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喝柠檬水被呛着的时候,睡不着的吴雨又发了微信给白杨。
微信里吴雨说道:“下乡回来的路上,心里流泪,泪里有血。为了生活,活得这么辛苦,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白杨说:“等我帮你介绍个。”
吴雨说:“那倒不用,女人和男人不同,一个人可以的。你怎么那么急着把我嫁出去,我走过的每一个点,每一个景,都想着带着儿子该多好。我想着生活好了,带着儿子周游世界,让他快乐。我也很想你,想着一家人去哪里玩。走在每一个点上,我都会想起从前,然后心疼,很难受。有时候我很想离开这座城市,但是老了,没以前的闯劲了。你和晓露慢慢会冷却下来!然后你会疼痛,这就是时间的规律。其实你和她之间永远不会和我们曾经一样,时间、地点、人不一样了。你也不要纠结,力求完美!否则你会痛苦。昨夜,在梦里,我说要吃冰棒,你一口气买了二十枝,吃到醒来,很冷!我觉得会是首很好的诗!可惜写不来,只觉得意境很美。”
白杨说:“洋洋语文考得不错,他说可能100分的。”
吴雨说:“儿子真棒。”
白杨说:“其实你也不容易,你把对方当爱人,对方把你当消遣。以前你纠结的是对我有爱,不忍心伤我。现在你纠结的是你获得的爱原来只是一句戏言。这辈子你爱的辛苦,自己付出的爱没有得到重视和积极的回应。”
吴雨说:“你说过会用生命来爱我的,结果转身就走了。他说过他爱我,爱的那么纠结,结果一样。我同时被两个90后女孩伤得很深。男人的秉性吧!这些日子,我不想见任何人,包括电话都不想接!爱,太奢靡了,不想纠结了。我不想要爱情了,爱情死了,我只想好好爱自己。”
白杨说:“我的离开其实是成全你。在小区的池塘边,你信誓旦旦的说你无法选择。我走了,你就好选择了。”
吴雨说:“其实我清楚你不会像爱我一样爱晓露,爱情烧干了我们。爱情,一辈子一次就足够了。过日子,适合就好,不需要多爱。我现在一个人跑步、上班、吃饭,不需要照顾任何人的情绪和需求,不需要挂念任何人和事,一个人也可以很精彩。我没事的,师兄!好好过你的,放下过去。如果想清楚的话!如果有勇气的话!”
白杨说:“还没见她妈,她同意就结。我会用尽全力去爱她,也会为这段婚姻负责到底。”
吴雨说:“好!是个好男人。其实想到你天天跟别的女人睡在一起,我都快要疯了。所以我只能换一种生活方式,云淡风轻地活着。我的失败让你找到成就感了吧!”
白杨说:“日子过成这样,有啥成就可言。只能说我出门遇到了贵人。陈曦的陪伴,让我找到了自信。晓露的爱,让我找到了尊严。你用家做赌注让我成熟。其实当初我就知道你的结局,没有那个男人会娶一个出轨的女人。何况那男人其貌不扬,四十以上,他怕!你能背着我跟他,就能背着他跟别人,他清楚这个道理。就算过下去,我走了,你主动塞给他,以后无尊严可谈。这些话我以前说过,你听不进去,你走这一步,以后会很难。”
吴雨说:“这个逻辑对的,我不会强塞给他。”
白杨说:“你自己看吧,任何时候,只要认真对待生活了,生活都会认真对待你的。”
回了吴雨微信的白杨又写起了小说。
刚写了几行,忙完手头工作的晓露就发来微信。
晓露问白杨:“明天星期六,我终于可以双休休息了,好兴奋啊!打算带妞干点啥?”
