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夫人的话提醒了康敏,看样子自己私下结交长信侯的事情八成是被张晋知道了,张晋早就对自己有嫌隙这个他是知道的,前次太仓失火案,康敏的擅自行动已经令张晋生疑,如今自己便是铁定的坐实了这个叛徒的身份。儿子命在旦夕之间,康敏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当即赶去长信侯府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什么身份了,没有通传也没有拜帖,便径自到了长信侯府。
韩子高与江蕙在厅堂中坐着,两人估摸着时间应当是康敏来府上拜求的时间了,江蕙问着韩子高“如先生所料,康敏康尚书已经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先生示下?”
“小侯爷不必担心,只需如平常般接待康敏,该说的话,我自然会替小侯爷来说。”韩子高笑着对江蕙说道。江蕙现在对韩子高的信任到了一定的高度,所以韩子高说出的话,江蕙自然会相信和认同的,所以韩子高说完了,江蕙自然会照着执行。江蕙命下人将康敏带到了厅堂里,韩子高与江蕙在厅堂里坐着等着康敏,康敏进到厅堂里,急着说道“小侯爷,请小侯爷庇佑老臣啊。”说这话的时候康敏一下子就跪在了江蕙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江蕙,当他抬起头来才发现坐在江蕙身边的韩子高。
韩子高给江蕙使了一个眼色,江蕙便上前搀扶起了康敏“老大人这是做什么啊,您是我的前辈,我怎么会受得起啊?这是要折煞我啊。”
“小侯爷,这位大人是?”康敏看到韩子高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说话,便试探着问起江蕙来。
“哦老大人不必担心,这位是韩冰夜韩先生是自己人。大人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江蕙看到康敏的犹豫便向他介绍了韩子高的身份。
“韩先生好……”康敏只是客气地向韩子高致了意,便还是对江蕙说道“小侯爷,您可知道今天五兵部尚书左丞南岭杰到我府上缉拿了小儿。”
江蕙还没有答话,韩子高便插上了话“康大人,这件事侯爷正想问您呢,这样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让五兵部尚书左丞知道呢?南岭杰是谁的人,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大人不会设下了圈套等着我们侯府的人往里面跳吧。”韩子高的话说得让江蕙都感觉有些不自在了,他转头看了看韩子高,但是韩子高并没有理睬江蕙的意思。
“小侯爷千万不要误会,这个消息绝对不是我透露给常山王府的,您也知道常山王府有自己的耳目。老夫来侯府和去左卫这样大得事情,不可能做到完全隐秘,所以被他们的人知道了也不足为其,只是目下小儿命在旦夕之间,还请小侯爷设法营救啊。”韩子高的一句话让康敏的答话都有些紧张了,他极力的解释着,可是就是因为他在意的这些话,已经被韩子高把整个对话的主动权掌握在了手中。
“尚书大人,因为你的事情,现在连左卫大将军都跟着受了牵连,你还来求侯府庇护,这也欺人太甚了吧。”韩子高的话语依然是充满了讽刺的情绪和意味。
“小侯爷,韩先生,左卫大将军的事情,老臣也是很内疚,可是目下情势紧急,若是侯爷不帮我,老臣可就真的走投无路了。”说着康敏又要给江蕙跪下,江蕙一把扶住了康敏,康敏低头的一瞬间,韩子高向江蕙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老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韩先生,我父亲和我一直都很敬重尚书大人,您就别责怪他了,父亲常称赞您料事如神,如今的事情也请先生为尚书大人筹谋些吧。”江蕙恭恭敬敬地对韩子高说话,江蕙这样一说康敏对韩子高立刻刮目相看,他听出了江蕙言语中的意思,看样子,韩子高在长信侯府的地位是很高的,康敏的事情只有通过韩子高才能有希望解决。康敏立刻转过身来对着韩子高拜了又拜,低声下气地说道“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韩先生是世外高人,既然先生有如此神通,烦请先生帮我。”
