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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题

2017-05-27发布 6177字

【1】

中秋节前几天,马阿福去了一趟远门儿。

马阿福在桐原大集上见到了郭阿福,两人来了僻静的胡同里。郭阿福让马阿福看了一眼小药丸儿,粉色的和上次没有区别,郭阿福把这粒儿用纸裹儿包好给了马阿福,马阿福给了郭阿福两个银元。

郭阿福说:“你替主人办的这烂事儿,你一定要至少挣一块钱。你不挣钱也别论你热心肠,你就是十足的图谋不轨。这药只管女人发情,能让男人对她如癫似狂,但是不管她能不能怀上孩子。药效持续十天半月。下次就别找我了,我今年绝对不会再卖这药给你了。”

马阿福说:“有没有帮助怀胎的药啊?”

郭阿福说:“有啊,在你的裤裆里。那马元成快六十了,你他吗你傻呀。那四姨太一定看你傻乎乎的,你可眼明心亮着,别趁了鹊巢鸠占的时候下药。懂我的意思吗?就说,你怎么操做把二块本钱捞回来,再赚上一块的。我不信马元成给钱让你干这个勾当。”

马阿福说:“马堂主安抚四姨太给了她不少钱的。马元成让我给四姨太买过安神补脑丸。我上次把一粒儿这药揉到补脑丸里了,那两块银元算我白花了。接着四姨太只要喝我买的安神补脑丸,我又买回来了,她喝了又说不对劲儿,都没有第一次买的效果好。你说让我咋办?”

郭阿福叹口气,说:“随便你咋办吧,你犯了蠢,我可不打算白送你一粒半粒儿,何况我也没有几粒儿啦。我还想着碰到贵客了,一粒儿卖上十个大洋哩。”

八月十四日早上,四姨太到法王庙烧香拜神,祷告过了捐了钱也不打算别的,仍坐上轿子回余家渡。余世恩在法王庙踅来踅去,表面象是观庙会看热闹,却是不管怎样“搔首弄姿”,四姨太就是当他不存在。

七级堂里人多眼杂,加上四姨太有意疏远,余世恩饶是心如火燎,却一直找不到时机接触。

余世恩心中郁闷,回到家中,一个人去到园子里饮酒。

余世杰到园子里寻找余世恩,看见余世恩独坐在凉亭下发呆,余世杰也不表示奇怪。

余世杰笑嘻嘻地说:“马家人乱了章法,把金锁子打发掉了。”

余世恩听了,反应很冷淡,说:“这就值得高兴呀。”

余世杰说:“小四儿没有下落,四姨太一下子失宠了。马家人都没有什么人味儿,我看只有马英因为小四儿不见了而真正心焦难过。这些日子,四姨太勾搭马英呢,真的,有人发现了,我才知道了,别管我听谁说的。”

余世恩道:“少胡说八道,马英不是那样的人。”

余世杰笑说:“马英也不是铁石心肠,四姨太撩拨他,他也抵挡不住那般蚀骨销魂的风骚。马英是马家铁定的继承人,四姨太没有一子半女了,马元成也在变老,四姨太在马家还能依靠上谁。”

余世恩说:“既便干柴烈火,马英也不会行那乱伦之事。这帮二混子穷极无聊,心中龌龊,才捕风捉影胡说八道。”

余世杰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四姨太腰上有块胎记,马英都把咬出了牙印儿。四姨太向马英借个马家的种,现在趁乱,往后本本分分就行了。”

余世恩红着眼,咬牙切齿说:“七级城和猪圈一样了。”

余世杰说:“有几个混小子特别不懂规矩,还听从三姨太的使唤,昨天就擅自去了咸阳,要把马灸接回余家渡。马英很生气,马英不允许马灸为了中秋节离开西安的,这一阵子发生了不少意外的祸事儿,让马家人特别提防。马英刚才策马去了咸阳道上,他呀太过担心了,要亲自去接马灸。”

余世恩沉吟道:“马英的担心,也许不是多余的。”

余世杰走开了。余世恩备马携剑,从后院门儿悄悄离开了。

当日凶事连连,王二狗儿子死于地炮,马英亡于刀剑。

【2】

八月十六去上岭赶庙会。葛仰惠提供了一个双排座的马车,这台敞篷马车很洋气,主要结构属铁质,橡胶轮胎,有减震装置。

许刘氏、葛乔氏的孩子们都要乘坐这辆洋车,于是两个小寡妇也坐到这敞篷车上了,显得引人注目也不顾了。

许刘氏与葛乔氏素来亲近,关系类似于闺蜜。

许刘氏与葛乔氏,还有一样儿属于这一带妇女中的另类,除去"守寡"这个特点,这两个女人可都是天足。

许刘氏的娘家,在长安有宅院,许刘氏祖父曾经给城里豪门望族当过家务总管,曾经的主人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却是极力倡导"天足"的,许刘氏祖父出于拍马屁的表现吧,也就严禁自己家里的女子缠脚。