白杨说:“听你的,干啥都行。”
晓露说:“我想去看看读书亭。”
听晓露说想去看读书亭,白杨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读书亭是吴雨的QQ名,QQ是白杨帮吴雨注册的,后来吴雨的微信名也用了读书亭。
读书亭,白杨和吴雨母校里的一个亭子。
读书亭,又不仅仅只是一个亭子,她跟白叶楼一样,是一个符号,一段岁月。
白杨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发表在中国作家网上,题目叫《读书亭》:
记得离校那天,有雨,也记得送我的你,有泪。
由于家里没有电话,所以你只能给我写信。你落款喜欢用“读书亭”,我当然杜撰出了“白叶楼”的笛音。
在写第十五封信的时候,我参加了全省统一招考,并被录取,而你也离校到基地实习。记得那是2000年的10月,我一个人背着落山的夕阳到了异地。
刚参加工作的我月工资六百,如果不还读书欠下的债,那么大一笔财产,不用几个月,我就能买上一部手机。
好在公司总部有部公用电话,整个公司也只有那么一部公用电话。电话离我住的地方大概三公里远,坐落在山腰。通往公用电话的公路两旁,全是参天大树,无论有无月亮或者星星,一个人走在路上,阴森森的。
听老同志讲,这段路上文革期间死过好多人,虽然血气方刚,可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跟着。这样的路,白天走着舒服凉快,多大的太阳都威风不了,可一旦到了夜里,刮上几阵夜风,配上点虫鸣鸟啼,一趟下来,保准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般而言,下了班后,路就静了下来,过往的大多是车子,呼啸而过,然后该落的叶,依旧以它悠闲的姿势飘落。
路的安静让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然后是夜蝉的嘶鸣。
其实你也给我写信,可我还想听听你的声音,那种想,跟茉莉花一样清新,跟小溪一样透明。
我从宿舍一路狂奔到电话亭旁,然后取出IP卡,输入一长串的数字,然后才拨通你的电话。
输数字的过程很烦人,如果电话通了倒不觉得,如果电话占线,或者没有人接,我就必须在电话旁等着。夜里的公司总部虽然有几幢房子,可我们基层的同志下班后几乎都到了晚上八九点,总部自然黑灯瞎火一片。
电话亭周围全是芒果树,树上的蝉不似公路两旁的低调,叫唤起来能揪人心,再加上青砖墙上散发出的遥远气息,路旁塑料袋被风忽然地吹起,手握电话筒的我紧紧地贴在墙根里。
电话通了,世界静了,你是读书亭外的小桥流水,我是白叶楼里的提笔书生。谈的当然不是古道西风,你说校园里的趣事,我聊异地他乡风土人情,直到话筒里提示通话还剩最后一分钟的嘀嘀声。
然后我又一路小跑着,怀揣着幸福的喜悦,一路小跑着。
回到宿舍的我会再次打开你写来的信,那封读了千遍万遍的来信。
读书亭这篇文章,晓露看过,从文章里,晓露读出了爱的细雨润物,读出了情的山高水长。晓露不确定白杨是否能够放下这段爱,所以晓露想去看看读书亭,看看白杨的那颗心。
医院里发微信的晓露见白杨半天没有回复,就知道白杨肯定又想吴雨了。
晓露接着发来微信:“读书亭这名字蛮好的,诗情画意,古朴风雅,带我去看看嘛。”
白杨说:“就学校里的一个亭子而已,没啥好看的。”
晓露说:“咋能?亭子四周肯定环绕着水,柳树松柏应该有几株,绿草成荫应该很美。一潭春江水,半壶岁月纱,去看看嘛。”
白杨说道:“好吧,那就去看看。”
第二天,下班后的晓露回到安居小区洗了澡换了衣就去了葫田小区。
见晓露敲门,洗衣服的白杨就问道:“咋走着路来了,说好我去接你的。”
晓露说:“早上天气好,走走对身体有帮助。再说了,离你这里又不远,十多分钟的路程。”
见白杨正在洗衣服,晓露就卷起袖子一起洗了起来。
边洗衣服的晓露边问白杨:“去看读书亭会不会伤到你?”