“康大人,恕我直言,您的公子这次凶多吉少,恐怕这一点您也知道,您想想常山王府浸润朝局这么多年,朝廷部堂大部分都是他的人,现在整个五兵部都是常山王府的人,他们可以用最短的是将将公子的罪名坐实定罪,公子根本没有获救的可能。虽然如此,侯爷既然说了,那我也会尽力来拯救公子,但是能否成功,那就要看公子的造化了。”韩子高扶着康敏说道,话里的意思其实和康敏心中的印象是相似的,其实康敏早就知道这次康宁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出于对儿子的爱护,他又不得不冒险一试。
“韩先生费心了,不论此事成或不成,老朽都感激先生和侯爷的恩情,还望先生能竭力一试。”康敏听出了韩子高话中的意思,便自己先说出了这样的话,也算是解决韩子高的后顾之忧,让他放手一搏吧。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来为大人谋划一下,我们都知道整个五兵部从尚书到吏卒都是常山王那里的人,所以在五兵部的事情上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入手。所以就要把这个案子想法从五兵部的手中给拿出来。”
“可是朝廷有典制,对于不同人的罪行有不同的机构来审理,都官部审判一般人,军方的犯罪由五兵部主理,想要从五兵部手中夺过审判权,谈何容易啊。”康敏听了韩子高的话,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没错,大人说的正是我要说的关键,朝廷的典制是不同的人由不同的人来审判,但是在这个层级之中,只有世勋贵族是必须由大理寺来定罪。”
“大理寺卿李兆基倒是和父侯交情匪浅,若是父侯出面,他应该会帮忙,只是如何才能让康少爷成为归大理寺管的人呢?”江蕙听了韩子高的话,马上也接上了茬。
“这就要烦劳小侯爷出面了,听闻小侯爷的姑母曾是先帝宠爱之贵妃,贵妃在驾薨之前曾有一女,先帝赐封为北平公主,当今陛下即位后,晋封为北平长公主。北平长公主现未出嫁,若是能将长公主许给康宁康少爷,那康少爷可就是正儿八经的驸马爷,那个时候大理寺卿便有机会可以从五兵部手里把人给要出来了。”韩子高对江蕙说着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不错,但是长公主殿下比康少爷大十岁,会不会委屈了康少爷啊?”江蕙知道韩子高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用康宁和长公主的婚事,将康家死死地拴在长信侯府的这条线上,到时候康敏就算是为了儿子和儿媳妇一家,也必须要竭力来为长信侯效命了。
“小侯爷说笑了,能够与长公主殿下结亲,那是宁儿的福分,又怎么敢说是委屈呢,只是若要与公主结亲,总需要朝廷内府和太常寺走寻常规程,没有一个月是完不成的,张晋那边恐怕不会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啊。”康敏有些担忧地说着。
“大人您这又是想多了,本来我们就是要给大理寺找个由头罢了,自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而已,长公主虽然没了父母,但是侯爷还是他的舅父,而康大人您是康宁的父亲,你们两个人定得婚事,那就是既定的事情,除非陛下赐婚,否则谁能改变啊,两位只要定了婚事,小侯爷将婚书拿给大理寺卿,他到五兵部去要人,五兵部尚书是不敢不放人的。”
韩子高知道五兵部尚书宁夏是一个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到自己的小心的人,所以张晋才会在盛怒之下也只能招来五兵部尚书左丞南岭杰出面了,只要大理寺卿肯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妙计,妙计,我这就准备婚书。”康敏听了韩子高的计策,兴奋异常,似乎他已经看到了儿子获救的希望了一般。
“尚书大人,到时候需要尚书大人和大理寺卿一起到五兵部去发难,我就不相信两个朝廷部堂的大员,九卿之二会敲不开他五兵部的大门。”
“父侯那里做个婚书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个张晋会不会出来阻拦啊。”
“小侯爷这点可以放心,他张晋再怎么在常山王府得宠,他也不过是王爷的家臣,在朝廷里他也无法与九卿相提并论,虽然大理寺卿和尚书大人因为常山王殿下而平日里对张晋礼敬有加,但是说到底他也不能与九卿相抗衡,他张晋自然也知道,这种明面上得时候,他是不能出面的,否则在礼节上就先吃了大亏,要知道以下犯上这可是大罪啊。”江蕙提出的担心,韩子高并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他比江蕙要清楚张晋是个什么样的人,像是江蕙这样谨慎异常的人,他又怎么会正面去与大理寺卿和度支部尚书对抗呢。
送走了康敏,江蕙微笑着看着韩子高,笑着说了一句“先生这次的计划可真是厉害啊,用长公主将康敏和我们长信侯府联系在一起,这件事做得可真是妙啊。”
