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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旧识

2017-06-18发布 3167字

锦王的人送来了书信,里边一应俱全,皇太女的性情如何,喜好何物,身边贴身伺候的那几人又是什么样的性子……

最重要的,是这几日的行程。

我跟在她的身后,愈发的摸不清楚她为何要答应此事。

这些年来,虽说我还是记不起来关于师父的事情,但是据我判断来说,那个人修为甚高,就算是锦王口中最厉害的情报网想来都无法奈何。

如果,她真的就是以前的我。

我为什么会答应呢?

我丢失记忆是约莫二十年前的事情,自己年龄这事我都记不清了,反正隐约知道自己不再年轻,可是偏生还维持着芳华最盛的模样,除却修为高深能驻颜之外,我是真的参不透还有其他的原因。

可是偏生的,我感受不到血脉里的半丝灵气,像个没有根基的废物。

可是见到她,年纪轻轻时便已经有了这般修为,如果猜想成真……

我的修为去哪了?

对于师父的印象为什么我会全部丢失?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还有,眼前的这个近在咫尺甚至和我顶着同一张脸的女孩子,我竟然会感觉到陌生。

我自觉自己无甚道德约束,可也不曾想过,自己手染污血,这又何止是视人命如草芥了。

而且近来,我益发的会感到心慌,好像感知到在离什么东西越来越近,心口被撕扯出来一个大洞,正呼呼的灌着风,回声一面在说“去吧那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一面又在阻止“不要去”。

我有些惴惴不安。

又像只被踩了尾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猫。

这时候,花无已经跟杀手阁递了酬金,我好奇为什么她不会选择亲自出手,若是担心有误,说起来杀手阁不知哪位能比得上她,暗杀失败率肯定比她高,倘若没有得手,对方严加了防御,往后必定是难上加难。

所以,她是为什么?

锦王也好奇,不,说是好奇,应该是生气。

我这种局外人自然只是不解,而锦王则是因为觉得花无在唬弄她。

一边气着,锦王一边加紧加派了人手,给杀手阁的人清扫后路,为后面做局。

花无则是毫不在意的跟她说:“别忙活了,反正这次肯定失败。”

锦王怒极,“知道失败你为何还这般做!”

少女低垂的脸上满是不耐,我知道她虽这般,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反感,只是对于锦王不能理解她的用意而……失望而已。

手下抚摸阿零的动作愈发的轻柔。

果然,只有阿零才最懂她。

“锦王一心想要对付皇太女,却对于她的资料没有进行研读吗?”花无道。

锦王神情没有懈怠,“本王当然有!她手下有多少亲兵,有多少能人!部下哪位执掌哪部,和哪位有何牵扯,本王心里一清二楚!”

“那她这人呢?”花无轻抬眼,一句话堵住了锦王的怒气。

“是否是认为,你与她一同长大,脾性自然是通晓的,所以不用在乎?”

锦王踌躇,站起的身子开始慢慢坐下,“本王以为,这些并不是至关重要,她性情里带着些和顺博爱,也正因为这点才得了母皇的眼。”

“只要本王比她狠,就不会比她差哪去!”

心狠?自然是的。

锦王的心与被呵护着长大的皇太女来说,那就是受了雷劫还不粉碎的硬石头和菩萨心肠的对比。

就这点来说,我还是觉得锦王更得我的心思,若这少女真的是以前的我,搞不好我也会偏帮锦王。

只听花无又说:“那殿下可知,皇太女背后有多少亲信?”

明面上账目可查,可若是得了恩情或者其它缘由受了恩惠铭记于心的人呢?

皇太女这样子可是最容易施恩于人的。

二人交谈间,我心里把锦王给花无的那份资料猜得差不多了,杀手阁一行,不过是为了炸出来皇太女背后的人罢了。

行动失败。

杀手阁一行早就得了花无的指令,杀不得便撤退,本意也没要非在这次得手。

有三人负了伤,更有一人命悬一线。

前来回信的杀手也是行动中一人,将当时的情形简要略过,只说闯入的时候看到了一品军侯家的嫡子,二人不知在商谈什么。

至于守在皇太女身边的,有一队暗卫加身,这倒不打紧。

要命的是,有个修为莫测的黑衣蒙面男人,出手干脆利落,若不是得了花无之前教给他们的保命法宝,再加上当机立断的撤退,怕是都要折在里边了。

言笑与杀手阁的阁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阁主让我转告您,小心为上。”

这是花无也不是他的对手的意思。

少女诧异的挑眉,“怎么?你们阁主也没查出来他是个什么来头吗?”往前都该是直接往这边甩资料的。

杀手摇头,“皇太女将他护的极好,阁主尽力,按照时间,查出了皇太女在七年前有一段空白期,虽说对外宣称闭关修炼,但可靠情报称,她当时并不在崖城。”

七年前?花无陷入思考。

我则为某阁主拍手称赞,推理大佬啊,都快能跟我有一拼了,厉害厉害,这个朋友交的要的!