白杨说:“会啊,咋不会了,十八年,草纸摞起来有人高的。”
晓露说:“那还是不去了,免得到时候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咱可接不住。”
白杨说:“去看看也好,一别十多年了。”
晓露说:“也是,去看看草纸,省得一地鸡毛。”
晒好衣服,睡梦中听闻晓露来了的洋洋也起了床。
晓露就问洋洋:“去不去外面玩,今天带你去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
洋洋说:“好啊。”
一行人就出了门。
考虑到是去白杨的伤心地,怕白杨情绪不好,打开车门的时候,晓露说:“今天我开车吧,去你的母校,总得有个驾驶员的。”
白杨说:“行。”
去白杨母校的路上,晓露说:“咱俩终究是有回忆了,你教会了我开车。”
白杨说:“咋这话渗人了,好好的谈啥回忆。”
晓露感叹道:“万一呢?”
白杨说:“没有万一,这么好的姑娘。”
晓露说:“万一我不爱你了呢?”
白杨说:“那我去五台山吧,阿弥陀佛去。”
晓露说:“面子其实最害人了,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如果爱,就回去吧。”
白杨问:“断了线的风筝,还能扯得回来?”
晓露说:“干嘛非得是风筝呢?就当手机中了病毒,杀毒重启不就行了。难不成你还非得把手机扔了。”
白杨摸摸晓露的头,说道:“没烧啊,咋胡话连篇的。”
开车的晓露说:“头不烧,心烧。”
白杨的母校不在玉平城,在和乡。
和乡离玉平城十五里。站在山上看和乡,脸盆似的,团而且圆。
白杨的母校就坐落在脸盆的中央,离和乡的集市两里的样子。
和乡除了白杨的母校外,吴雨的娘家人杨雪和吴昌勇也在那里。
还好,吴雨娘家所在的村子离白杨的母校有一里左右的距离。
半个小时,一行人就到了白杨的母校。
十多年的时间,白杨的母校从以前的中专摇身一变,成了学院。随着改变的还有学校大门,以前朴实简洁,现在雄伟壮观。
看着学校大门的白杨仿佛听到了十八年前新生报到时学校门口的一幕。一位老生站在校门口的石墩上,手拿喇叭,煽情地喊道:“厚德博爱,精业笃行。欢迎各位新同学,欢迎你们选择了玉平工专。世上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实现人生的梦想,展示旷世的才华,就在玉平工专。这位同学,玉平工专欢迎你;这位同学,一会儿你进校门的时候,不要忘了抖一抖身上的灰尘;这位同学,好生相貌;这位同学,玉平工专——欢、迎、你。”
进了校门,几幢湛然一新的教学楼映入眼帘。大楼入口处的上方,LED显示屏上滚动着几行醒目的红色大字:“热烈欢迎各级领导莅临我校检查指导工作”、“坚持党的群众路线,密切联系群众”……。
站在校门口的晓露问白杨:“变化大不大?”
白杨说:“大。以前进了校门就是花坛,左手边是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有秋千、单杠,右边是亭台楼宇,花草树木蝶飞鸟鸣。再往前就是球场。”
晓露抬头看了看,说道:“没见小树林嘛,右手边也没啥亭台楼宇,是了。”晓露抬手一指右手边两百米的地方问道:“那里有个亭子,亭台楼宇该不会说的就是它吧。”
顺着晓露的手望去,右手边两百米的地方,一个圆形的池里一座圆形的亭,周围柳条低垂轻拂水面,水中睡莲婀娜静美,好一份沁心悠闲。
白杨呆呆地看着亭子说道:“只是亭台楼宇的一部分,这就是读书亭了。”
晓露跳了起来,喊道:“哇,老根据地还在,去看看。”
要入读书亭,先要过一座石桥。走上石桥,亭子左右两边各有一联,左边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右边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对着石桥的亭檐上,读书亭三个草绿色的大字镶嵌在了一块发黄的木牌上。由于风吹日晒,木牌已经起皮、开裂。
望着牌匾的晓露说:“无锡东林书院的对联,硬是被魏忠贤搞得院毁人亡。”
白杨指了指读书亭旁左手边的篮球场说:“那地儿以前是个花坛,我和吴雨就是在那里合的影。”
晓露问道:“没见到图书馆嘛?”
