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法宝难鉴官场妖
“这个绝对不行！”臧送间紧绷着脸道。“说到底，县衙的‘双指’只是国法之外的单位自行规定，从某种程度上讲，可是侵犯、甚至是严重侵犯个人权益的。是不得已才使用的，所以，绝不能毫无人性地把身为国家公务人员的臧明龙，当作牛鬼蛇神去接受所谓‘双指’的调查。”
“对哦！才不能那样搞呢！要真对明龙采取‘双指’措施呀，即便他是好人都会被折磨成妖魔的。”多次对人采取过‘双指’措施的边启国，深有体会的说。江蒲英、金维全、江耀等吏役也当即顺着臧送间的意思表态，一迭声地认为：千万不能对臧明龙采取“双指”。
令狐以渐扫了一眼这帮应声虫般的宵小之徒，内心真是鄙夷之极，他轻蔑地一笑说：“照各位的意思，既然不能请君入瓮，那也只能撤案放人喽！”
臧送间听令狐以渐嘲弄的口吻，明白其言外之意是说给他听的，就像是羞辱了孩子惹出大人说话一样，他当即接过话茬，以硬话软说语气强调：“是人，当然要就立即释放，是蛇精，则要坚决斩杀，毫不手软。对吧？令狐县尉！我相信你也是知法明理，绝不会不负责任乱抓人，办冤案假案的，也一定有能力很快让你所说的蛇精现形。”说到这儿，他又装作煞有介事地招呼身边的那些吏役说：“你们可要准备好打蛇呦！”
令狐以渐明显感到臧送间话中带刺，意识到臧是在进一步施加压力，让他放人。他思想上在压力骤增的同时，也产生了发自鲜明个性的动力，遂心一横说：“臧大人！你说得好！我坚信是妖精总会作怪，总有现形的那刻。我这就在县衙大堂上，组织人员轮流陪着他，本官先值第一班，看他到底能有多大的定力，能坚持多久。”说罢，将那杯有毒的茶水放到脚下，然后又一伸铁笔挑来一把太师椅，坐了下来。
臧明龙眼见着，心里可是有些着急了。他气急败坏地对臧送间说：“爹！臧知县！你即使不为你儿子讲话，也应当为你的下属主持公道吧！令狐县尉既然要对我采取这一措施，那就应该给我松绑，与他一样自由。不然，那不还是一种变相的‘双指’吗？”
“诶！明龙说得也还在理，对吧？令狐县尉！”臧送间以不软不硬语气说。“你对明龙采取的这一措施，我不干涉，但执法不能违法，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是不能对当事人采取强制措施的，本大人以为，这点你是懂的，因此，为了依法办事，我觉得，理应将明龙放开。”话音一落，就走过去要为臧明龙松绑。
令狐以渐一见，忙一步抢上前，伸出左手将五花大绑的臧明龙拉倒身边，并语气坚决说：“臧大人！不能为凶犯松绑！你以上说的那些法律常识我懂，但那只是适用于人类。臧明龙是蝮蛇精，若放了，万一逃跑，就不好逮了。”
“好你个令狐县尉！有你这样执法的吗？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当成妖精来对待。而且还是本大人的儿子，你应该看出来，在此这前，本大人已经保持了足够的耐心，并给足了你的面子。可事到现在，你竟然还坚持认为明龙是蛇精，你这不就是在骂本大人不是人么？既然这样，那你可不要怪本大人不再迁就你的情绪。”臧送间恼羞成怒地说，并且还越说越气，说完，又一挥手招呼身边吏役：“把臧明龙给我松开！”
“谁敢动手？”令狐以渐左手拉住臧明龙的绑绳，右手执铁笔分别指点着金维全、边启国、江耀和尤步位等几个应答着臧送间的招呼，正蠢蠢欲动的吏役喝到。
金维全等吏役深知令狐以渐的功夫，一时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双方只是拉开了对峙的架势，僵持在那儿。
这时，夹在中间的臧送间，彻底恼怒了。他挥动着粗短的手臂叫到：“跟着本大人上，量他令狐县丞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叫嚣完，就要抬脚向令狐以渐跟前冲，金维全等吏役也欲提步相随，一场冲突眼看即将发生。
可恰巧就在这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不是和谐社会吗？怎么你们官吏之间搞得剑拔弩张的啊！”臧送间、令狐以渐等都不由寻声望去，只见招兴寺的觉慧法师和明白小和尚，在衙役的引导下，走了过来。
这觉慧法师来得真可谓正是时候，将要冲突的双方似乎都因觉慧法师的到来，有了退一步的台阶，互相彼此不服气的看了一眼，随即个就个的办公位置。
令狐以渐赶忙上前合掌施礼，亲自为觉慧法师搬坐泡茶，觉慧法师从容落座，接过令狐以渐捧上的茶杯微笑说：“刚才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和谐，不知所为何事呢？”
令狐以渐遂向觉慧法师说了事情的原委。并像找到救星似的，松了一口气，对觉慧法师说：“老法师！民间都传说，金山寺的法海归西以后，其能够收妖的法宝金钵，辗转流落到您的手上，敢请法师能否帮忙用以鉴定一下，看我抓的凶手是人还是蛇精，以便让当事人心服口服。”
臧送间这时也正好过来给觉慧法师打招呼，听了令狐以渐的话，也赶忙恭恭敬敬地给老法师施礼，请他帮忙鉴定人妖。
觉慧法师喟然长叹一声说：“嗨——你们也晓得，当今的政治生态与自然生态空前大坏。为了生存，一些有点见识和修行的异类都认为，想要掩人耳目，变成人形是最好的。于是，它们纷纷或附身、或寄生、或借人尸体成人、或干脆直接化身为人，融入了人类社会。与本来就一半是人，一半是禽兽的人类混在一起，和人们一样彰显着生物特性，本质上和人没什么区别。现已很难鉴别出谁是异族？谁是人类了？譬如，我们若鉴定一个人，一旦看其本质，就会见到禽兽的面目。而表面上，却是人模人样。现今，在众惢县有权的和有钱的，已分别不出谁是人类、谁是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