韩子高回头看了看江蕙,然后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说道“小侯爷,您还是太年轻啊。你想想康敏是什么人啊,诗书世家,他可不是什么什么寻常小门小户出来的人物,您以为如果不是生死存亡之时,他会选择一个比自己儿子大十岁的女子作为儿媳妇吗?更何况,你以为长公主的驸马那么好当的啊,我看他康敏宁可让儿子娶一个诗书传家的闺秀,也不会选择公主殿下的。这件事若是真的成了,以后您看着吧,长公主的事情不但不会让康敏与长信侯府关系密切,反而可能成为康敏背弃长信侯府的关键。”看样子江蕙并没有参透韩子高的目的所在。
“那大人为何还要让康宁与长公主结亲呢?”江蕙不解地看着韩子高。
“小侯爷,您想啊,若是侯府能够为了救康宁而让康宁与长公主结亲,此事康敏便先是买了侯爷一个人情,而后康宁若是死了,长公主便是康敏家的遗孀,康敏出于对长公主和长信侯府的愧疚之情也不得不效忠侯府啊。况且恕我直言,对于长公主来说,有没有这门子婚事真的是可有可无,长公主殿下在公主府内豢养了多少面首,小侯爷不会不知道,我听说小侯爷每次到南边去,都会在江南的象姑馆为长公主带几个男子回来,这件事在下是清楚的。”
“长公主的隐事我们不便去谈及,但是先生刚才说的什么康宁死是什么意思?难道大人没有要救出康宁的意思吗?”江蕙听到韩子高的说起了长公主,总觉得有些惭愧,便把话题岔了过去。
“救当然是要救,如果不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最大的代价去救,也不能让康敏看出侯府的诚意啊,但是若是真的救出来了这部戏就不好看了,小侯爷不妨再向张晋的府上放出些消息,不过要把握好时间,只待大理寺卿和康敏到了五兵部门前,最好五兵部已经将康宁给处决了。如此一来,小侯爷觉得康敏会怎么样啊?”韩子高一脸笑意的看着江蕙,他给江蕙出得这个主意倒真的是恶毒的很。
“不错,如果我们费了千方百计去救,而最后张晋竟然将康宁处决了,那么康敏一定会恨死张晋的。”江蕙领会了韩子高的意思,有些激动地回应着韩子高的话。
“没错,如果康敏什么也不做,康宁死了,康敏或许还不会太过愤怒,但是若是一切都做完了,也低三下四了,这样一来自己之前所作都白费的挫败感加上识趣亲人的痛楚,会让康敏整个人都疯掉,他必须找到一个发泄的对象,那个时候常山王府就成了他得发泄对象,他便会对常山王府恨之入骨,现在小侯爷要做的其实并不是这里,而是应该立即回去搜罗人马,趁着康敏的盛怒,将度支部里常山王府的人马都替换成你的人,到时候木已成舟,康敏就算想要反水,整个度支部也算是牢牢地掌控在您的手中了,长信侯府必须要像常山王府掌握五兵部和都官部一样,从上到下,从头到尾,而不是只靠一两个尚书的高官,只有这样,今日度支部的损失才不会发生在长信侯府头上。”
其实韩子高的盘算很清楚,他是在帮长信侯,从度支部开始,韩子高会慢慢地将原来常山王府掌控的一些部堂都拉到长信侯府的手下来,让他们两方势均力敌,才能加速北齐的内耗,试想军队受长信侯府控制而发号军令的五兵部却在常山王手中,度支部在长信侯府中,但是粮道却在常山王手下,这样一来不论是财税还是兵力,北齐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只有这样内耗下去,北齐对南梁的威胁才会降到最低最低。
五兵部那里自有康敏和大理寺卿去和张晋对峙,倒不需要韩子高和江蕙亲自去操心,他们只需要在府邸里等待外面的风云变幻就好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韩子高才和江蕙一起到康敏的府上等待,也算是他们已经尽力的意思。
话说张晋那边正在气头上,韩子高这边的风声刚刚放出去,张晋果然是根本就没有多想便立刻下令给五兵部尚书宁夏,让他即日速审,以私吞军饷的罪名定罪。五兵部尚书宁夏可是老滑头,他接到张晋的命令自然考虑到这是活生生地要把度支部尚书康敏给得罪个干净,他自然不愿意这样了,便推脱说自己生病,将五兵部的事宜全都交给了南岭杰,并嘱咐南岭杰一切罪犯的处决,都需要等到他病好了才可以决定。南岭杰是常山王条线上的死忠之人,他自然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张晋,张晋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必要再开罪宁夏,于是密令南岭杰将康宁勒死,然后作出了畏罪自杀的样子,大理寺卿李兆基和康敏信誓旦旦地到五兵部救人,却只能领回了康宁的尸体。