白杨说:“拆了,以前图书馆的地方,现在盖起了学生公寓。”说完白杨用手指了指前边那幢楼说道:“以前的图书馆就在那里。读书的时候,每逢双休,我们都泡在图书馆里,看看书,吹吹风。”
晓露说道:“应该还有的,亲亲嘴,搂搂腰。”
白杨靠在石桥上,仰望天空,说道:“没有,我们毕业后才好的。”
晓露说:“厉害了我哥,毕业了才下手,你这忍耐力出类拔萃啊。”
白杨叹了口气了。
晓露伸手揽过一支斜到石桥上的柳枝,说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白杨说:“六月没有桃花了,反倒是杨柳,剪刀似的。”
晓露说:“二月春风似剪刀,感情你回忆到二月了。走,去亭里溜达溜达。”
三人进亭的时候,刚好亭中坐着一对男女学生,边嗑瓜子边聊天,聊得满脸春色。两人的面前,砖头大的两本书,就那么摆在石桌上。一阵风来,书本翻得哗哗哗直响。
边绕着亭子走的晓露边说:“春风不识字。”
洋洋接腔道:“为何乱翻书。”
白杨默不出声。
晓露瞅了白杨一眼,说道:“感慨万千吧?读书亭里故事多。”
白杨说:“说实话,我们没在读书亭里坐过。”
晓露瘪瘪嘴,说道:“谁信?”
洋洋问白杨:“老爸,你跟谁没在读书亭里坐过。”
白杨说:“一个朋友,说了你也不知道。”
绕着读书亭走了一圈的晓露问白杨:“变化大吗?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连QQ名取的都是读书亭,我不信你们没在亭里谈情说爱过?”
白杨说:“变化大,以前是一潭碧玉,现在是满池浮萍,我跟吴雨真没在亭子里坐过。”
白杨说的没错,他的确没跟吴雨在读书亭里坐过。他跟吴雨在校园里的回忆就四处,一是交叉考试时坐在了一起。二是吴雨还笔时站在了一起。三是运动会时图书馆门口合了一张影。四是毕业时吴雨来送照片宿舍走廊上侃了几句。
白杨跟吴雨真正动情的地方,在凤凰树下,在河谷中央,在蝴蝶飞舞时,在夕阳下山处。那里,白杨是不打算带晓露去的,是对吴雨的尊重,也是对晓露的尊重。
一段感情,尘封了,就让蜘蛛吐丝结网吧,别去扯也别去望。
晓露说:“让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告诉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忘得了吴雨。如果你对上一段感情始终放不下,那咱俩还是不谈的好。”
白杨说:“明白,你是个内秀外慧的女子。”
晓露说:“别拍马屁,跟亭子合张影吧,把你那淅淅沥沥的心事放在扁牌上,且当沧海一声笑。”
白杨说:“好啊。”
跟亭子合影的时候,白杨笑得像个烂柿子,晓露说:“大板牙都笑出来了,别把假牙笑掉了,污了亭子里的花花草草。”
晓露这么一说,白杨就把笑收了起来。
晓露说:“你好像写过一首诗,里面有句好像这么说来着:‘又忆学时花竹楼,昨日儿伴悄走,两行清泪流。’要不要去买瓶眼药水,眼睛上抹抹,应下景。”
白杨说:“你咋活泼了?”
晓露说:“服务工作要到位嘛。哪像我,忆起花竹楼来,全是各种小吃。你倒好,恢弘大气,场面壮观得很,来来往往的都是倾国倾城。”
白杨说:“说了不来的嘛?”
晓露说:“咋能不来,就剩下一座孤零零的亭子了,再过几年,亭子都没了。其实你要理解学校领导,学校也要发展不是,都是些花花草草,哪来的网球馆,哪来的学生公寓,这叫与时俱进。”
白杨说:“好嘛,与时俱进。”
照了相,三人就顺着校园闲逛起来。
走到足球场边的白杨用手指了指足球场旁的空地说:“以前这些田可肥沃了,每到春耕时节,学校就让我们挑大粪来灌溉。每人发把锄头,栽高粱,栽玉米,栽出来的作物拿去集市上换了钱,就发给学生们当伙食费。”
晓露说:“咋好玩了。”
白杨说:“是啊,可热闹了,现在这些田都荒废了。”
晓露说:“好羡慕你们。”
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吴雨来电,问道:“你买的房子好像太阳能坏了,新买的装好了没?”
