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我现在身处的这半边走廊,石柱间都是空白的,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象。而另一边的半条走廊,石柱外面有一道高两米多的墙体,把向外的视野阻断了。
那半条走廊的外面,也就是整幢建筑的外围,紧贴着那边的石柱搭建了一个长方形的房间。看上去那个房间应该是个警卫室之类的地方,不过这种建筑方式十分突兀,警卫室完全遮住了用来彰显气势和强化美观的石柱,倒像是后来才刻意加盖的。
我走下大屋正门向外的台阶,来到警卫室门前,伸手拧动门锁,锁是开着的,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很普通的一间警卫室,左边墙上顺序挂着一排警棍,一排军帽,窗户下方一张办公桌,另一边墙上就只挂了一支钥匙,整个小房间再没有其它什么东西。
倒是警卫室大门的正对面,朝向房间的屋后墙上,还有一道只够一个人进出的小铁门。我走过去一看,门上上着锁,那种颇原始的环扣铁锁。
我把铁锁捏在手里掂了掂,微一思索,转头向那支挂在墙上的钥匙看去。刚要转身去拿钥匙,忽然“砰”的一声响,小铁门震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屋外撞着铁门。
我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贴着铁门去听动静,只听见屋外有一连串“哒哒哒”的脚步声,左右不断奔跑着,还伴随着“呼哧呼哧”急促喘着气的呼吸声。看起来屋外是个狗圈,不过这种地方到现在还会活动的,恐怕不是正常的狗……
我取下钥匙重新回到铁门前,深呼吸了两下,把手枪别在腰上,双手去开挂在门上的铁锁。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已经可以肯定丧尸犬伤不了我,至少不致命,但恐惧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毕竟当下还彻底消除不了。
我小心翼翼,动作很轻地打开并取下了铁锁,赶紧退后两步掏出手枪对准铁门,果然我才刚刚站稳,铁门就被直接撞开,一条黑影速度很快的冲了进来。
我连续开了两枪,但丧尸犬的动作太快,忽左忽右地跳动着,而我又没有从事过专业的射击训练,打出去的子弹都落了空。丧尸犬察觉到我的迟疑,抓住时机从我的右前方直接向我扑来。
来不及有多余的反应,我忽然想起黎阳踢翻那只“猎杀者”的动作,也照葫芦画瓢地用尽几乎全部力气,抬起右脚从右至左地向扑过来的丧尸犬横扫过去。
丧尸犬“嗷呜……”的一声哀嚎,倒是被我踢中,往左边墙上飞去。但我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又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完全失去了平衡,顺着踢腿的余势,一个原地转身摔倒在地上。
“我操!”我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没学过电工,还真不能在雷雨中顶个铁钟。丧尸犬没有给我喘息的余地,撞在墙上又落回地面,一个翻身就嘶嚎着再度扑了上来。
我半坐起来,抬手朝已经快到面前的丧尸犬又开了一枪,没有命中它的头部要害,子弹从它的前胸处打了进去。刚想再打第二枪,丧尸犬已经一口咬住了我持枪的右手手腕处,我一阵剧痛,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
没有办法,我天生跟这些怪物就是肉搏的命。我握紧左拳,一拳揍在丧尸犬的右耳后根处,丧尸犬的嘴微微松了一下,我赶紧趁机滑脱了被它咬住的右手,双手一圈,合抓住丧尸犬的脖子往左侧一甩,身体借势一个翻转,把丧尸犬压在了地上。
丧尸犬虽然脑袋被我压住,嘴巴再也咬不到我,但它的两个前爪却疯狂地在我胸前乱挠着,没有几下,我的胸部就被它抓出了很多条血痕。我右手加倍用力按住丧尸犬,左手往手枪掉落的位置够了几下,总算是够到了,抓过枪来抵住丧尸犬的脑袋接连打了两枪,丧尸犬终于缓缓放下前爪,不再动弹。
我从地上站起来检视自己胸前的那些伤口,还好,虽然很疼倒也没什么大事。我低头看了一眼丧尸犬的尸体,喘着粗气转身向铁门方向走去。
一走出门去又吓了一跳,只见门外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用铁皮筑起了三米多高的围墙。院落的左边紧贴着大屋的一根石柱上,有一座纯铜的狗雕像,雕像的基座很大,四四方方的有两米多高,基座上面的狗则跟普通的狗一样大小。
而基座的下端,几根熔铸在基座上的粗大铁链,还拴着三只正在对我虎视眈眈低吼着的丧尸犬,旁边有一条豁口很新,刚被挣断了的铁链。
三只丧尸犬很快就对我狂吠起来,跃跃欲试地往前跳着身子,想要朝我扑过来,但又被铁链拉了回去。这种时候只能尽快“趁它病,要它命。”我举起枪对准第一只丧尸犬的头就是一枪,距离很近,它的活动范围又不大,很容易就命中了。
