有几分的同情在里面。
“我没有看她吃。”凉禾淡淡地说着。
苏圣晴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她此时有些不太对劲,但是究竟是一个不太对劲法,自己也说不出来。
于是,努努嘴,只得作罢。
“姐姐,你看她现在的情况可是好了很多了吧,刚刚她吃那两个包子的时候,我都觉得这药是白买了,真是浪费了这三两银子。”苏圣晴转过身去,又开始十分卖力地扇着火,边对凉禾说道。
凉禾在一旁静静地蹲了下去。
“你买这些药花了三两银子呢!”凉禾惊讶道。
苏圣晴此时心里开始忐忑起来,她并不知道这凉禾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买得便宜呢,还是多花了钱了。
苏圣晴谨慎地点了点头,便是确实是如此。
凉禾摇摇头,叹口气,“妹妹,你这肯定是买贵了,这么点药怎么值三两银子呢!”凉禾道。
苏圣晴刚刚还在不停地扇着扇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难道说,是那个小伙计把自己给坑了?!没有道理啊,那小伙计看上去是挺诚实的一个人,并且,他还那么好心,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坑自己呢?苏圣晴这样想着。
不过,苏圣晴此时更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三两银子,是很大的一笔数目吗?自己的镯子可是换了五十两银子呢!五十两,那得有将近二十个这样的三两,也就是说,自己可是一个富人了?!苏圣晴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
“姐姐,三两银子是很多钱吗?”苏圣晴问道。
凉禾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凉禾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她没有想到苏圣晴会不知道这钱的度量。
凉禾皱了皱眉,“这个……若是咱们没有来到这里的话,那三两银子,对咱们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是给扔弃在路上,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但是,咱们来到了这里,这三两的银子,就差不多是能够救命的钱了。”凉禾觉得自己实在是无从给她解释,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说,可能会妥帖一些。
不过,苏圣晴可并没有那样觉得,凉禾的这种说法,在她听来,就跟没有解释是一样的,因为自己还是没有明白,这三两的银子究竟是多少。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只知道,三两银子可以买很多的吃的,可以不让自己饿肚子,并且,也可以让此时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凉禾也不饿肚子就可以了。
不过,这药确实是挺贵的,起码,吃的东西要比药便宜多了,苏圣晴这样想着,然后又卖力地摇起了自己手中的扇子,这么贵的药,可真的不能够浪费了,虽说,那女人看上去似乎是不用吃药的了,但是,这一副已经在锅子里了,不管她需不需要,都得先让她吃了罢!剩下的,可以留着,以后,万一会遇到点什么事情,受点伤什么的,总能派上用场的。
但是,苏圣晴现在悟得了一个道理,以后,尽量还是要少生病的,这一生病就要花这许多的钱,这可实在是令自己负担不起呐!
“晴儿,你换来的那些钱,咱们还是要省着用的,毕竟,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这些钱,不能太浪费了。”
苏圣晴很是无所谓地回了句:“知道!”
其实,要想弄到点吃的,这对于苏圣晴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她的轻功可以让她任意地去到她想进去的地方,只要她自己愿意,皇上的膳食她都可以搞得到。总之,凉禾此后不用挨饿是肯定的了,她得感谢上天给她派来了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
然而,苏圣晴此时担心的是,这凉禾究竟能不能完全相信,值不值得自己去给她弄这些东西,值不值得对她掏心掏肺。
“对了,姐姐,你今晚上还没有吃饱罢,你也快去吃几个包子再垫垫罢!”苏圣晴劝道。
凉禾笑了笑道,“不必了,明日再吃罢!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总不能跟她一样,见着吃的就忘了一切了!”
苏圣晴越听这话越是觉得奇怪,总觉得,这凉禾和那个女人只见应该是有点事情的,她们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罢,不然,凉禾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凉禾对她的态度,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友好的样子,凉禾这个人,从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并不应该是那样的,难不成,那女人之前跟凉禾有什么?