白杨答道:“师傅说今天装。”
吴雨说:“今天给儿子和你买了蚊帐,一会儿我送过来。”
白杨说:“不用了吧。”
吴雨说:“分了还是朋友的。”
吴雨挂了电话,开车的晓露问白杨:“咋感觉车晃的厉害。”
白杨说:“咋能,你老树盘根似的握着方向盘,稳当得很。”
进了城,晓露说:“突然想吃洪记米线,要不,咱俩去买几盒?”
白杨说:“好啊,消暑解乏。”
把车停好,三人悠闲的走在人行道上,刚好行道树枝上洋洋洒洒地落下些碎花。仰头感受了漫天飞花的三人再低头一看,哇塞,一地的白。
白杨说:“这花好看了,落英缤纷的,花骨朵又多,该有个名字的。”说着蹦了起来摇了下行道树枝,一阵花雨就洒在晓露和洋洋身上。
晓露说:“叫豆花树吧。”
洋洋高兴地喊着豆花树,在行道树下跑来跑去。
喊洋洋注意安全的白杨对身旁的晓露说:“还以为叫娃娃树呢?咱俩一同房,花啦啦一大堆娃娃。”
晓露说:“你咋污了,我是玉米呢还是稻谷,秋收起义也没这个玩法的。”
白杨说:“你是王母娘娘。”
晓露说:“胖就胖呗,还王母娘娘,现在电视剧里的王母娘娘可都是作恶多端的。我有那么可恶?”
白杨说:“还说富贵大气下,你偏扯出作恶多端来。那就小清新吧,奶茶妹刘若英如何,那歌声中学生似的。”
晓露说:“这个还差不多,是我喜欢的。”话才说完,一阵风过,又一阵花雨从天而降。两人都停住脚步,仰着头,闭着眼。
晓露问白杨:“感受到了没?”
白杨说:“感受到了。”
晓露问:“感受到了啥?”
白杨说:“前世今生。”
晓露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前世我是你的啥?”
白杨说:“冤家。”
晓露摇摇头,说道:“这个比喻不好,再说。”
白杨说:“前世你是我书桌旁的一幅画,看了我几世,终于动了凡心,入了红尘。”
晓露噗嗤一声笑了,说道:“都说红尘有毒,我这小女子会不会被你放在油锅里三煎三煮。”
白杨说:“不会,真要有那么一口油锅,我先跳下去,把你举起来。”
晓露睁开眼睛,弯腰捡起一瓣落花,说道:“男人的嘴,坟堆里的鬼,当不得真的。”
两人情意绵绵的时候,前面捡了一大捧花瓣的洋洋耐不住性子,喊道:“两位男女家长,能否走快点,小孩子一个人在前面,不安全的。如今拐小孩的多,要跟紧点。”
白杨和晓露哈哈哈大笑起来,忙加快了脚步。
洪记凉米线,等着消暑解乏的人把队伍排得老长。晓露对白杨说道:“你去对面买柠檬水,四杯,我跟洋洋买凉米线。”
白杨说:“好。”
喝着柠檬水,提着凉米线,走在行道树下的晓露说:“提前把凉米线买了放冰箱里,天气热,吃不进晚饭。”
白杨说:“晚饭家里吃,洋洋奶奶做了饭的。”
晓露说:“算了,吴雨要来,能不见就不见。你们一家子刚好叙叙旧。”
白杨说:“那多委屈你!”
晓露提起一盒凉米线,在白杨面前晃了晃,说道:“没委屈啊,你给我准备了凉米线的。”
送晓露去了安居小区 ,回到家,没多会儿,吴雨就送蚊帐来了。
来到家门口的吴雨站在门外“洋洋、洋洋”的喊。
白杨就开了门。
吴雨把蚊帐提到门口放下,说道:“夏天蚊子咬,买了蚊帐给你们。”
白杨说:“不用了,房子的纱窗我换了的,没蚊子了。”
吴雨说:“都买了。”
白杨就提起蚊帐,打开家门,说道:“进来坐吧。”
进了门的吴雨看着客厅里仿韩款的电视柜和茶几,脱口说道:“跟家里的风格一样嘛。”
白杨笑了,说道:“看着便宜就买了,没想那么多。”
吴雨每个卧室看了看,问道:“咋主卧里啥都没有?”
