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因为姜志焕到长信侯府受辱的事情,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找张晋,求他来出面解决了。可是他都还没有出门,就有下人来报告说左卫大将军要对康宁便宜行事的消息,这对于康敏来说可是当头一棒啊,本来已经笃定了的康敏,又陷入到慌乱之中,他不能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老爷咱们还去张大人府上吗?”仆人准备好了车驾,看到踌躇的康敏,便上来问道。
“去把太后赐给我的那颗夜明珠带上,去长信侯府……”康敏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准备了厚礼去长信侯府,这次他要放低姿态了,毕竟儿子的性命要紧,这个时候似乎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康敏到府上的消息,立马就传到江蕙那里,韩子高刻意让江蕙在正厅接待康敏,而自己躲在屏风后面,随时听候用度。实际上韩子高心中所想不过是在屏风后窥探着事情的进展罢了。
“尚书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康敏刚刚进到前厅,江蕙便站起身来,笑着迎接康敏。
“小侯爷这是责怪我没有常来拜谒侯爷了,老夫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两年公务繁忙,确实有些疏懒了,不常到府上走动,确实是在下的失礼了。”康敏有些难为情的向江蕙自责着。
“哈哈,康尚书这就外道了,大人虽然甚少到我们长信侯府,但是您和家父也算是老相识了,想当年家父在军中效命时,您还在南平关做粮道,父亲常常跟我提起您当年筹措粮饷的得利之举。每每谈及都是心生敬佩啊。”既然康敏亲自来了,江蕙自然要对他尊敬些个,这个时候谈及他和长信侯旧时的经历,自然能让康敏觉得安慰一些。
“侯爷还真是知冷知热的人啊,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了,侯爷他老人家还能记得,可是老夫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及时来拜访侯爷,在下真是羞愧难当啊……”康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家父曾十分赞赏当年王徽之与桓伊二人不交一言而能相引知己的故事,所以大人虽然人未曾到府上来,但是情谊还是在的,只不过家父近日并不在府上,倒是让老大人白跑了一趟了。”江蕙扶起了康尚书的双手,对他说着。
“无妨,无妨,见不到侯爷,见到小侯爷也是一样的,老夫也是因为这几年确实疏懒惯了,近日太后娘娘新赐了老臣一颗南海的夜明珠,老臣油尽灯枯之人,私藏之下必定暴殄天物,正当小侯爷这样富贵齐天,风华正茂之人放得佩戴才是衬得起它的。”康敏听到长信侯不在府上的消息,并没有摆出失望的表情,反而没怎么在意一般的把自己要送得礼物拿了出来,这江蕙与张晋都是长期在使团中从事的,所以外来的贡品中的精品也见得多了,但是这样大的夜明珠还是第一次得见。
江蕙捧着这颗夜明珠,微笑着对康敏说道“难为康大人想着,我们侯府好东西也不少,这样的宝贝还真是少见……到底是康大人与天子亲近,太后才会赏赐这样的宝贝给大人啊。”
“老夫已然老眼昏花,看东西都已经模糊,有些时候看不准了的也是有得,不过这件宝物确实是宝贝,只是老夫实在是用不上,不过听闻侯府将门出身,他日行军,夜半也可作照明之物啊。”
“家父不在这里,如若不然,这件宝贝他肯定是喜欢得不得了的。”
“今日老臣算是初次拜访侯府,虽然未见到侯爷,但是能一览小侯爷风华,也算是慰藉不已,望小侯爷替老朽致意,以慰老朽仰望之心。”康敏谦恭地向江蕙说着。
“哈哈,老大人言重了,老大人是何等人物啊,听闻大人先前遣了人来,本来想着亲自接见,只不过今日接到密报说左卫有急事,想到老大人的公子在江左受困,此时有事必定是事关康公子,所以父亲一早便换了骏马飞驰左卫,去和左卫大将军求情了。”江蕙到了这个时候便说出了长信侯的去向,也是想让康敏领自己家这个人情。
康敏听到这里自然激动不已,江蕙这样说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康敏又怎么能不表示自己的感激呢。康敏颤颤巍巍地对江蕙说着“侯爷对康某一门有存续再造的恩德,我一门必定结草衔环。”康敏都快要给江蕙跪下来了,江蕙一边劝着一边将康敏送出了府。
韩子高见康敏离开了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看到返回来得江蕙,那江蕙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哎呀,这个康敏总算是被我们拿下了。”
韩子高并没有江蕙那样高兴,反而是一脸愁容的对着江蕙说道“小侯爷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吗?现在康敏只能说是受了侯府的恩典,但是这个恩典还不至于到让他能够与常山王府彻底决裂的时候啊。”
“照先生这样说,我们是还需要做些什么吗?”江蕙看得出韩子高似乎是胸有成竹,便继续追问着。
“小侯爷不妨派人暗地里放出风去,让张晋知道康敏来求侯府帮忙的事情吧。”韩子高笑着为江蕙出了主意。
“什么,可是先生不要忘了,康敏可是秘密来我们侯府的,康宁犯的罪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若是要拿到明面上,那可是必死的罪名,若是被张晋知道了,康敏的儿子可就不一定能保住了。”江蕙听到韩子高的计策有些吃惊的说着。
