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二狗从竖直的盗洞里爬上来了，余世杰拿枪指着他，王二狗就在洞口旁边坐下来。

王二狗用袖子抹一抹脸，脸上也没有什么土。

王二狗仰起脸了，笑说：＂你不认得我呀？我是跃子爹。＂

余世杰冷笑，道：＂刘镇华打过潼关了，国民军乱了阵脚。没有人理会你这挖坟盗墓的了。＂

王二狗说：＂我这种穷汉子，谁会理我。听说你三叔领兵向刘镇华弃暗投明了，你看我又能效上啥力呢，一家人还得过日子吃饭。这就是一个老的盗洞，我闲的琢磨好事儿，看下边有没有遗漏的好东西。你怎么一个人，来在这野地里干什么。＂

余世杰说：＂路上不时就能碰到持枪的岗哨，也有拿土枪巡逻的土包子，是兵是匪我也分不出来。你倒是挺有胆量呢，不怕丘八和你过不去。＂

王二狗说：＂穷把人逼得，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带枪，谁会为难我？你也别担心，虽然你三叔投靠了刘镇华，国民军也不会和你家为敌。你这是去哪儿…放心走着大路就是了。＂

余世杰说：＂那些人把我的马收缴去了，这树上拴的可是你的驴。借我一用。＂

王二狗笑了，说：＂驴又走不快。你把驴牵走了，褡子里的东西我背不动。还指望卖了破坛烂罐的，换粮食吃哩。＂

余世杰道：＂我免了你这盗墓的罪，你还不感恩我，和你这号人就不能讲客气，一客气就得过进尺。＂

余世杰逼王二狗把褡子里的东西扔出去，他骑驴还要在驴身上垫着空褡链。

王二狗掏出来放在地上的，除了陶罐子破铜器，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发簪。

余世杰把发簪捡起来，左看右看就揣自己兜里了。

王二狗笑说：＂你这娃，以前多好多正经，跟着谁学会了赖皮样儿。＂

王二狗说着话，上前扶余世杰上驴，余世杰身子忽然向后一仰，整个人就向后倒了，王二狗扶住余世杰的身子，又将余世放在地上，自己坐到地上从后面抱住余世杰。

余世杰用肘子向后猛击王二狗，无奈使不上什么劲儿，就象被砍了脑袋的公鸡似的扑腾了两下，动弹不得了。

余世杰目光呆滞地看着王二狗的脸，有气无力道：＂叔，我这是咋了。＂

王二狗说：“恐怕被蛇咬了，别动，一会儿就没事了。”

余世杰说：“叔，许五根……没有当过吴新田的侍卫。”

王二狗说：“嗯，我知道。谁造了个好谣，让许五根扯上虎皮发了大财。我说我给刘镇华牵过马，谁会相信呢。”

余世杰眼角淌下了一滴泪水。

王二狗捂住余世杰的口鼻，轻声说：＂马上就舒服了，去和刘克定、跃子做伴儿，去太平世界开开心心玩儿去。”

余世杰眼里的泪水洇散了，目光也僵直着渐渐暗淡了。

王二狗将余世杰填身于附近的一眼枯井，收拾破烂玩意儿，赶着驴子离开了。

王二狗走在路上，想自己死了的儿子，刘克定、余世杰都来过咱家的，那时还以为咱娃高攀上了富贵朋友，谁知道咱娃教会他们造地炮了，他们又把咱娃炸死了，象捻死一只蚂蚁一样，连咱娃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2】

（前传后记）

当小说人物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的时候，身为写手的我就自信全无，我自称我写的小说，特么的这也叫小说？

李小龙和泰森谁更厉害？在头条里看到这样的话题，居然还有不少人跟帖热议，让我心里五味杂陈，酸味久久挥之不去。读者的情结纠结，我小说捕捉不到也把表现不出来，笔力不逮，想象力徒让作者代入感超强，自慰是很羞愧的事情。

确定拥有很多读者，和明知没有读者，同一个作者写同一部小说，写出来的文字会是大为不同的。我写了将近十年了，越来越清醒，长到唯一的知识：我连一个真实的读者也不曾拥有过。

我让我小说里的武林人物比博尔特，快一秒也是快，快十秒也是快，我让人物飞天遁地又如何？艺术的真实性，让这块遮羞布一边扯蛋去。

我开始写所谓小说的时候，我让主角比一般人不穷，后来我就克制不住要让主角发财、发大财。这和我越来越挣不到钱是相关的。

我小说固然不教擒拿格斗，也不授生财之道，小说里有关生财的逻辑也是扯的，也要和经典的武林绝学有一拼，比如《葵花宝典》。不“诲淫诲盗诲发财”，我写小说原则。

由于看到有人写小说走上了富裕的道路，我才坚持写小说的，因此还会看一看热搜小说。

所幸的是，我在生活里看到了真相，我发现了消费小说的普通人，他们把看小说看电影当做时尚，他们看大家都看的电影和大家都看的小说，这样，他们在朋友圈里就有了话题了。这是休闲和娱乐，这是生活。

我一直有强迫症，想把我的小说写的深刻一点，这让我穷着而且穷的够可耻。我果真负有文学使命的话，我应当引导大众去阅读世界各国的名著，名著够多了，我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连一本儿也没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