这次暗杀以锦王这边狼狈收场。

皇太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查到了锦王的头上,让她一连吃了好几个哑巴亏。

那段时间,锦王简直是个每天都走在火焰上的女人。

我看的乐此不疲,少女花无也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这个不着急,只是面上来的,暗地里却让某阁主帮她查了些资料。

皇太女那边坚不可摧,没关系,可她部下那么多,怎么能个个都省心呢?

再不济,就算她的部下皆是清廉公正之辈,但是七大姑八大姨四面八方连带着出来的亲戚一抓还是一大把呢。

这其中,总会有些钻过空子的人。

花无把这些事情稍作处理,把它们往锦王的书房一扔,“你手下客卿可不少,只吃饭不干事的家伙也该清一清了。”

锦王也说过自己心狠,事实证明,她可比她自己说的阴毒多了。

什么叫好人?

有命活下去的,才有时间去琢磨怎么做一个好人。

锦王在朝堂上和皇太女针锋相对,花无则时不时的派人过去皇太女府中骚扰一番,不打不杀,就屋檐上飞一飞,跑一跑。

你要是打我?

干嘛?我路过不可以啊!

每次引了对方出手的暗卫都会来花无这边讨功,若是能查到对方用的是何种功法,那更是赏上加赏。

当然,我亲眼看到这些赏赐都是从锦王的库里拿出来的。

我还偷偷瞟了眼锦王的私库,不是很理解她一个呼声甚高的王爷,怎么看起来比花无的师父还要穷?

啧啧,估计钱都拿去买杀手了吧。

这方法虽说有效,但架不住人家用的功法难寻,半月过去,除了能让皇太女府上人心浮动,主要目的却还是难以靠近。

锦王最近接连扳回几城,喜上眉梢,也真正是因为这喜事过多,怕是冲昏了头,再次提出让花无抓紧时间布置动手。

花无不说话,没说答应,但也没拒绝。

反倒是我觉得,她差不多要出手了。

当夜,花无易了容,撇下睡的昏沉还在打呼噜的阿零,捆着个她并不知道存在的我,一路冲着皇太女府上赶去。

我还以为她会潜藏着观察,瞅准时机一击致命。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冲进了书房,那路走的,简直比在锦王府都熟!

然后,直接踹开了书房的大门。

我一路“卧槽少女你好冲动”的按耐着心头的小激动,到了门前就差撸起袖子为她喊加油的时候,她竟然停下了。

“进去啊,你都走到这里来了。”反正她听不见,我毫不大意的开始煽风点火。

“少女,不要在意的冲吧!我大佬的光辉普照你!”

“师父。”

月光下,少女的脊背挺的极直,声音清冷如山间冻了一晚的泉水,冷的慎人。

“阿訇,是你认识的人吗?”屋内传出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声,好听的像是夏日里晚风吹过树林带起的清凉。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皇太女。

就是不知道长的如何,我看不见啊!

“你怎么会在这。”

被花无喊做“师父”,被长公主亲昵的喊成“阿訇”的男人声音是说不出来的冻人。

师徒俩说话的语气还真有些相像。

我觉得心塞,虽然我个人对于这个师父提不起来什么感情,但是想到花无小时候这么多年都只接触过他一个人,以往虽说有些不正经,可终归是待她不错,现如今再见面他却是这般情形,怕是要心寒。

花无的脊背挺的还是很直,“师父说过,等我可以打败你时,便天高海阔任我闯,我来寻您践行诺言。”

说得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这个一样,我都快信了。

可当我看到她背在身后紧握的手,我便知道,她在说谎。

那人沉默,“不用了,”声音没有半分重逢的喜悦,反倒是满满的不耐烦,“你爱走便走,跟我无关。”

少女握在身后的手更紧。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慢着!”皇太女突然出声,阻止住了花无转身的动作。

“虽说你之前三番五次刺杀本宫,但是本宫知晓你往前是为了锦王做事,又念在阿訇是你师父的份上,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话说的一派大度。

花无静静看着,看她究竟想说什么。

“不若,你就留在我的府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