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比武之际,多日未见的噩梦如约而至,做梦人的心境却早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相比于先前的恐慌,此刻尚处在半睡半醒状态的毛子竟依稀有些期待。
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响起,墙角的小生命似乎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差点把你给忘了。”绿衣女子拍拍脑袋,走到桌边将婴儿抱起,“乖乖别哭,妈妈在这里。”
婴儿无视绿衣女子的安抚,继续大声的啼哭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绿衣女子有些温怒,“妈妈不是在这里吗?”
此言一出,婴儿更加放肆,挥舞着娇嫩的小手,挣扎着想从怀中跑出来。
“唉,终究还是骗不过你。”绿衣女子唉叹一声,右手食指的指甲骤然长了三寸,冷冷的向婴儿刺去。
锋利的指甲并没有刺向婴儿的咽喉,反而是轻轻划过后腰。
未几,一个诡异的图案顷刻成型。娇嫩的肌肤之上,一柄栩栩如生的血红色三叉戟图案显得异常刺眼。
说也奇怪,三叉戟图案的赫然成型,婴儿的啼哭声也随之骤然停止,毫无征兆的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绿衣女子满意的微微一笑,十分享受的舔了舔指尖的鲜血,继而又慈爱的拍了拍婴儿的后背,却并不擦拭还在滴血的伤口,任由其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
门外毫无征兆的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之大、动作之粗鲁,毛子甚至怀疑那扇残破的木门会随时被拍碎。
绿衣女子皱了皱眉头,将画卷招至身前重新换回老太婆的皮囊。画卷再次舒展开之时,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已经走了出来,她一边小步走着,一边如整理衣服般拉扯着有些褶皱的皮肤。
“轰隆”的一声响,残破的木门终究还是被人撞开了。
十位铁甲卫士鱼贯而入,分左右两侧相视而立。紧接着,一个头戴金盔,胸前绣着柄三叉戟图案的首领缓步走入屋内。
只是这位首领似乎有些忌惮,走走停停,显得小心而又谨慎。
“有何贵干?”老太婆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此刻她佝偻着干瘪瘦弱的身躯,左手怀抱着正在熟睡的婴儿,右手握着根巨大的汤勺,一锅蒸腾着热气的浓汤正在身前翻滚着。
首领紧张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虽然头盔之下看不清容颜,但还是能依稀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片刻,首领深吸一口气,恭敬的说道,“奉族长之令,带他回家?”
“切。”老太婆费力的搅了搅浓汤,满脸鄙夷的嘟囔道,“是带他回家还是带他下地狱啊?”
纵使此话音调不高,但在场所有的兵士都偷偷吸了口气,首领更是紧张的将手指深入头盔中擦拭着如雨的冷汗。
“带。。。带。。。”首领如噎在喉,结结巴巴的嘟囔着,试图极力掩饰自己的怯弱。
“你们带回去也是死,不如让我老太婆饱饱口福,可好?”
“可是。。。”首领有些为难,握着剑柄的骨节早已惨白。
“你们可以带他走,但要留下一个人,反正他也太小,我可能一顿还吃不饱。”老太婆语气淡淡,但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绷紧了神经。
“我不为难你。”老太婆说着,将勺子放到一边,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开始往铁锅中倒,未几尝了口清汤后,还极为夸张的“吧砸吧砸”嘴显得意犹未尽,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嘿嘿”一笑,将熟睡的婴儿抛入锅中。
“各位追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喝碗汤暖暖身子?”老太婆舀了碗汤,缓步走到首领面前。
后者则怯懦的连退数步,两只手无助的挡在身前。
“我们还要回去复命,打扰了。”说完,首领便仓皇招呼着众将士匆匆而去。
“记得把门关好。”老太婆阴森森的话语远远的传来。
已经骑上战马的首领,一番犹豫之后,终究还是匆忙下马,一路小跑重新来到木门前,恭敬的关好房门后,方才再次落荒而逃。
随着木门“嘎吱”一声,屋内重新陷入黑暗,老太婆捞起锅中的婴儿,令人奇怪的是,看似滚烫沸腾的汤水实则温润如玉,这汤水不知是什么材质,那熟睡的婴儿竟然安详的浮在水面之上。
老太婆慈爱的摩挲着婴儿的肌肤,嘴中喃喃低语,“常言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娘把命都给我了,我真得好好给你找个安身的人家才是。”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老太婆的身影随着越来越淡,玥瑶的声音骤然响起。
“懒虫们!吃早饭啦!”