朝第二只丧尸犬开枪的时候才发现弹夹空了,好在我身上还有一个弹夹。换上弹夹解决了剩下两只丧尸犬之后,我向那座狗雕像走近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设计这里的那个人确实是有够无聊的,一个关狗的院子里,居然还专门做了个狗的雕像……难道这里还出过什么忠犬义犬之类的感人故事?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从狗雕像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狗雕像的形态很正常,后肢蹲卧,前肢直立,张大了嘴伸着舌头。唯一异常的是,这只狗的上嘴壳,缺了右边的一颗犬牙。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原先在会议室里看到过的那个人物雕塑的那颗犬牙,这两者中间,或许有着什么神秘的联系。
我又仔细看了看,狗雕像缺了犬牙的地方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好像上面是另外镶嵌了一颗什么东西。这里的光线只有白蒙蒙的月光,雕像又太高,一时看不太清楚。
我低下头来四周看了看,在院子的右边角落里看到一个三层阶梯状的铁架子。我走过去把铁架子拉过来放在狗雕像正前面,顺着架子走了上去,刚刚隐约看见那颗缺失的犬牙处好像是嵌着一颗灰黑色的牙齿,忽然听到右侧一阵风声响动,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灰白的影子从外围三米高的围墙外跃了进来,一头撞在了我的胸口上。
仓促间只看见那个身影很小,只有不到成年人的一半长短,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它的力量大的出奇,撞上我胸口的瞬间,除了没有爆炸以外,不夸张的说,和我在冬河镇时,被大主的火箭筒轰中的感觉是一样的。
我从铁架子上向警卫室方向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胸口的肋骨就像是断了一样的疼,再加上一阵气闷,差点就昏了过去。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抚着心口喘匀了一些气,等眼前的金花散去,总算看清楚了攻击我的那个东西,哈,还很熟悉,就是那个我追了大半夜,穿着白衣服,会吃丧尸的孩子。
孩子像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呲嘴咧牙地看着我,目露凶光,喉咙里还有些低沉却带着稚嫩的吼声,就像一只已经进入攻击状态的野兽。虽然我仅凭吃丧尸这一点就知道这个孩子绝不简单,但万万想不到他的攻击如此惊人。
我不想再惊着孩子,说白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也不太敢招惹,因为我自己身体的一些感觉告诉我,说不定这孩子也能像我一样的变异,万一再惹出个类似“明王”那种货来,现在的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我只是安静地站着,尽量摆出一副“无害”的姿态,用比较温顺的眼神看着那个孩子。
孩子见我没有攻击的架势,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了,他站直了身子,脸上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凶狠的表情,变回我初见他时那种稍稍有点呆傻的模样。他就这么站着看了我几眼,转身朝狗雕像走了过去,背靠着雕像再转向我,两只小手臂朝两边张开。
我这才恍然,原来这个孩子是在保护那座狗的雕像,他之所以没有对我发起后续的攻击,是因为我没有再靠近雕像。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竭力的保护雕像,我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会说话的,我想尝试与他对话,看能否打听到一些关于这幢巨大房子的事情,所以我试探性地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孩子非常警觉,他见我一动,就收回了张开的双手,又摆出一副攻击状态。
我只好站定脚步,摊开双手看着他,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我叫古晓山,你可以叫我古叔叔或者晓山叔叔,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再去碰那个雕像,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没有任何反应,我就像是在和那座雕像说话……
我又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边走边说:“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点事情,你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再次呲着牙向我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