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即窦漪房)一手拍着王娡有些僵住了的身体,却只是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刘启冷静处理眼前状况,再见大臣皆已散去,窦漪房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蕴含深意,缓缓道:“启儿,栗姬落得这个下场,纯粹是她自作自受,万万不可因这一出闹剧就心软。至于阿荣,你若有意,接来住上一段时间是可以的。娡儿,你也别怕,母后还在的,旁人欺不到你头上去。阿娇,你今夜就宿在宫内,好好陪着平阳。平阳,你也别哭了,万事,还有皇祖母给你做主的。”
微微停顿,窦漪房直起身来,说是:“好了,都散了罢。哀家乏了,先回宫了。”说话间,早有奴婢上前扶住,自回了长信宫。
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刘启微微颔首,便是自顾自地走开了,也不顾原地众人。倒是陈阿娇还算得上镇静,拍了拍平阳的双肩以示安抚,便莲步轻移,走向了王娡,扶起王娡,冷声下令:“行了,各自散去。平阳,过来,我们回宫。”这般说着,一手扶着王娡,一手牵着平阳,径直往椒房殿方向而去。
说回湖心亭这边,良久,刘彻回过神来,轻启朱唇,略带殇然,开口是:“昭君?倒也是个妙人。你且过来坐下,我有事问你。”说话间,拍了下身侧仅露出一半的石凳,眼角含着笑意。
王昭君淡抿唇瓣,微绽梨窝,轻轻颔首,言道:“不可,奴婢岂敢与太子殿下同席而坐。”稍稍停顿,继续开口:“殿下若是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刘彻乍闻此言,眉间春水不再,微蹩眉梢,冷声道:“且慢,我说过允许你离开了?给本宫回来,好好伺候着。”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颇有一副“你若不听,本宫自有千万种法子折磨你”的模样。
王昭君几许挣扎,心底抱怨,不过是架不住姐妹们敬酒,出来避避,这叫什么事儿呐?最后却依旧只得惶恐起身,恭敬道:“诺。”话音微落,迈着小碎步,顷刻便是走到了刘彻身侧,却是迟迟不愿落座。
刘彻却是怒了,呵斥:“怎的?与本宫坐在一处,便是令你那般不愿?”王昭君心底一咯噔,暗道不妙,久久怔愣不已,忽而想到了什么,眼眸泛出精光,恭敬道:“太子殿下醉了,奴婢去给殿下煮些醒酒茶。”话音未落,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待刘彻反应,便是很快跑出了刘彻的视线。
只留刘彻在原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由细细的打量眼前景致,轻微开口:“有趣儿有趣儿,今夜倒不无聊。”
伴着王昭君离去,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却是把树下的风薇吓得不轻,暗自呢喃:“这王昭君忽然不会是历史记载的那个王昭君。却是不知是何方人物,倒也是个佳人,不想竟与刘彻有这么一段……露水情缘。”
缓缓眯起美眸,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的搧动着,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只听得风薇再是轻轻开口:“罢了罢了,我还是好好等着卫子夫的出现,完成任务才是。”这般说着,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甩没。
便在此时,王昭君手提紫藤竹筐,缓步走回,带些庆幸地开口:“来了来了,醒酒茶。”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进湖心亭,一步一顿,朝着刘彻而去。
刘彻本也有些醉意,这么一闹,更是眼眸不甚清明,只直直盯着走向自己的王昭君,微微失神的眼色,竟是不觉刺痛了亭外树下的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