毛子从梦中惊起,匆忙的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玥瑶的身影转瞬即到。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毛子的异样并没有逃过南疆女子的眼睛。
“没事,昨晚做了个噩梦。”毛子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哈哈,噩梦?”玥瑶哈哈一笑,坐在毛子身边,体贴的捏了捏他的肩胛骨,“什么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梦到比武输了。。。”毛子撒了个谎,眼神躲避着玥瑶的目光。
“别胡思乱想了。”玥瑶不疑有他,“来来,把瓜果吃了再说。你们体内的水蛭还没有除干净呢。”
“不吃!太难吃了!”两人如儿童般一脸痛苦,倔强的扭过头去。
“拌一拌不就好吃了吗?”玥瑶哄骗道。
“拌了也难吃。”两人还是一脸拒绝。
玥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不由的想到,“他们两人若是亲眼见到水蛭蛊没有除干净的后果,肯定早就吃个干干净净了。”
双方正在僵持之际,一个兵士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附在玥瑶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玥瑶听后,高兴的直拍手。
“你这么高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乔戒嘟囔道。
“阿爸说了,让你俩先熟悉熟悉南疆这边的武学套路,为三日后的决斗提前做准备。”
“玥瑶姐,我想跟你学句南疆话。”乔戒突然冒出一句。
“这会儿学?决斗完有的是时间。”玥瑶有些纳闷。
“必须现在,我有大用处。”乔戒神秘兮兮的一笑。
“想学什么?”玥瑶好奇道。
乔戒附在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
“我觉得有点悬。”玥瑶摇了摇脑袋。
“试试嘛,不行就算了。”乔戒恳求道。
“别的不学了?”玥瑶有些诧异,“就学一句话来应付决斗?黑水寨的人知道你这么轻视他们,估计要被气死!”
“不学了”,乔戒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也是要投降的。”
“那你的暗器也要抓紧了,”玥瑶提醒道,“万不可掉以轻心,黑水寨就想趁此机会除掉你们两个呢,别到时候连投降的功夫都没有,就命丧黄泉了。”
“呸呸!我乔戒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南疆的武学套路确实诡异,毛子初来乍到,一个不留神就吃了不少暗亏,幸亏玥瑶在旁边谋划指点,这才渐渐摸清了门路。
反观乔戒这边,就显得惬意了许多,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握着短锯,冲着一堆竹竿又量又锯,时不时还放在腰间比划比划,显得有模有样。
“喂,做的怎么样了?”毛子满头大汗的走过来,显然刚才的那番历练没少让他费力气。
“你就瞧好吧。”乔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显得胸有成竹。
“玥瑶姐,能帮我找两套渔网过来吗?要最结实的那种。”乔戒放下手中的短锯,大声的问道。
“你要找个做什么?”毛子挑高了眉毛,满脸疑惑。
“秘密。”乔戒哼哼道,“毛子哥,下午没事的话,跟我出去溜达溜达,看黑风崖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蜂巢。”
“你这个时候还想着吃啊!”毛子狠狠的敲了敲乔戒的脑袋瓜,“吃死你得了!”
“哪里!”乔戒抱着脑袋抗议,“我有大用处。”
此话一出,毛子顿时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还是你小子坏。好吧,下午陪你走一趟。”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自从那日梦境有了新的进展后,这几晚毛子都睡的十分不踏实,还不知不觉的养成了时不时摸摸后腰的毛病,搞的乔戒一度以为毛子的后腰被蚊子叮上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乔戒如雷的鼾声中,梦境中的种种情形总是如过电影一般在毛子脑海中一一掠过。
随着梦境的深入,毛子愈加的怀疑自己就是那名啼哭的婴儿,但有一个疑点却始终萦绕在心头,得不到合理的解释。
毛子清晰的记得,在他的记忆深处,针对于他的身世问题,老村长在世时反复多次提及多次,甚至拿出破旧的襁褓让他看过。至于母亲的坟冢,更是由老村长领着,每年都要去后山祭拜。
既然如此,按照梦境中的场景,母亲明明是被那个巫婆吸入了画中,怎么又会突然活过来抱着毛子跑到三关村求救呢?
