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要见你。”马跃附在骁晓耳边悄声说。“严历已经被押解去了省城,安迪的资料已经给了他姐姐,估计现在美国警方应该也收到了。”
“看样子,程宪已经感觉到大限将至,想和我摊牌了。当然要当面做个了结。”骁晓呵呵一笑。
骁晓特意让马跃把车开到那个被严历除掉的张一山家门口,穿过永济大桥和永济隧道,路上行驶了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和当张一山描绘得完全一致。
滨州三面环山,风景秀丽,山上修了不少高档别墅,上山的路也十分宽阔。程宪的宅院座落在山峦的半腰,绿荫深重,阴郁飘渺。
院门没锁,轻轻一推,大门悄然洞开,骁晓冷笑一声。
程宪正站在台阶上端,背着手,慈眉善目地看着他。
台阶上方有个小小的露台,布置雅致,藤椅木桌,放眼望出去,尽是层峦叠嶂美不胜收。桌上有沏好的茶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像是为招待至亲好友而备。
“穿过永济大桥和永济隧道,路上要行驶一个小时。这是当年张一山告诉我的。”
骁晓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不过是一点小情趣而已,何至于骁总记忆由心。”
“小情趣、、、、说得好。”骁晓点点头。“听说你找我,什么事?还把我邀请到这个艳粉之地,不会是把我也当成你的小情趣了吧。”他哈哈大笑。笑声在山峦间此起彼伏。
“不敢。我只是想向你讨要一个承诺。”他依然很是慈祥,“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你说说我委托你办的事情。”他心一紧。
“欧阳奋进两口子并没被冤枉,他们贪污受贿还是小事,最大的事是他老婆有私通美国情报部门,倒卖中国边境布防规划研究方面的成果资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了这个前提,他们的死就没必再追究下去,也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他杀,都存在可能。”
“那他们的女儿欧阳楚楚呢,她又何至于非死不可。”骁晓沉声问。
“他们犯的事不是一般的事,势必连累亲属,他们也许为了保全孩子,就给了家人一份情报,但国内公安早已侦破那是一份假情报,已经没任何价值。”程宪眼神灼灼,“后来的状况是那个风头正劲的华风集团借机放的烟雾弹,故意造的势,不过意图进行欧美地区的商业布局,而且他们一举成功。那个楚楚根本死不了,只是他们的一个提线木偶。”程宪呵呵呵地笑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骁晓愣在那里。脑子里闪过无数碎片状的画面,特别是那个医生离奇的死陡然蹦到他的眼前,那分明是人事先布局好了的一个情节,为什么他当初就忽视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这个华风的华天宇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人才,抓住一个点就能推波助澜,少见的人才。这辈子让我看得上眼的人都不多,你们就是其中的两个。我要谢谢你让我参与了这次滨州事件的整个过程,这也许是我人生最后一次参与这样精彩的布局。妙不可言。滨州现在完全是你的天下,就如同当年欧美华人商界的那次震动,悄无声息地。但是你要知道,只要我一句话,一切都可以停下来。”
“还能么。”骁晓冷静下来,给了他睥睨的一眼。“已经轰隆轰隆地转动起来的车轮你确信还有力量拽住他们。更何况,这个车轮行进的方向符合民心民意,顺应时代潮流,它不转则已,只要它转了起来,那就是雷霆之势。”
程宪的笑容僵住了。“你也别忘了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你以为共产党能容得下官伟这样的人掌权,能容得下你来统领整个滨州经济。”
“谢谢你的提醒,也只有这样的结局才能解了我十年的恨意。”骁晓长舒一口气。
“可是你曾说过要保我今生平安。”程宪完全失了气势,面露苍老,弓腰塌背。
“我好像没说要保你平安,而是保你安心。你不死,又如何能安心。所以我要保你安心。”
骁晓走下台阶。
程宪追了两步,“死我并不怕,你被我害了十年,我又何尝不是被别人害了,所以不要抱怨,也无需抱怨。已到冬至,今年却一直不冷,更见不着一片雪花,可是我预计今天要下。所以下山的时候,你要踩稳了。”
“帮我联系华风集团的华天宇。”车已经驶上了快速,山峦像雾一样围着山路转个不停。
“好,我马上让米拉联系。”马跃说。
没一会儿,米拉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骁晓的手机上,她说,“华风已经破产,剩下的资产被黑鹰旗下一个叫锦玉的公司全部收购,华天宇也因偷税漏务问题被判了五年,锦玉的法人就是玉帛。”
骁晓摇下车窗,一片摇摇晃晃的雪花顺着他的眼前就飘了下去,然后又是一片,又是一片。
马跃说新收的这个项目,丁大海那边的资金一直不到位。
他是眼大肚皮小,他现在哪有那个实力,给他那个机会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摆布。
、、、、、
马跃的电话尖利地响起来。
骁晓皱皱眉头。
“米拉来的,黑总要见你。”他惊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