葛乔氏的与众不同,是因葛乔氏祖父接触过西学,受了那个时代进步思想的熏淘,老爷子曾经是维新变法的积极拥护者,他对"三寸金莲"深恶痛绝,葛乔氏的祖母小脚儿穿大鞋子,鞋子里的空虚之处用棉团充塞,老爷子提倡"天足"之家风,决心可见一斑。

当然,许刘氏、葛乔氏,小时候都曾悄悄儿违背家规,自己偷着给自己缠过脚儿的,因为小女孩也有爱美之心,"三寸金莲"是女神皇冠上的一颗名珠哩,又当然了,这种偷偷摸摸的工作成效不会显著,相当没有成就感的,可是呢,与洋女人的完全的天足比较起来,这俩货呀,还是比较知足比较欣慰的。

大脚女人留给时人的印象,也许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爷们,PS了一根又长又粗的麻花辫。怪异感是一样一样的。

说起爷们梳辫子怪异又要当然了,这遭人白眼的家伙必不是钱多的主儿。只要人有钱,任何自我作贱的奇形怪状的体征恶搞,都不能视为变态,那都叫"任性",算标新立异的时尚行为。女人越家穷,越爱显摆小脚儿。

许刘氏刚守寡的时候,婆婆瞩意了许氏家族里的一个光棍儿,这光棍儿叫许厚。许厚穷的家徒四壁,人却勤恳老实,唱着四季歌给富户当长工。

许家婆婆打发人向许厚传情达意,大意就是:亲,莫着急莫发愁,再捱三年,把你和咱家的未亡人凑成一双。

许厚当下就严辞拒绝了,说:不成,她是大脚。

那时候呀,在乡下呀,防色狼侵犯有比辣椒水更厉害的武器,有一双大脚丫子,就让色狼先生敬而远之了。

那个年代呀,女人丑相没关系,拥有两只美妙的三寸金莲,也许就倾国倾城哩。历史的天空,闪烁了两颗大爱之星,一颗谓"缩足",一颗谓"丰胸"。

再说葛金氏的天足,又得另当别论了,由于她的天足代表了她那高贵家世的有异于汉族的传统,乡里人打心眼里另眼高看的。

对待葛金氏天足的观感有别,如何理解这个特异现象哩,试举一例让读者意会:清未与西方列强抵触的时期,朝野舆论所附属的八卦,也拿洋人的各种洋相开涮哩,却不曾嘲笑讥讽洋女人,说洋女人的洋脚又臭又大。民族传统彼此尊重。

许刘氏喜欢到葛家闲坐,女人与女人聊天儿,在这里会产生一种归属感,那就是,在葛金氏的天然之足的光环笼罩之下,自己的脚大,仿佛也变得美好了可爱了。

说起脚大脚小,乡人还会提起凤子,说:凤子那个好女人,咋会下嫁给金锁子哩,金锁子是金氏家奴的养孙,人还不勤快,就是因为呀凤子的脚儿也不小哦。

【3】

四面八方的人汇聚到上岭赶庙会,大都是赶个热闹场儿,图着凑一凑中秋节的气氛,摩肩接踵时,兴奋是可以从众传染的。

不一定要把法王庙的大戏用心去看,离远了看不清,离近了有时想上个茅厕,就得在拥挤之中挣扎半天。法王庙的庙院儿不够大了,后来的人还老远站在板凳上观望。

金锁子在上岭集市上走动,他碰见巧梅娘家妈了,这娘家妈挎着个竹篮子。

金锁子一笑擦肩而过,把一叠用纸裹着的银元丢进了篮子里,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巧梅妈却把金锁子喊住了。

两人到了僻巷说话儿,巧梅妈掀开盖布儿,取出一双鞋子,说:"梅子给你做了双鞋。"

金锁子恼了,说:"我不要。我说了啥也不图,我活着,她就不要为了柴米油盐的事儿犯愁。"

娘家妈把鞋子收起来,道:"呸。啥死啥活的,少说不吉利的话儿。梅子儿子也能挣钱养家的,你别太顾着了。你没把凤子和娃儿接回来,也没去咸阳过节呀。"

金锁子笑道:"我那天才去过咸阳的。这两天为着王二狗家里的事儿,你没有听说呀。"

巧梅妈感叹,说:"听说了。十七岁正活人哩,怪恓惶的,啥人造下的孽呀。"

金锁子说:“不知道呀。王二狗心挺硬的,他老婆受不了,闹着要去七级堂上吊。”

巧梅妈说:“七级堂就是个凶宅,你也少去那里。”

金锁子说:“我和马家兄弟有生意上的往来,不是非要去那七级堂的。”