“呵呵,我自然知道康宁的罪是死罪,若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死罪,康敏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向侯府求助了。可是侯府帮了他的忙,他也只不过是感激侯府而已,对于常山王府并没有对比,可是如果他得儿子因为常山王府而被处死了呢,您说他会怎么样呢?您别忘了,在现在的大齐朝廷里,除了常山王就是长信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韩子高的话说的很微妙,江蕙也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了。
“先生的意思是让张晋知道了这个消息,由张晋把这件事捅出去,最后康宁被处死了,康敏就会把这个帐全部都算在张晋的头上,到时候他只能死心塌地的来为我长信侯府做事了。”
“小侯爷英明,张晋的性格诡诈多疑,他本来就对这个康敏没什么好感,如今若是听说了康敏勾连侯府,那么他必然会想着让康敏付出代价,他势必想法让侯府想做的事情做不成,若是这样,便只能让康宁的事情被揭发而被处死。可是这样一来,康敏与常山王府的梁子可就结下了,康敏对于常山王府的那点愧疚感也会因为张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而变得荡然无存,接下来康敏和他的度支部便会一心一意的为侯爷办事,而与此同时常山王府也会想法设法的将康敏从度支部的位子上拿掉,康敏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也只能选择与侯府合作。这就是在下为小侯爷设计的玩这个计划。”韩子高冷静地说着自己为长信侯府所设计好的整个计划,这个计划远比江蕙自己想得要深远的多,也许其中的一层或者两层他自己能够想得到,但是背后的那些事情,却远不是他的智慧能够设计的出来的。
其实韩子高设计的计策虽然看起来是在为江蕙做事,但是真正的目的江蕙并没有看出来,他故意将康敏这个关键性的人物从常山王府的阵营里拉到了长信侯府的阵营,利用他在两个阵营中搅动浑水,接下来不论是常山王府还是长信侯府都将在度支部展开一场厮杀,度支部是什么地方,是北齐的民生和粮饷之地,在这个部门争权夺利,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国力衰退,这样一来,不论是谁胜谁负,大梁都是受益者。
韩子高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稳住明岸,以确保他在接下来的度支部争斗中不会出来搅乱了平衡,因为明岸的加入会让两方本来的相持不下突然便的失衡,很有可能自己做好得局会被他打乱。
康敏兴致冲冲地收拾了车马前往左卫,到了左卫才知道他来之前,长信侯就已经离开了,左卫大将军季长明因为长信侯的关系,硬着头皮将康宁从左卫的地牢里放了出来,交给了康敏。
康敏激动地对季长明说道“左卫大将军,您对我康家的大恩我康某人不会忘记的,您放心,我回去就向陛下奏明,左卫毕竟是朝廷京畿的重要屏障,粮饷的保障短了哪里也不能短了左卫,否则京畿盗贼频发,天子的颜面何存啊!”康敏倒是很机灵,他只听到了季长明的几句抱怨,便晓得了自己在军饷的问题上可能得罪了左卫大将军,再想到左卫里朝廷贵胄的子弟都在,自己若是减了左卫的粮饷,到不知道要得罪多少权贵呢,这样也好,也算是自己卖个人情给了康敏。
“康大人言重了,令公子虽然有些疏失,但毕竟不是什么大过,更何况连侯爷都亲自来为大人说情了,大人的面子还真是大啊,这样,公子呢,您先带回去教育教育,等什么时候大人觉得可以了,再交还给左卫,我还安排他在左卫任职,您看怎么样啊?”季长明也算是懂得人情世故,毕竟刚刚坐过牢狱,他将康宁交还给康敏,也能让他们父子团聚,便是给了康敏天大得面子了。
康敏带着康宁回到府上,自行管教自然不用多说,康敏也是觉得自己对康宁平时太过宽纵,才让他犯了这样的错,只是康敏心中陷入了深深地思考,这次长信侯府拉拢自己的意图很明显,但是他不明白长信侯府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是什么意思,自己是常山王一手提拔的这一点,长信侯府的人很清楚,康敏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夜里还穿着单衣在庭院里踱步,康敏的夫人从房里出来,盖了一件锦袍给康敏披上,康敏和夫人伉俪情深在朝廷里也是出了名的。康夫人自然要出来说几句话,这个时候做母亲的也只能替儿子向康敏请罪了。“老爷,妾身管教不严,让老爷受辱了。”
“唉……宁儿这个小子还真是我上辈子欠他的,你说他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上眼药,还真是不让我省心,也是我平日里对他太过宽容的缘故,我看啊自明日起要找个严苛些的先生来管教管教他,免得他再惹出什么大事来。”康敏叹了一口气。
“老爷言重了,这次的事情虽然凶险,但是到底还是圆满解决了,他左卫大将军也算是给老爷面子了,宁儿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解决了?夫人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朝廷里地事,人来人往的就没有一件事情是所谓情谊的,事事都要讲究来往,他季长明哪里是给我面子,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别说我了,在军中就算是常山王殿下,恐怕也未必能让他季长明给面子,今天季长明是看在长信侯府的面子上,才肯放过康宁的。”康敏叹着气说道。
“长信侯府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们明知道老爷是常山王的人,还这么好心?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啊?”康敏说完之后,康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的问着。