白杨说:“等着结婚的时候买。主卧里的东西,还得女朋友做主的。”
吴雨说:“不是已经谈了个,让她选不就得了。”
白杨说:“好的,过两天去选。”
四处看了看房子的吴雨转身要走,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孙天瑜喊道:“饭都熟了,吃吃再走。”
吴雨看了看满脸堆笑一言不发的白杨,说道:“走了,妈,您老保重。”
从白杨家出来的吴雨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回到家里就一睡不起。
去玉平工专看了读书亭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白杨微信里问晓露:“去不去集市?”
晓露问:“老早早的,去集市干嘛?”
白杨说:“买把锄头,把房前屋后的空地都打整下。”
晓露“哦”了一声,说道:“走嘛,夫唱妇随。”
买了锄头和石灰回来的两人房前屋后又转了一圈。
白杨新买的房屋紧邻着小区的护栏,护栏上各种藤类攀爬,红花绿叶相衬,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墙。墙跟白杨房屋的阳台之间大约有1米的空地。由于左邻右舍都装了防盗笼,1米就成了0.5米、0 .3米、0.2米。加之空地在房屋的后面,来的人少之又少。白杨的房屋刚好是端头房,左边,三户人家的防盗笼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立着,与小区护栏仅一个人的距离;右边,小区刚进行了天然气改造,管道遍布,人稍微结实点,难进难出。这般与世隔绝,也就杂草丛生了。
转了一圈的白杨说:“把杂草先铲除了,再撒点石灰,这样虫蚊就少了。”
晓露说:“你考虑得周到了!把阳台后面空地上的杂草铲除后,你打算栽点啥?”
白杨说:“栽点葱、姜、蒜及薄荷,咋样?”
晓露说:“我觉得栽点会攀爬的茉莉花和黄瓜,再栽点防蚊的植物。”
两人忙活的时候,洋洋已经起床,听闻要栽黄瓜,洋洋说道:“记得栽点葫芦,你们不在家,葫芦娃守门安全。”
白杨说:“要是屋旁有个池塘就好了,栽一池莲,夜晚蛙声阵阵,那一个爽字了得。”
晓露应道:“你的老家杏阳好像举办莲花节,要不去看看,明天我倒休息,洋洋也放假了,就是你,还要上班。好请假不?”
白杨说:“好请,三四年都没请过个假了。”
晓露说:“那就去看莲吧,周敦颐的爱莲说你还记得不?”
白杨念到:“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晓露说:“花中君子水中仙,要是再来艘木舟,下一场烟雨,你用透明的手,挽我透明的纱,那该多好。”
白杨说:“我觉得吧,两碗豌豆粉下肚,再倒两瓶子酸奶进嗓子眼,麻溜溜的汗珠顺着手膀子往地上一甩,那才叫好。”
洋洋说:“火腿肠也可以考虑下,冰淇淋啥的你们如果喜欢我是不反对的。”
洋洋和晓露筹划着第二天行程的时候,白杨已经把屋后的杂草铲了个干干净净。见白杨一把石灰撒出去,地上就白花花一片,雪花儿似的,洋洋觉得好玩,嚷嚷着也要撒。
白杨说:“石灰飞到眼睛里会辣瞎掉的。”
洋洋说:“不会的,我小心点,就撒两把。”
白杨无奈,只好说道:“那来吧。”
洋洋就在白杨的陪伴下撒起了石灰。终究是南方的娃儿,做梦都想见雪,见自己撒灰成雪,洋洋高兴得又喊又叫的。
白杨说:“等明年,爸爸带你去看雪,如何?”