苏圣晴这样想着,偷偷地看了凉禾一眼,然而,此时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很是平静的样子。
苏圣晴只得撇撇嘴,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些什么的,嗯……感觉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凉禾定然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但是,虽说她不简单,她定然是没有害自己的心的,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苏圣晴这样想着。
“晴儿,你在想什么呢,这药都已经好了,你还这样用力地扇,你还真不怕把它给煎糊了!”凉禾看着药对苏圣晴说。
苏圣晴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正在往外溢的药,赶紧才停了下来。
“瞧我瞧我,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了。”苏圣晴十分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反正这药,她喝不喝的,都没什么多大的区别。”凉禾很是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苏圣晴没有插话,而是又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那个想法似乎是更加确定了一些。
凉禾帮着苏圣晴把那药给弄了下来,倒进碗里,苏圣晴闻了闻那些草药,跟有些东西自己是能够辨认出来的,但是,有些东西,自己应该从来没有嗅过,大约,自己的雪域是没有的。
“姐姐,我去给她吗?”苏圣晴试探着问了一句,看凉禾对她的态度,估计她是十分不愿意去给她送这药的。
“也好,你去吧,她现在看起来也正常了,应该不会怎么闹了,我把这里收拾收拾。”凉禾道。
苏圣晴找了一块抹布垫了垫手,朝着凉禾点点头,于是,便就朝着屋里走去。
凉禾身子稍稍侧了侧,终于没再动,愣了一会儿,这才去收拾煎药的那锅子和炉子。
苏圣晴此时心里的恐惧和担心已经是减少了许多了。
苏圣晴缓缓地走进那个里屋,那女人并没有睡着,而是盘腿坐在床上,就像是那种打坐时候的盘腿,不过,她这里做的要更加随意一些,弯着腰,将头垂在自己的腿上。
“你还好吧?”苏圣晴试探地问了问,此时,她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里屋门口的地方,微微伸了伸头道。
那女人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将那披头散发的头从腿间拔出来,双目呆滞,朝着苏圣晴这边看来,但是,她的焦点似乎又不在苏圣晴的身上,或者,准确地说,她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焦点。
片刻,她扯了扯嘴角,对着苏圣晴来了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
苏圣晴看到这样,这才往前又走去,走到床边。
“你生病了,该吃点药的。”苏圣晴声音十分温和地说着。
那女人的眼神此时还定格在苏圣晴刚刚站着的那里,没有移回来。
“生病了……我生病了……我哪里有生病……我没有病……”那女人用很小的声音这样说着,并不像是在跟别人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圣晴微微睁了睁眼,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也没有细想,于是,就直接坐到了床上,将药放到她的脸前。
“喝吧,这药应该不太苦的。”苏圣晴对她说道。其实,苏圣晴的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这种中药怎么会不苦呢?不过,苏圣晴觉得,她要是这样说的话,就会让她先有一个不苦的想法,自己暗示自己不苦的话,就不会觉得它苦了,自己还真是高明呢!
那女人缓缓地接过碗,放到嘴边,先是轻轻尝了一口,苏圣晴皱了皱眉,她实在是害怕那女人突然觉得苦然后就不喝了,然而,那女人接下来的举动,着实是让苏圣晴目瞪口呆。
那女人在轻轻尝了一口之后,接着,将碗倾倒,“咕嘟咕嘟”几口,就见了底。
苏圣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得多苦啊,她就感觉不到苦吗?还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实在是起了作用?不过,那样的可能性还是挺小的。
“对不对?我说不苦吧?”苏圣晴勉强笑了笑,对她道。
那女人将头缓缓地转过来,对上苏圣晴的眼神,苏圣晴这才有机会好好端详她。
这女人是标准的瓜子脸,然而,现在由于太瘦,两颊几乎都有些塌陷了,她的皮肤还是蛮不错的,虽说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洗脸。尽管此时她的眼睛是十分没有神采的,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有一双很好看的摄人心魄的丹凤眼。苏圣晴在心里暗暗为她可惜,她是因为什么事情来到这里的呢,她若没有来到这里,那她,会是怎样的一个样子呢?
那女人点点头,“对,不苦……一点儿都不苦,很甜……就像是杏汁仙露一般……”
苏圣晴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反正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晴儿!”凉禾的呼唤声从外面传进来,“晴儿。”越来越近。
“晴儿,怎么样,她喝了吗?没有吵闹吧?”凉禾走进来问苏圣晴道。
苏圣晴将那只已经见底的碗拿给凉禾看了看,摇摇头,“并没有。”
凉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这才想起来,万一她要是觉得药太苦,故意为难你可怎么办!”
凉禾毫不避讳,就这样当着那女人的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