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有光!你这狗官!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拿我?”捕快一边押着咸青山上堂,一边听咸青山骂着。
“跪下!”捕快们大声喝道。咸青山将头扭向一旁,也不理会。
以咸青山的身手,这几名捕快还真打不过他,不过他为什么会束手就擒,也许是孝能和尚为了寺里的众僧人,不得不把他交出来吧!
“咣!”衙役这一棍子下去,咸青山嗷的一声,正中他的小腿上,他一个趔趄,便跪倒在地。
他跪的笔直,双目微闭,丝毫没有把卢有光放在眼里。卢有光也不动怒,他将手中的惊堂木高高举起,但却迟迟没有放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咸青山,目光中有了一丝同情。
卢有光示意捕快松开他,手中的惊堂木被他牢牢地攥在手里。他也知道咸青山是冤枉的,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卢有光一脸严肃地问道:“咸青山,你可知罪?”
咸青山一脸的不屑,他道:“草民不知罪,大人若将那杀人的罪名强加于咸某头上,那咸某自然是无话可说,不过大人若真那有那真凭实据,能证明咸某的的确确是杀了人,那不妨拿出来。咸某倒是很想看看,单凭那恶妇一面之词,就能让卢大人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抓我,莫非你和那女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完,他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着。
一名捕快迅速上前,厉声道:“咸青山,请你说话小心些!”
咸青山并不理会他,仍然大笑不止。可堂上的卢有光却尴尬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县衙外围观的人群中,一个长相俊俏的后生特别显眼,这后生眉目清秀,虽身高高于他人,但却长的消瘦,他立于人群之中,却是异常的安静,不同于其他百姓,叽叽喳喳。
卢有光心里也在上下打鼓,看来今日,只能先委屈一下咸青山了。因为他除了何萧氏的状词外,根本就拿不出其他的证据。只能先让你“屈打成招”了。想到这儿,他突然大声喝道:“咸青山,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口出狂言,敢污蔑朝廷命官,看来本县今日若不打你,你是不肯招供的喽!”
“来呀!”卢有光声音洪亮,吓了堂下众人一跳。
“给我打,先打他二十大板,看他招还是不招?”卢有光这句话说的就像一个十足的贪官。
他将手中的签子重重地丢到地上,众衙役立即抬来一条长板凳,不由分说便将咸青山摁在上面,‘通通通通’ 就是一顿打。
咸青山大骂道:“卢有光,你这个狗官,我与你不共戴天,你无凭无据,陷害老子,你不会得好死的!”
二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咸青山仍狂骂不止。
“看来他的皮肉是紧的很嘛!来呀!再加二十大板!”衙役得令,又是一通大板子。
若不是咸青山还有些武艺在身,这四十大板打下来,不死也会脱层皮。还剩最后几板子的时候,咸青山索性不骂了,他咬着牙,用凶狠的眼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卢有光,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了。
还在内堂与朱益均独处一室的独孤雁听到了咸青山的骂声,也有一种要将卢有光拉下堂来的冲动。
她看得出来,这个县官还算是有点良知之人,这样做,都是给别人看的。
咸青山的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被衙役丢进了大牢里。就听卢有光在堂上道:“择日再审。”
百姓们无不气愤,都一致认为这位年轻的县太爷不是一个好官,也都散了去,各做各的了。
套用现代的一句话说,这个贪官的锅,他卢有光不能背。
那个年轻后生的嘴角,终于看到了一丝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消失在了百姓之中。
时近中午,独孤雁饿的肚子直打鼓,不得不离开了,像这种费力还饿肚子的差事,那个时代还有很多人愿意做。
朱益均成了被遗忘的角落,看到咸青山被丢进大牢时的伤痛模样,他又动了恻隐之心。
另一路去往老孤山的人马也赶了回来,只不过是空手而归,他们说,老孤山客栈,已经成了一片灰烬。
可怜了店老板一家人,那些食客也成了火中亡魂。
咸青山晕倒后,牢头为他送来了可口的饭菜,摆在他单人的牢房中,朱益均还为他上了金创药。当然,这些只有他醒了之后才会知道。
卢有光一刻也不想歇着,众人散去后,他再次大张旗鼓地上了山。
因为他知道,黑暗中,有好多眼睛在盯着他。这时,卢大人才想朱益均来,这不是他有意的,只是他忘了而已。
然而,朱益均还是跟来了,这种场合,怎么可能会缺了他。
半天功夫,他们终于到了现场,废墟中,已经分辨不出哪块是木棍,哪块是人骨了。这里,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那李二和四名衙役的尸身被盗一事,朱益均竟把它忘在了脑后。
火烧后的现场,哪里还能分清楚死亡人数。卢有光摇着头,无奈地叹着气。
不过还好,他遇到了这位从现代穿越过去的神医,这也是他‘命不该绝’吧!
朱益均看着呆呆的卢大人,读出了他心中的困惑,于是他上前安慰道:“卢大人,小生没猜错的话,大人一定是为这无故被烧死的亡魂而面露不悦的吧?”
“怎么?诸葛先生又有何良策?”
“小生不才,自幼曾读过宋代提刑官宋慈的《洗冤集录》,书中曾有记载,凡生前被火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缘其人未死前被火逼奔挣,口开气脉往来,故呼吸烟灰入口鼻内,若死后烧者,其人虽手足拳缩,口内即无烟灰。若不烧着两肘骨及膝骨,手脚亦不拳缩。
若因老病失火烧死,其尸肉色焦黑或卷,两手拳曲,臂曲在胸前,两膝亦曲。口眼开,或咬齿及唇,或有脂膏黄色突出皮肉。
若被人勒死抛掉在火内,头发焦黄,头面、浑身烧得焦黑,皮肉搐皱,并无 浆HT皮去处,项下有被勒着处痕迹。
又若被刀杀死,却作火烧死者,勒仵作拾起白骨,扇去地下灰尘,于尸首下净地上,用酽米醋酒泼,若是杀死,即有血入地,鲜红色。须先问尸首生前宿卧所在,却恐杀死后移尸往他处,即难验尸下血色。
大凡人屋,或瓦或茅盖,若被火烧,其死尸在茅瓦之下。或因与人有仇,乘势推入烧死者,其死尸则在茅瓦之上。兼验头足,亦有向至。
如尸被火化尽,只是灰,无条段骨殖者,勒行人、邻证供状:缘上件尸首或失火烧毁,或被人烧毁,即无骸骨存在,委是无凭检验。方与备申。
凡验被火烧死人,先问原申人:火从何处起?火起时其人在甚处?因甚在彼?被火烧时曾与不曾救应?仍根究曾与不曾与人作闹?见得端的,方可检验。
或检得头发焦拳,头面连身一概焦黑。宜申说:今来无凭检验本人沿身上下有无伤损他故,及定夺年颜形状不得。只检得本人口鼻内有无灰烬,委是火烧身死。如火烧深重,实无可凭,即不要说口、鼻内灰烬。”
卢大人听罢,道:“那依先生看,他们是如何被焚烧致死的呢?”
“这个!在小生没有看到尸骨之前,也不敢妄加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他们应该是被人瞬间杀死而后焚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