康夫人、韩子高和江蕙三人都万分焦急,所以三人听到消息说康敏回来了,便立刻到大门前迎迓,江蕙远远地看到康敏,便上前嘘寒问暖道“尚书大人,可曾将令公子救出来。”听到江蕙的问话,康敏看了看他身后的康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仍然不发一言。
“难道是在下的计策没有灵验,五兵部连皇室宗亲的案子都要咬着不放?不对啊,宁夏没有那个胆量,南岭杰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权力啊。”韩子高故作惊讶的问着康敏。
康敏抬头看着韩子高,生怕韩子高误会,便说道“不不,先生的计策完全,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张晋会那么狠毒,唉……”康敏长叹了一口气。康夫人听到这里,几乎昏厥过去,康敏赶忙上前扶住她,命下人将她搀扶到卧房休息。
“不可能啊,就算是要处决令郎,也要经过三验和定审,最后还要由都官部来执行,他们五兵部是没有执行大辟的权限的啊。不可能这么快啊。”韩子高听了康敏的话不解地问着。
“韩大人有所不知,若是按照朝廷的法度来做事,就算他们再快,也能在行刑之前把宁儿救下来,可是那个张晋竟然私下里对宁儿动了手,还谎称说宁儿是畏罪自杀,我的儿子,他有多怕死我会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外人动手,他是绝对不会自杀的……这个可恶的张晋,这次是要将我康家赶尽杀绝啊。我康家自此与常山王府一刀两断,势不两立。”康敏恶狠狠地对韩子高说着,手上握着门栓,都要把木门栓给握坏了。
“尚书大人息怒,事情虽然可恼,但是大人想要与常山王府决裂还是要三思而行,毕竟常山王府在朝廷之中势力庞大,大人又长期受到王府的荫蔽,若是突然与之断绝往来,恐怕招致飞来横祸啊。”江蕙听到康敏说要与常山王府决裂,虽然心中无比喜悦,但是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真的为了他好的意思劝慰他慎重考虑,其实这个时候康敏与常山王府决裂已经是必然的了,就算康敏自己不想决裂,常山王府也会与他决裂,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小侯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形是就算老夫不想与他们为敌,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请小侯爷回去带话给侯爷,以后长信侯府但有吩咐,老夫无有不从。老夫明日起就在度支部内将常山王府的人全部都清洗出去,他张晋不是要跟我决裂吗?我就让他们再也没办法染指我度支部的事情。”康敏的怒气中烧,说出的话自然力度很大。韩子高听到这里,便觉得时机成熟,使了一个颜色给江蕙,江蕙立刻会意,上前对康敏拜了拜。
“尚书大人放心,我一定把大人的诚意带给父侯,大人既然有意辅佐我父亲,那么便是我长信侯府的人,他常山王府要想与大人为难,便是同我长信侯府为难。大人适才所言想要将度支部内常山王府的旧部都剔除出去,我们长信侯府这几年来浸润朝局,也在度支部做了些功夫,培养了些人才,我回去与父侯商议后拟一个名单出来,若是名单中有一二可用者,也希望能够给大人些帮助,这些人都是我侯府培养多年的人才,相信他们一定能为大人分忧。哦对了,我适才看到康夫人昏厥过去,应该是伤心过度,夫人年事已高,如今老年丧子必定气血郁闷,有伤身体,我府上有从西魏得到的千年雪参,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回去便派人给府上送过来,大人还需节哀,我们就不叨扰了。”江蕙的话里把该说的都说了,既有对自己有利的安排,又有对康敏的恩义,在这个时候,康敏实在是需要这样的爱重之心的。
“小侯爷爱重老臣之心,老臣铭记于心……”康敏向着江蕙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敬意了。
离开了康府,韩子高与江蕙同车而返,江蕙在车中异常的高兴,笑着对韩子高说道“多亏了先生运筹帷幄,这下度支部可以说算是到了我们手上了。”
韩子高看到江蕙如此高兴也笑着回应道“在下只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而已,小侯爷也不可掉以轻心,康敏这个老狐狸绝对不简单,您一定要谨防他在度支部里做手脚,绝对不能让您手下的那些人被他掌控了,要把度支部牢牢地握在手中,除了度支部尚书就是尚书左右丞,这两个职位上的人一定是咱们的人。”
“先生提点的对,我会注意的,先生这次为我侯府立了大功,还请先生一定到侯府多住几天,在下还有许多事想要向先生请教呢。”
“正好,我也正想与小侯爷谈一下下一步的打算呢。”
“先生的意思是还有下一步的计划?”