越想越乱,想的毛子头痛欲裂。只能踱步到门外,从井中打出一桶清凉的山泉,给早已滚烫的头颅降降温。
“唉,”毛子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何必庸人自扰。”
想起明天的战事,毛子甩了甩脑袋,大步向竹屋走去。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玥瑶就兴奋的将两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干嘛!”毛子蓬头垢面,极为不满的嘟囔道,“我还要养精蓄锐呢!不是正午十分才开始吗?!”
“蓄什么蓄!走到黑风崖就要一个多时辰,快起床啦!”玥瑶捏了毛子的耳朵,手上加大了力度,狼嚎般的惨叫顿时从竹屋内传出。
有了毛子的前车之鉴,乔戒自然老实乖巧了许多,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静静的站在门旁等候。此举自然得到了寨主女儿的高度表扬。
“马屁精!”毛子揉着耳朵嘟囔道。
“大笨蛋!”乔戒扯着嗓子回敬道。
与以往的步行所不同,推开寨门的一瞬间,若干只高大健硕的大象正晃动着肥头大耳,静静等候在山寨门口。
随着两位中原人的接近,原本温顺的大象开始显得有些不安,粗壮的四肢开始焦虑的挪动,一旁的驯象师见状,赶忙从身后的竹篓中取出两枚竹笋,塞到大象的嘴巴里,这厮明显也是个吃货,注意力顿时被美食所吸引,嚼的“咔吧”作响。
“这是。。。”乔戒与毛子都是第一次见此“神兽”,两人俱是一副“老年痴呆”的模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走啦!”玥瑶笑骂道,“用不用我帮你俩托着下巴?”
两人木然的摇了摇头,在众人的拥簇下,小心翼翼而又激动万分的爬上了象背。
“我回去后一定要告诉哥哥,他绝对。。。”乔戒兴奋的嚷嚷着,却被毛子一个犀利的眼神直接瞪了回去。
这场比武虽然只是两个山寨之间的小范围打斗,但对于文化生活极度匮乏的南疆各山寨而言,无疑是一场年度盛宴。更不知哪个长舌之人,还给这场比武加了个响亮的名头。吹嘘说这是二百年来,中原人与南疆人的首次正式比武,其重视程度绝不亚于南疆的重大传统节日——祀卯节。
临上场的两位中原勇士原本十分紧张,但骑大象的神奇经历却将他们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两人甚至热切的讨论起来南疆人喜欢骑大象的原因。
“肯定是因为威风!”乔戒扯着嗓子吼道,由于没有留意,被一片巨大的芭蕉叶直接打在了脸上,“你看我们坐在上面多霸气,居高临下。”那个倒霉的芭蕉叶已经被乔戒一把扯下,真被他顶在头上当帽子用。
“不对,不对!”毛子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大声的解释着,“因为路不好走!你看下面的羊肠小道,全都是泥水,中原常用的马驹走在这路上肯定要陷进去的,”毛子拍了拍象背,“而这玩意儿却如履平地。”
虽然乔戒知道毛子分析的更加合理,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一派胡言!”乔戒嚷嚷着,便不再对毛子的话语作出回应,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头顶的“芭蕉帽子”。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加入到队伍中来,象背上的毛子惊讶的发现,原以为南疆各山寨之间往来颇多,语言畅通,风俗和打扮也会十分相近,但真正看到后,还是会发现诸多不同。
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坐在毛子身后的玥瑶,此刻正如一只不安分的喜鹊般,叽叽喳喳的给毛子普及着南疆风俗。
“那个是金水寨的人!你看他身上的银饰最多,因为金水寨是整个南疆中最有钱的,也是最爱炫富的。”
“可我看旁边那个人身上的银饰比他还多啊?”毛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胖子。
“笨蛋!那是白水寨的人!”玥瑶笑骂道,“你没看他身后背个竹篓,里面都是各种药材吗?况且他身上戴的可不是银饰,而是一种特殊的植被,用来防止毒虫叮咬的。”
“哦。”毛子恍然大悟。
“你再看那个人,他也是金水寨的人。”玥瑶又指了指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
“可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银饰啊?”毛子较真的问道。
“你看她鼻孔上穿着一枚银质的小蛇,绝对是金水寨的人!因为蛇是金水寨人侍奉的圣物!”
“那你们侍奉什么动物?”
“蜘蛛!”玥瑶面露崇敬之色,毛子则撇了撇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个满脸通红的大汉是哪个水寨的?”毛子又指了指远处。
“什么满脸通红,那是喝醉了。”玥瑶抿嘴笑道,“不用说就是红水寨的人,他们善于酿酒更喜饮酒。喏,你看到他左臂上的蝎子纹身了吗?”