洋洋说:“好啊,去哈尔滨,坐着飞机去。”
白杨说:“没问题,去哈尔滨,坐着飞机去。”
三人把屋子前后打算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早,白杨去单位请了假,就和晓露、洋洋迎着朝阳去了杏阳。
杏阳是玉平市的一个县,也是白杨的老家,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但辖区内有杏阳湖,而且是淡水湖。当很多湖泊成了沼泽,杏阳湖独有的一潭碧玉吸引了国内外大量的游客。
还好三人去的时候不是双休,路上车子不多。杏阳莲花节的主办地在杏阳湖畔,准确地说在吉花村荷花庄。一路玩耍的三人到达荷花庄停车场的时候,时间走到了正午十二点。
正午十二点的太阳,恰似开过苞的少女,经过爱的洗礼,热情、火辣,含情脉脉,如胶似漆。
下车的白杨在后备箱里捣腾了半天,啥也没找到。
晓露问:“找嘛呢?”
白杨说:“找伞,太阳辣成这样,我倒皮粗肉厚的,你跟洋洋嫩汪汪的。”
晓露说:“别找了,你送了把伞给陈曦,郎才女貌就成了走马观花。我可不想重蹈覆辙。不碍事的,晒晒更健康。”
说完的晓露就张开双臂朝荷花庄跑去,边跑边喊:“想说爱你不容易,长途跋涉九十里。”
白杨感叹道:“好在旁边有美女,一会再来一场雨。”
两人感叹的时候,洋洋已经冲出了停车场,正冲他们喊道:“拿着你们的手机,喇叭里喊,扫一扫微信,免费入园。”
荷花庄在停车场正前方,占地500余亩的荷塘与杏阳湖北岸生态湿地融为一体。庄园大门口的木桩上,果然挂着个喇叭,喇叭喊道:“扫一扫二维码,免费入园。请爱护环境卫生,严禁携带违禁物品及宠物入内。请爱护园内设施,切勿采摘花朵,违者罚款200元。请照顾好同行的老人和孩子。”
荷花庄大门口,晓露的手机反应快,眨巴眼就扫了二维码,白杨的手机血管堵塞,死屏了半天,工作人员眼睛都瞅酸了,白杨才把二维码扫完。”
入庄,映入眼帘的是几艘小舟,被水和大片的荷叶包围着,浮萍满塘。跟路牌上的碧波荡漾、荷红柳绿大相径庭。还好走进主干道,盛开的荷,含苞的花,春意怏然的,一路翠绿随着木板铺设的栈道曲曲折折成一首七月的诗。
进了庄园的洋洋见别人划着小舟,就嚷嚷着要坐小舟。
白杨说:“儿啊,浮萍下面一池的腥,池塘周围又多是些土堆,没啥看头,咱不坐,要坐就去湖里坐。湖里有风,海阔天空,这里太闷,晒贼一般。”
洋洋说:“行。”
前行几步,洋洋伸手就要摘荷花。
白杨说:“儿啊,两百元一朵,太贵了,咱不摘。”
洋洋就赌了气,不理白杨,自个儿咚咚咚地朝前走了去。
忙着给花照相的晓露问道:“咋啦?”
白杨说:“练脚力呢,你照你的。”
洋洋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去,白杨的目光就顺着洋洋的背影一路曲曲折折,越过了花,穿过了叶,钻通了桥,撬开了亭。
绕了一圈的洋洋又回到了白杨身旁,大汗淋漓,满脸通红。
弯腰去抱洋洋的白杨说道:“对不起了,摊上这么小气的个老爸。”
洋洋一扭身就躲开了白杨的抱,叉腰说道:“渴得要命,出园的时候买瓶芒果汁,咱就两清了。”
白杨说:“必须的。”
道旁、花中、桥头、亭里,白杨用晓露的手机把花和人,景和风全都细读了一番。终究是抵挡不了烈日当空,才一个小时,三人就从庄园内出来。
刚好庄园门口有座凉亭。凉亭里,白纱飞舞,置了一架古琴。
白杨问晓露:“弹不?”
晓露说:“不弹,这里人多,我只弹给你一人听。”
凉亭旁有一水果餐厅。
洋洋瞪大眼睛看着白杨。
白杨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洋洋。
接过钱的洋洋就把瞪大的眼睛放回了原位,呵呵呵地问白杨:“你打算喝点啥?”