“好心?他长信侯府可是精明着呢,他在宁儿的事情上给了我天大得情分,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你看着吧,将来有些事情上,我恐怕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样随意的说话了。我还得考虑长信侯的面子啊。这个人情总要还吧。”
“其实老爷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一直都觉得老爷还真是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为了常山王府把长信侯府得罪的够够的,那又何必呢,常山王也不可能一直得势,老百姓里有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老爷不得提前给自己一条退路吗?现在长信侯府主动示好,老爷何不抓住这次的机会,在两府之间找一个平衡?”康夫人倒是比康敏更为细腻,她似乎希望康明脚踏两只船,因为作为尚书夫人的康夫人还是有些政治敏感的。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间于齐楚,确实不论是常山王府还是长信侯府,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得罪的起的,只不过想要在两家之间找平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一个不小心,结果可能就是里外不是人了。”虽然康敏对夫人所谓间于齐楚的想法内心里是赞同的,但是他还是会有些担心,毕竟两方都是实力强劲的,一旦分寸把握不好,很有可能自己会被两方联手打压,到时候自己这么多年的积累可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老爷,您想想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什么是万全的啊,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老爷对于长信侯府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么长信侯府攻击常山王府时,老爷可就是首当其冲啊。这才是老爷应该担心的,长信侯府的谋士众多,老爷有信心能够挡得住他们吗?”康夫人语重心长的给康敏分析着,在她眼中,自从康敏坐到了度支部尚书的位置上,便是步步凶险,这个时候只能权衡利弊了。
“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我今后做事的时候,对长信侯府稍稍手下留情些便是了,想来他们也应该明白,给我的这些恩惠还不足以能让我舍弃常山王殿下。”康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无奈地感觉,倒是这几年来他从未有过的,的确康敏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已经到了垂暮之年,想让他再像过去一样追随着常山王殿下参与斗争,他已经没有了斗志也没有心力,这个时候他最想的就是苟安,当时京畿太仓失火,他第一时间扣下粮道也是这个原因。
可是韩子高的计划里可从来没有想过让康敏能够安宁的选项,他和江蕙密谋的事情就是在康敏将康宁接回来之后,便把风声透给张晋,那张晋之前对康敏便有些怀疑,只是碍于他是常山王府的肱骨大臣,也是度支部的尚书,投鼠忌器才不太敢于舍弃他,可是当下是什么情形,是康敏私下里联系长信侯府,和长信侯斗了这么多年,又一直是冲在最前面的张晋最恨的就是窝里反,也就是叛徒,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康敏就是这个叛徒。张晋自然是气急败坏了,他再忍不了胸中的怒火,当即命人到五兵部找来了五兵部尚书左丞南岭杰,张晋这样一个平日里谨小慎微的人,在自己的府邸召集五兵部的大臣,这还是第一次,可见张晋有多么的气氛,两人密叹了一个多时辰,随后南岭杰便带着五兵部的官兵包围了康敏的府邸。
这架势把康敏家的仆人吓了一大跳,只能搬出康敏来应对,康敏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对于刀兵的架势虽然也有些畏惧,但是还不至于失了朝廷大臣的体面。
“南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带着兵马围堵朝廷大员的府邸,你难道想要造反吗?”康敏很聪明,他出来之后便是集中自己的怒气对着南岭杰发火,他明白剩下的虾兵蟹将都是在南岭杰的带领下做事的。
“尚书大人误会了,下官奉命来捉拿罪犯,并非要与老大人为难,还请老大人行个方便。”南岭杰的话虽然说的是软话,但是却让人听出了根本没有把康敏放在眼中的意思。
“奉命行事?你奉的是谁的命?你口中的罪犯又是谁?难道是我这个度支部尚书吗?你可要知道,要拿我没有陛下的旨意,你这就是谋逆。”康敏的火气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高。
“老大人贵为度支部尚书,就算有罪也是都官部的事情,与我五兵部没有关系,我们这次是奉命来缉拿私吞军饷的左卫兵伍长康宁的,大人不会不知道康宁是谁吧。”南岭杰直接说出了康宁的名字,让康敏一下就慌乱了,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急转,难道是长信侯府给自己做了一个局,先把康宁放回来,然后再找人来府上抓他?