“蝎子是红水寨侍奉的圣物?”
“真聪明!”玥瑶重重的拍了拍毛子的后背。
“他们怎么全跑过来了?今天是你们这里的某个盛大节日吗?”
“不是,他们过来都是看你们比武的。”
“老年痴呆”的表情又一次生动形象的出现在毛子还算比较俊俏的脸庞。
“我们有这么重要吗?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提过,你们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比武啊,难道每次比武都是这么的人山人海吗?”
“当然不是,若只是山寨之间的比武,来观战的人能有今天的一成就不错了。你还没发现吗?他们要看的不是比武本身,而是你们!”玥瑶认真的指了指毛子。
“我们?我们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毛子苦笑道。
“你们的身份不一样啊。”玥瑶收起笑容,认真的解释道,“这次比武,你们不仅代表我们青水寨,更是代表着整个中原,我虽然对二百年前的往事知之甚少,但寨中历代相传着一些枕边故事,大致是中原人多么的凶残、武艺多么的高强等等。我想,很多人都将今日的比武当作一次千载难逢的窥探中原真容的契机。”
“那我该好好迎战给中原争口气还是韬光隐晦?”
“我也不知道。”玥瑶有些犹豫,“我只想你好好的。”
娇嫩的玉手不知何时悄悄的放在了粗糙的大手之上。
大手先是一僵,继而缓缓握住玉手,再也没有分开过。
象群浩浩荡荡的走着,刚转过一个山口,一枚巨大的黑色獠牙便突兀的横在眼前,说来也奇怪,周边全都是植被茂盛的碧水绿山,唯独黑风崖附近寸草不生,狰狞的灰黑色岩石冷冷的伫立在崖口附近,土地是毫无生机的石灰粉,行走其上不免荡起许多灰尘。几只乌鸦偷偷的伫立在焦黑的枝头,与整个山体融为一体,通过锲而不舍的聒噪声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乔戒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注意力终于从大象上转移了下来,眼前冰冷昏暗的环境令他十分不安。他的两手不自觉的放在腰间,紧紧抓住藏在衣服内的竹筒,一枚精致的小竹笼捆在脚踝,竹笼内用不知名的野草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相比于乔戒的心惊胆颤,毛子的注意力则更多的被热闹非凡的人群所吸引。
临时撑起的小摊上放着各种吃食、饮品,更有几个商贩开始兜售山上采摘的野果和精美的玉器银饰,俨然一副吵吵闹闹逛集市的样子,丝毫没有比武前应有的庄重与严肃。
“他们到底是来看决斗的还是来逛集市的?”毛子无奈的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大妈,此人正认真的挑选着布匹的颜色。
“南疆交通闭塞,彼此间虽然距离不算太远,但崎岖的山路行走起来毕竟艰险无比,难得有如此盛大的集会将众人聚在一起,大家都会借此机会换置一些生活必需品。”玥瑶耐心的解释道。
果不其然,先前的大妈显然对其中一款很感兴趣,开始唾沫横飞的跟小贩讨价还价,只见大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小贩顿时连连摇头,显然不能接受,一番讨价还价后,两方终于各退一步,大妈将布匹揽入怀中,却并没有掏钱出来,而是从身后的竹篓中掏出几株艳丽妖娆的淡蓝色小花,小贩仔仔细细的挑选了几株后,满意的丢进脚边的竹笼。双方交易完后,大妈还和善的冲着小贩招了招手,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相比于毛子与乔戒的震惊,崖多就从容淡定了许多,一路上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的状态,毛子甚至怀疑这厮已经在大象上睡着了。
“那个是什么?”乔戒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冰冷的黑风崖上拉回来。
顺着乔戒手指的方向,某个山头上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周围更是围了一群面红耳赤的激动之人。
“那个啊。”玥瑶笑道,“是胜负牌!这个不算是我们这里的传统风俗,也是这几年才渐渐流传开的。开赛前会有人压胜负,有些人运气好些,甚至会一夜暴富的。”
“那我的赔率是多少?”乔戒激动的问道。
“一赔五百吧。”毛子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树皮上的小字。
“五百?在他们眼中我这么厉害吗?”乔戒有些难以置信。
“。。。”毛子一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玥瑶。
后者也是一脸黑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徒留乔戒一人在大象上兴奋不已,满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