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没有持剑,她一脸尘埃地混入百姓中,她想知道这位布衣身份的刘大人,会查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白翎双手抱胸,俨然一副饿极了的女乞丐一般模样。
刘明海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他进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示意方淙离开现场,几人离开后,门又重新上了锁,刘明海看出方淙要发问,便抢先说道:“方兄,有话待回到县衙后再说。”
方淙明白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这才应允了刘明海。
一行人离开后,百姓又失望地散去,白翎又远远地跟在后面。顿时,白翎有了一个馊主意,要戏弄这位县太爷一番。
方淙等人回到县衙后不久,忽听门外的衙役来报,说是有一名自己是屠夫一家失踪案男主人姨妹子的女子要见方淙。方淙大愕不止,心说从未听说此屠夫会有一个姨妹子。
刘明海被奉为上宾,自然不是外人,不一会儿,衙役们便将那名自称是失踪者姨妹子的女子带上堂来。
虽说那女子灰头土脸的,但坐在方淙身边的刘明海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那女子瞟了一眼刘明海,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暗示,刘明海会意,他没有声张,心想,这女子,她怎么来了,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方淙道:“呔!堂下这一女子,速速报上名来,何方人氏啊!”
白翎道:“我是死者的姨妹子啊!怎么?大人,他们没和你说吗?”方淙心中的火“腾”地穿了出来,他想,本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丝毫头绪,哪里来的这一女子,到此戏耍本县,不如把她乱棍打出去算了。
方淙正要重重地放下惊堂木,不料却被刘明海抓住了袖子,刘明海道:“唉!方兄,莫要着急嘛!且听听她怎么说?”
方淙觉得刘明海的话有道理,遂小心地放下了惊堂木。
白翎也不跪,只是直愣愣地站到公堂上,气得方淙的牙根儿直痒痒。
“你究竟是何人?”方淙再一次问道。白翎装了半天傻,道:“大人,我说过啊!我是死者的姨妹子。”“胡说!你说你是死者的姨妹子,那本县到要问了,你是哪个死者的姨妹子啊!”方淙道。
“就是失踪的张屠夫啊!”白翎的声音嗲嗲的。
“放——”方淙本来要说的词是放屁,但见对方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觉得不雅,立即把‘屁’字改成了‘肆’字。
刘明海听出来了,忍不住的轻轻地笑了几声。
“放肆!”方淙又喝道,“本县何曾说过那屠夫姓张?你又怎知他已死,你再不说实话,定将你乱棍打出。”
自打看到这小女子的第一眼开始,方淙就认定她一定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女乞丐,本想赏她些吃食,把她打发走也就算了,谁想这女子却越说越离谱,居然还不跪自己,有碍于刘明海在场,又不好发作,只好先忍了。
“这一女子,你可知扰乱公堂是什么罪吗?”方淙继续问道。
方淙现在被此案缠身,无心与她周旋,看她是个要饭的,直接赶出去算了。
“大人,我说过我是死者的姨妹子,我当然知道他姓张,姐姐一家失踪多日,不曾有半点儿的音讯,若不是死了,难道是吃饭去了不成?”白翎几句话噎的方淙说不出话来。方淙一屁股坐在堂上,气得瞪眼看着白翎,觉得她说的话冒似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她是真是假,他还不知。
“那好吧!你说你是他姨妹子,那你说说,你家姐夫平日里都与什么人交好?”方淙现在知道,这女子伶牙俐齿,绝不是普通的乞丐,但有一点方淙知道,她不是疯子,那就一定是个骗子,因为那个屠夫根本就不姓张。
“大人这话问的,他一个杀猪的,自然是与杀猪的交好了,难道会与县令大人你交好吗?”白翎不屑地道。
方淙彻底的被白翎“打败”了,这时白翎递给了刘明海一个眼色,示意他打圆场。
方淙正要下令逐出白翎,哪知刘明海却上前施礼道:“明海给方兄赔罪了!”方淙愣道:“刘兄何出此言啊!”
刘明海道:“方兄有所不知,此女乃是我的表妹!名唤白翎,,自幼生性顽皮!她故意弄得这般模样来此找我,可她一到堂,我就认出她来,得罪之处,还请方兄海涵。”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看在刘兄你的面子上,不怪她了。令妹的性格,倒有点刘兄你的影子啊!说完,方淙哈哈大笑起来!”
“话又说了回来,家妹虽生性顽皮,但武艺却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她从小不受父母管教,以管闲事为生,一向以四海为家,不拘小节,她能找到这儿来,想必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莫不是白捕头?”白翎的名号,方淙也有所耳闻,听刘明海如此这般的说词后,他才想起这些年来一直靠行走江湖为生,自封为捕头的白翎。但她是不是刘明海的表妹,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方淙心想,若得此女相助,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刚才的怒气一下子便消了一大半儿。
白翎不好意思的跪下道:“方大人,方才是小女无礼,这里给您赔罪了。”方淙拱手道:“白大侠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快快!里边请。”
说着,便将白翎与刘明海一起,引到了后堂。
方淙突然觉得,此案也没有那么太复杂嘛!
在刘明海的建议下,方淙带人出去找那屠夫失踪前与他有瓜葛的任何人,哪怕只是绊过嘴,或与谁因为斤两问题动过手,都在他的查访范围内。
刘明海与白翎坐在县衙内,他们毕竟是客,方淙岂敢怠慢。
老实说,白翎的出现,也完全出乎于刘明海的意料之外,此时方淙不在,刘明海正好问个明白。
白翎道:“那日我与独孤贤妹走后,想到你与诸葛先生都是一介书生,半路上怕你们有危险,所以我二人才商议,一个去暗中协助诸葛兄,一个来保护刘大人你,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还是二位贤妹想的周到,这样看来,倒是我这个曾经为过官的人不周全了。愚兄二人何德何能,能让二位贤妹如此抬爱,真是受之有愧啊!”
“瞧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啊!”白翎道。
“贤妹,我们言归正传,你对方大人所说的这起失踪案,有什么见解?”刘明海问道。
“大人真是太抬爱小妹了。小妹一个女儿家的,对什么破案啊!推理啊!根本就不在行,小妹又岂敢在关公门前卖弄武艺呢?”
刘明海道:“贤妹太过于自谦了,女儿家有女儿家的道理,况且,我已不在是什么官场上的人了,能来此处,完全是受方大人之托,愚兄既然收了他的礼,哪有不为人家做事的道理啊!”
话说到这里,刘明海才突然间想起,昨日在自己家中那个一闪而过的白色人影。
白翎品了口茶,道:“大人,小妹只说一句话,若真是个失踪案,大人还会这么上心吗?”
刘明海微笑着说道:“知我者,贤妹也。”
白翎突然收起笑容,看着刘明海,惋惜道:“若不是贪官当道,宦官祸乱朝政,你我又怎会落得个寄人篱下的惨状,想想真是凄凉啊!也不知独孤贤妹与诸葛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真的希望此案了结后,世间不再有什么纷争。”白翎最后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