“宁儿的事情,不都在左卫解决了吗?左卫大将军季长明也没有跟我说过他有什么罪过啊?”康敏试探性的问道。
“季长明私自隐瞒下属罪状,他已经在左卫待罪了,他也是等着听参的结局,大人,您的宝贝儿子这次不仅害了自己,还把左卫大将军也捎带上了,大人国法森严,还请大人不要阻拦我们。”南岭杰说的很清楚,这次不仅不是季长明的事情,而且康家这次恐怕还把季长明给害苦了,康敏便更慌乱了,他凑上前来对南岭杰耳语道“南大人,你我都是殿下的门生,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老大人,你还好意思提殿下,你私下里和长信侯府的那些勾当,你只当殿下不知道呢嘛?大人,国法森严,这可不是下官不给大人面子啊。”说着那南岭经便要让人硬闯。
“大胆,南岭杰,这里可是当今朝廷度支部尚书的府邸,就算你有都官部的军令,也不能私闯我的府宅……来人啊,谁要是敢私闯朝廷大员的府宅,就按匪徒给我打回去。”被南岭杰这么一说,康敏顿时觉得面子全无,自然不会轻易让步,他阻挡在南岭杰的面前,张开双臂拦着士卒,招呼着府宅的仆人和守卫一起出来拦阻官兵。
“大人是铁了心要与朝廷为敌吗?”南岭杰则步步紧逼,冷声冷语地质问着康敏。
“住手……”两边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康夫人带着康宁从府中走了出来,她抬高了声调对康敏说道“老爷,既然南大人是奉了五兵部的军令来的,就把宁儿交给他们好了,老爷没必要动怒。”说着康夫人拉了拉康敏,对着他摇了摇头,接着又转过身去面对着南岭杰说道“南大人,五兵部有五兵部的军令,你拿康宁我们配合,但是你别忘了朝廷还有成法在,你擅自围堵朝廷大员的府宅手中可有都官部的法令?”面对康夫人的质问,南岭杰也有些慌了。刚才的傲气顿时消散。支支吾吾地说不清。
“这……”
“你要带走人犯,可以但是,我们老爷可不是人犯,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你把朝廷的颜面放在哪里?”康夫人声音也越来越大,她得气势已经完全超越了南岭杰,南岭杰没有想到一介女流,竟然也有这样的胆魄。
“夫人,尚书大人,这是下官的疏忽……”南岭杰正要解释,却被康夫人打断了“大人不必多说了,康宁你们可以带走,但是你也回去等着听参吧。我就不相信了,无视朝廷尊严,无视天子颜面的罪会比私吞些军饷的罪轻。”康夫人说完了这些话,便拉着康敏返回到府里,只把康宁一个人留下,不等那南岭杰再说什么话,面对着康宁的苦苦哀求,康夫人把心一横,对仆人说了一句“把大门关上,人犯在外面了,我看谁还敢踏进这大门一步。”
南岭杰没有讨到好处,自然灰溜溜地带着康宁回了五兵部,关上门后屏退了下人,康夫人一下子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哗得流了下来,自来夫人到了他们这个年龄便是对幼子偏爱的,康夫人能做到识大体,在外人面前为了维护康敏而将康宁交出去已经是超出了常人的贤惠了,只是当外人都离开了,康夫人作为女人,作为母亲的脆弱一面还是展露无疑的,她只能向康敏哭诉了。
“夫人,你放心,宁儿不会有事情的,这一点你放心。”康敏看到夫人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
“老爷,您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老爷想的那样,根本就不是什么长信侯府再使坏,他南岭杰是谁的人老爷应该十分清楚,这摆明了是张晋在捣鬼,是老爷和长信侯府有勾连的事情被常山王府知晓了,他们这是在向老爷报复呢。”康夫人似乎看出了眼下的情形,她很敏锐地分析出现在到底是谁在推动这件事的发展。
“既然是张晋搞鬼,那我就去求他,请他放过康宁……”康敏听了急着说道。
“老爷,你糊涂啊,既然他张晋敢上门来拿人,那就是认定了老爷你已经背叛了常山王府,这个时候老爷去找他,那不是自取其辱吗?总之宁儿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妾身更加担心的是老爷,他张晋的报复不可能就只对宁儿下手这么简单,张晋多么的心狠手辣,老爷您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您就别犹豫了,您现在还能做什么啊,只能去找长信侯,让他来庇护您。”康夫人为康敏提着建议,这几乎是她忍痛割爱,要完全舍弃康宁的架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