【3】

法王庙的戏还没有开锣,庙院里就人满为患了。

沿着庙院的围墙根儿,一个摊子挨着一个摊子,尽是卖吃食儿的,有卖凉粉的,有卖羊肉泡、羊汤的,有打烧饼卖的,有卖饸饹面的,不一而足。

舞台上的板鼓儿响了几声,锣鼓又敲打了几下,庙院里面就不喧哗了,静了不少。

戏要开演了。忽然就见一帮七级堂弟子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庙院,一通乱喊:"秋后到了,秋后啦,土匪来啦。"

庙院里立时人心惶惶,有人带了头儿,人流便往庙院外面涌去,不明究里的人谁不担心害怕,于是争先恐后起来了,一霎时如风流云散。

庙院儿空净了,七级堂弟子上了台去,见东西就摔就砸,吓得戏班的戏子直往角落里躲避,缩成一堆。

卖吃食儿的不犯着急,因为得把家当来收拾。

打烧饼的叹道:"哎,七级堂的二世子死啦,咱怎么能高高兴兴地唱戏看戏呢。"

卖羊汤的说:"是不是真的,年轻轻儿的,咋就活不过来了。我剩的这些汤,你喝不喝?"

打烧饼的丟过去两个烧饼,说:"给你几个饼子吃。我不爱喝羊汤。你把那汤汤水水的,献给土地爷吧,让土地爷保佑咱。"

卖羊汤的就一勺一勺地往地上泼,嘴上还哼哼唱唱的。

卖凉粉地说:"你俩货,高兴啥哩?"

打烧饼的说:"我俩没有高兴呀,你愁啥哩?"

卖凉粉的说:"我是余家渡的么。余家渡死了人,我要和大家一样,要随份子哩。"

卖羊汤的笑了,说:"见你发愁,就让我俩高兴哩。"嘿嘿笑,于是三个人一起开心地笑了。

【4】

葛家庄的人去赶上岭的庙会,去时是陆陆续续的,回归葛家庄时却是浩浩荡荡结了队伍的,由于七级堂散布的不确定的恐怖信息,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迅速被夸大了,还被言之凿凿了,人人自危呢,谁还有心情在上岭滞留,成群结队前呼后拥着打道离开。

人潮行至青风涧,天空中一声炸响,五颜六色的烟雾如云似花,人流驻足观望,不禁发出一片惊叹。

烟随风散,却幻化出一个白眉白须的道士,道士衣袂飘飘,看似风筝一样飘飘忽忽的,却忽然持剑向着大路上的人众冲刺过来,人群一片惊呼,正待慌乱逃避,忽见一个人影向那空中射去,拦截住道士挥手就是一刀,空中刀剑相撞,声光四射。

许五根迎战何士宗,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这样描写够吐了)

许五根:"秋后了,原来你是作佣者。"

何士宗:"与我何干,我还担心秋后了,失去与你再次一较高下的机会呢。何某从来不懂吓唬人。"

许五根:"刚刚吓唬了路人,算什么?"

何士宗一笑,道:"引你现身呀。看你点一下右足就皱眉,腿疾又发作了?既然如此,改日再比划讨教,如何。"

许五根:"我腿疼抵了你年长,正是公道。"

何士宗却是先收了剑式,许五根将刺出的一刀中途撤回。何士宗打个千儿,说:"许我推荐治疗风湿的良方儿么。"

许五根还礼道:"不必。"

何士宗又一揖,说了:"后会有期。"跃然而去。许五根对空做了一揖。

许五根走了一下,腿疼有一点儿跛,路上的人潮都象企鹅一般望着他呢,真有点儿不好意思走路了。

许毛毛翻身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马车夫还站在路边观战,意犹未尽,有人感叹"比法王庙的戏好看。"

只听洋车上的女人惊叫,大家扭头看时,许毛毛已经抖动缰绳,将洋马车赶到野地里去了,葛蛋蛋也催马:"快跑,快点。"

马车就向着许五根去了。

【5】

葛仰新从南京打回电报,说自己找到适合的工作了,让家里人放心。

葛仁旺对余菊花说:“把仰新送走是对的,不然他还会和七级堂的二少子混在一起。看七级堂这帮坏犊子不受调教,惹事生非没完没了。”

余菊花说:“我妈发愁呢,不给世恩、世杰找个正事儿,我大哥没工夫也没人能够管教的了。”

葛仁旺说:“做生意就是正事儿,生意不好做就都闲了。别提你大哥了,同兴会误判了形势,你大哥信了,都又听了你大哥鼓惑,跟道儿都摔进沟里了。”

余菊花:“怎么又赖上我大哥了。”

葛仁旺说:“你大哥宣扬刘镇华收复河南志在必得,刘镇华若是控制了陕西河南省,那可是大利市,也许烟土流入河南就没有过境之税了,黑道上也会比较通触,烟土不贵才怪呢,于是都大量囤积,不惜借贷不惜把收购价炒起来,结果呢…看现在………”

