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远航,霍华德不仅带来了故国的状况,还告诉了一个让皇帝更为振奋的消息——珍珠港海军造船厂愿意为大越生产洋人的那种战列舰,另外还有几家兵工厂表示要给大越提供洋人的步兵装备。
听罢这个消息,中元眼前一亮。那种大船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大越若是拥有那样的大船,曼云陀便不敢在海上来去自如。洋人的步兵中元虽然没有见过,但听了霍华德的介绍,想来也是一支虎狼之师。若再组建一支洋人式的步兵,大越便可以直捣苗人老巢了。
然而霍华德的呈上的那份报价让中元颇感头大。一艘大战列舰要用银八十万两。若要组成一支像样的舰队,至少也得需要四百万两的白银。
正旦过后,刘吉元呈上的账本里写得明白,如今户部的存银只有不到三百万两,全拿出来都还不够。
而且,光有战舰还不行,还要创办水师学堂,培养海战人才。再算上一支万人的西式陆军,没有五百万两银子的开销是万万行不通的。
美好的憧憬霎时被残酷的现实冲刷得一干二净。见一时拿不出办法,他便找来群臣商议此事。
听罢了皇帝的烦恼,周正儒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在他看来,打败敌人靠得是人心,所谓坚船利炮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十年前的那场汴临保卫战,靠得不就是军民上下一心吗?若没有全城百姓的节衣缩食,就是有再多再厉害的大炮也无济于事。
轻轻咳嗽一声,他示意群臣停止窃窃私语,出班奏道:“圣上切莫为此忧心!在微臣看来,洋人的舰炮不过尔尔,征讨曼云陀还要靠人心!”
中元并不赞同周师傅的看法。大越万里海疆,处处都有可能是苗人登陆的地点。津门的水师自保尚且不足,更别提出海御敌了。此外,自从黄成业战死沙场后,大越似乎就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水军统帅。上一仗,明明津门水师船大人多,可硬是让曼云陀打得抬不起头来。若不是洋人半路杀出,结局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这种心惊肉跳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试。哪怕只是一次!
“周师傅,朕和苗人打了十年交到,败多胜少。若是曼云陀再次兵临城下,你说这人心还会在咱们这边吗?”
看着皇帝那忧愁的眉宇,周正儒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君臣沉默,陈继善转了转眼珠:“皇上!微臣以为大学士此言差矣!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人心固然重要,但行军打仗靠得还是强弓劲弩。若是有了洋人的舰炮,他曼云陀就只有在海边捞鱼的份儿了。”
听陈继善这么说,周正儒眉头一皱,瞟了一眼那团肥肉,心中旋即泛起一阵恶心,觉得圣人之言由他嘴里说出,简直就是对圣人的亵渎。
陈继善倒浑然不觉,口若悬河地又扯了一番,说得中元频频点头。
见皇帝同意陈继善的看法,刘吉元在一旁急得不行。署理户部多年,大越有多少家底他再清楚不过。如今一下要拿出那么多白银,岂不是要断了大越的命根子?眼见皇帝就要下旨圣裁,他急忙出来制止,想要皇帝改变初衷。黄子辕、曲言和陆永年等人也都纷纷进言,希望朝廷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
虽然重臣大多反对,但中元的却态度坚决。
“购置洋人舰船一事朕心中已有定议,尔等勿再阻拦。至于筹款之事,还望卿等群策群力,共同谋划!”
群臣见皇帝决心已定,便纷纷告退。英华宫偏殿上只剩中元和周正儒二人。
昨天皇帝下的那道罢选秀女的诏书让周正儒心惊不已。若果真如诏书上所言,那遥嫔岂不是要专宠后宫了?长此以往,中宫必形同虚设,弄不好皇长子的储君之位都要不保。
他越想越害怕,便趁着二人独处的机会想要中元收回成命。可后宫里毕竟是皇帝的家事,即便他这个帝师也是无权干预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感到兹事体大,于是便整理衣冠,躬身奏道:“圣上!昨日的诏书微臣以为万般不妥……”
朝臣干涉后宫历来都是皇家大忌,但周正儒在中元心中不等同于旁人。他的话,中元还是要听的。
“周师傅有何见教?”
“微臣不敢言教!只是觉得圣上春秋正盛,若早早停选秀女,恐于龙脉不利。”
看着周正儒那严肃的神色,中元笑了笑:“周师傅多虑了!朕如今已有五子,我大越龙脉断无中断之理!”
“可是……”
周正儒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眼前的情势实在容不得他再说下去。皇帝已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再说下去便是些自讨没趣了。
怅然走出英华宫,周正儒忽觉外面的风吹得自己很冷很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他隐约感到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到来。
晓遥的肚子又痛了。每当月事来时她就会这样。原来在阳江日子过得苦,没钱医治,如今入了宫,她实在不想再忍受一刻,可是太医看了几回,仍不见好。这日清早,觉着小腹又是痛的厉害,她便忙叫丽媛去传太医。
请了半晌脉,太医起身告退。晓遥躺在床上,正疼的出汗,忽见中元笑呵呵地进来看着自己,眉头便是一皱。
“我都疼得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哦!”白了中元一眼,她没好气的道。
中元看见她头上渗出的汗珠,便掏出手帕来擦拭。
“吃药了么?”
“刚吃过,可是没什么用……”
“病去如抽丝,急不得!”
听了这话,晓遥似乎有点绝望。用胳膊抹了一下刚刚渗出的汗珠,她轻声抱怨道:“这病还不知要缠着我多久?我听一位老姑姑说,这病即便好了也会时不时跳出来,痛我一下。”
又用帕子擦去她胳膊上的汗水,中元不禁万分心疼。在他的心中,晓遥就是一汪清水,一尘不染,她的身子绝不可以沾上这些污秽的东西。
“方才太医告诉我一个去根之法。”
“哦?”听到有去根之法,晓遥忽然来了兴致,缓缓把身子靠在床头,她倏觉肚子仿佛也没有方才那么疼了,“那是什么办法?”
中元翻了翻白眼,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快说!不然不理你!”
不理你!这三个字是晓遥的杀手锏。只要一说出这句话,无论什么事,中元都会乖乖就范。
“好啦!干嘛又说这些!”中元挠了挠头,“不过确有这么一个方子能医好你的病痛。”
“是什么方子?”
猥琐一笑,中元的表情又不严肃了:“太医和我说,女人只要生了孩子就不会再犯这种病。你要不要试一试?”
中元的嬉笑让晓遥满脸通红。血液的快速流动似乎又让肚子疼了起来。使劲打了中元一下,她皱眉道:“我都痛成这样你竟还有心说这个!净说些令人难堪的事!”
“这有什么难堪的啊?你看后宫那些生了孩子的女人,每日都很快乐,不是么?”
听中元这么一说,晓遥忽然想起景阳宫的琳姐姐。她怀中抱着家炷时那一脸幸福的场景蓦地浮现在眼前。其实,她也很想要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
猛一抬起头,她忽觉中元的嘴唇贴了上来。晓遥本来想躲开,可是它来得太快,也太炙热,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于是,他们专心地亲吻着。成婚数月,晓遥已经知道吐出细软的舌头与中元缠绵。中元吐出唾液喂她,她接受了后,忽然又调皮地向中元递来唾液,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中元方才给她的,亦或是两人混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