“不错,常山王府与长信侯这几年斗了许多次,每次常山王府都能略占上风,小侯爷以为是什么原因,不过是因为常山王府在朝廷各部中的势力超过了长信侯府而已,各部堂之中,长信侯府能够掌握的不过大理寺和太常寺这样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吏部、殿中部、祠部、五兵部、都官部、 度支部 这六大部堂都在常山王府的控制之中。侯府虽然在军方有绝对的权威,但是现在只在与南部用兵,朝廷之中还是以六部堂为主,所以侯府想要立足脚跟,就必须要在六部中至少占有三部,才能与常山王府分庭抗礼。”韩子高为江蕙讲解着该如何从六部中发展势力,江蕙听得如此如醉。
“所以先生从一开始便在为我谋划大事,现在度支部已经在我们手中了,先生觉得下一步应该从哪个部堂入手啊?”江蕙继续问着韩子高。
“六大部堂之中,五兵部和吏部是常山王经营多年的,两部之中常山王的势力可以说是盘根错节,这两个部堂也是常山王的大本营所在,所以断不能在这两个部堂之上下功夫,那就只剩下殿中部、祠部和都官部。侯府要与常山王府争一时之长短,拼的就是速成,因此下一步便要从方便入手处入手。祠部和殿中部便是侯府的上佳之选。祠部尚书蒋闯年事已高,早有乞骸骨之意,其手下的尚书左右丞相互不服,若是侯爷可以巧妙利用二人相争,便可渔翁得利了。至于殿中部那边,殿中部尚书辛兰生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做个局将他拿下也不是什么难事。”韩子高为江蕙分析着六部之中可以下手的地方。
“殿中部是陛下身边的人,可谓天子耳目,重要自然不用说了,可是那祠部不过是管些鬼神的事情,花心思在这个部堂之上,哪里会有都官部重要啊。我怕就算是得到了祠部,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吧?”江蕙听到韩子高下一步要谋划的是祠部和殿中部,在他的印象中祠部并没有什么大作用,听到韩子高要谋划祠部,他自然要怀疑些。
“呵呵,小侯爷怎么会对祠部有这样的认识呢,这祠部虽然表明上看起来是没什么用的,可是祠部绝对不是只管鬼神之事的无用之所,不过是因为这一任尚书蒋闯是个老朽,所以忽略了很多罢了。祠部主管秋冬两祭,朝中两祭的随行人员的安排,都要由祠部来定夺,两祭之时便是天子随行之时,若是能陪在天子身边那是何等的荣光啊,所以朝中后妃和王公大臣都要靠祠部来获得恩宠,最重要的一点还因为祠部掌管天下礼仪,所有之事合不合礼仪是谁说了算?不是天子也不是朝臣,而是祠部,只要祠部认为你做的事情不合礼仪,那么这件事就算再怎么好,也不能通过,毕竟礼仪之事是最大的事情,如果这样看,小侯爷还觉得祠部是可有可无的部堂吗?小侯爷,以后你看东西,看事情,包括看人都不可以只停留在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来看,要看到他的根源,要发现你平时忽略的地方,也许他的真正价值正是你所忽略的。”韩子高听到江蕙的疑问,便向他解释起了祠部的作用。不错不光是江蕙,其实在很多朝廷官员的眼中,祠部都是管鬼神祭祀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去祠部,一般都是最没用的书生,没有什么根基的才会被分到祠部去,所以祠部一直都是朝廷里公认的清水衙门,也只有韩子高能看出其实祠部的作用其实可以很大,权势可以很强。韩子高看到江蕙有所启发,便继续说着“还有就是正因为像小侯爷这样急于想要与常山王争长短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得上祠部,所以常山王府平日里对祠部的管理才是最为松懈的,可以这么说,整个常山王的条线上,祠部应该是最弱的部分,也是我们最容易有所建树的部分。而且祠部里除了祠部尚书蒋闯是个老人之外,其他都是些没有什么根基的年轻学子,这些学子大多是清贫寒门出身,才华是有的,抱负更是有,只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背景所以被冷落,被放弃,最终只能在祠部的官员衙门里得到一个卑微的位子,这些年轻学子可是朝廷里最有潜力的一部分人,也是最容易控制的人,如果小侯爷能够在朝廷之中掌握了这些人,那可就算是给天下寒门学子撑腰,且不说这些清流们有多么多人,就这一个清流支柱的美名,也不是寻常能够得到的,恐怕常山王谋求了这么多年,也未必能够得到这个美名吧?”韩子高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理由说得头头是道,让江蕙不得不佩服韩子高的高瞻远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