余菊花:“新烟下来的时候,刘镇华已经败了呀。”

葛仁旺说:“从去年就开始囤了。天下局势谁断的清?现在也很难说哩,刘镇华仍有光复河南的希望,看他先反攻哪边儿,看阎锡山支持他反攻哪边儿。咱前时筹了钱就准备纳烟哩,赶上关西佬儿坑了咱一下,现在看来就是救了咱一劫,咱幸亏没有收纳,那时看便宜了动心,现在更便宜的,又跌去了一半儿。”

余菊花说:“烟土说贵就会贵的,贵起来也不值什么。金锁子说,大家都瞎了眼了,烟土哪里是抽的人多了就贵了,是倒烟炒烟的多了才贵起来的,大量烟土都是倒卖来倒卖去的,有的烟土都生了白毛儿啦,处理处理又能来回倒腾。”

葛仁旺说:“说的有道理,只要看到利好,马上就能贵起来,不在乎有多少烟鬼能够消耗多少。”又说,“金锁子和马家闹掰了,他在马家入股做粮食,赚多了分红时没照约定的分,金锁子不高兴也没说什么,抽了本钱退出了。马元东认为金锁子吊而啷当坐享其成,其实金锁子有金锁子的作用呢。”

余菊花:“金锁子有啥能耐。”

葛仁旺说:“金锁子算个江湖人物哩,懂得门道儿会疏通。用烟土换粮食还能做到互惠互利,这投机倒把子不是一般人能玩转的。现在纸币多的泛滥了,市面上银元稀缺,这省的纸币到了那省还就贬值,想把大量粮食买进来不用银元用啥?用烟土未曾不可,趸回粮食零售了又换来纸币,倒烟土得用上真金白银,这中间如何倒腾才划算,马家还没有这等进步的脑瓜子哩。粮食、烟土二货,黄金、银元、纸币三钱,这五张牌五样筹码就是一盘棋,高手才能下赢了。”

余菊花:“难怪,王二狗就钱换钱呢,象开了个流动的钱铺子。”

葛仁旺说:“有钱的越是把银元匿而不出,纸币就越不值钱了,这也是烟贱的一个原因哩。国民军政府发了不少纸币,回收了不少银元就不再管纸币的死活了。唉……”

【6】

晚上,圆月明亮皎洁。

金锁子在家摆了一桌儿酒宴,邀来一帮狐朋狗友,有葛三蛋也有王二狗。

王二狗说:“我发现咱这一桌儿七个,都他吗的是好人,没有一个抽洋.烟的。可敬可敬,为这干一杯。”

大伙喝洒吃菜,笑逐颜开。

一个汉子说:“我收藏了好几杆烟枪,有象牙的有银错金的,可美哩,我一把玩儿就有想抽一口的念头儿,我又想这高贵玩意儿曾经是贵人用的,怎么会辗转落到咱手里呢,还不是因为抽抽抽,不是把人耗死了,就是把财耗尽了呀。能撑的住抽抽抽的,人财两不空的不多啊。”

葛三蛋说:“不笑话别人,不抽也不见得好活。世道啥时能太平可好,咱能凑和着混一辈子,到了下一辈儿也象咱这样呀?能不发愁就好,管他呢,来来为咱想得开干一杯。”

正热热闹闹开心,马阿福和小景来了。

金锁子从屋里又捧出牛肉和猪蹄和酒,让他俩在石桌上吃喝。

马阿福对金锁子说:“马英九日下葬,这几天不见你面,堂主还念叨你呢。我闲着了,来看看你在不在,是不是另有啥事儿。”

金锁子说:“人已经死了,我去了我也不会嚎丧,我等我媳妇回来一起去呢。”

毕竟不是白天,马阿福这才看见了有王二狗。马阿福端起一杯酒,走过去单膝跪在王二狗面前,双手捧上酒,说:“叔,敬你一杯,节哀顺便。”

王二狗一饮而尽,笑道:“你这小子起来。马元成把你调教的这么好,怎么就教不成那一帮犊子呢。”

马阿福:“他们都不坏,谁说不好呢,把都当成自家娃儿看,那看法就不一样了。”

葛三蛋说:“我也有过那个时候,没心没肺不怕惹事儿,可过了那时候就把改过了。小景,你们没想过混日子混到啥时候是个够,混到娶媳妇?你们那帮子,里面也有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的。上次在蒙山送了几条命,这一回又搭上几命,你们就不害怕呀。”

小景说:“各管各吧。我给马老三赶大车,都干几个月了,我家里穷些我早混不起了。”

王二狗说:“你们那帮年轻的,里面有抽洋烟的没有。”

小景笑道:“有呀。哪里都有有抽的和不抽的,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