白杨说:“考虑你跟露姐的就行,我不渴。”
喝上芒果汁的洋洋躺在竹椅上摇摆着双腿问白杨:“下一站去哪里?”
白杨从凉亭外卖花茶的推销员手里接过一杯茶水,边喝边说:“樱花谷。”
晓露问道:“樱花谷是不是有很多樱花?可惜七月,樱花谢了。”
白杨说:“樱花谷里没有一棵樱花树。”
晓露问:“啥情况?”
白杨说:“好比单位的领导经常说,我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可从不把自己当群众。樱花谷应该是中国文化的一种精髓吧。”
晓露说:“那去看啥呢?”
白杨说:“看湖,樱花谷在湖畔。有句对联说得好,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白杨指着杏阳湖的上空问道:“看见没,湖的上空乌云密布,正眨巴着眼,咱站的地儿一个劲地往上冒热气,大雨欲来风满楼还有下句,热气上涌黄梅雨。”
晓露说:“有意思了,你跟孔明拜了把子吧,要不要买把羽扇给你,这样装得更像回事儿。”
还真让白杨说了个中,三人驱车到樱花谷的时候,一场大雨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樱花谷确实水连了天。
雨大,风也大,三人就躲在车里,等雨稍微小了,才去了湖边。
细雨风中,浪花湖里,洋洋张开双臂说道:“爸爸,你曾经说过的,大海啊,真他妈的大。”
听闻此言的晓露就冲着湖水喊道:“大海啊,真他妈的大。”
白杨笑了,脱了鞋子,坐在湖边,把双脚浸泡在湖里,感受湖水的凉,感受细雨的轻。
没多久,雨就停了。
在湖边追逐的晓露和洋洋又对着杏阳湖大声喊道:“大海啊,真他妈的大。”喊完的两人抱在一起,笑得嘻嘻哈哈的。
溅起的浪花就从他们身旁飞过,落了白杨一脸。
看着晓露和洋洋的白杨瞬间就痴了。
回身看见白杨发呆的晓露说道:“你爸又发花痴了。走,咱俩去沙滩上玩。”
晓露带着洋洋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白杨身子往后一躺,就与大地连成了片。
看了会儿天空悠闲的蓝天白云又看了会儿沙滩上窜来窜去的晓露和洋洋的脚丫,躺在沙滩上的白杨就觉得这种日子真心好,湿润、饱满、阳光、快乐。就这么一躺,脚在湖水里,感受那份悠然自得,任凭鱼儿在脚缝里钻来钻去,头就枕在沙滩上,听大地的声音,听风贴着地面翻滚的声音,听沙砾里螃蟹、小虫子爬行的声音,听沙滩上脚丫跟沙砾滋啦滋啦的摩擦声。
站着,多累。
躺下,真好。
沙滩上跑了半天的洋洋一屁股坐在白杨身旁,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爸,我要坐游艇。”
白杨说:“今天有浪,要不不坐了?”
洋洋说:“荷花庄内无风不坐,杏阳湖上有浪也不坐。”
白杨忙坐了起来,亲了洋洋一口,说道:“我去问问。”
见白杨答应,洋洋就朝售票处跑去。听到售票的阿姨说要一百元坐一次,洋洋忙摇手说道:“不坐了。”
跟了过去的白杨接话道:“坐的!咋能不坐?”
洋洋伸手拽了拽白杨的衣服,眼光里充满了不安。
白杨摸着洋洋的头说:“不碍事,爸爸有钱的,一百元就一篇稿子的事儿。”
穿了救生衣,挎了对讲机,三人就上了游艇。由于保护杏阳湖,游艇不烧油,得靠人蹬。晓露和白杨双脚就像风火轮,洋洋坐在后面,兴高采烈地把手伸进湖水里泛一层层波。
嘻嘻哈哈一阵子,游艇就离了岸边一百多米。三人躺在湖面上,任凭风儿和浪推打着小艇。
洋洋问白杨:“爸爸,湖里有没有大白鲨?”
白杨说:“没有啊,淡水湖里怎么会有大白鲨呢?就算有,爸爸双脚一伸进去,那一股子味能把大白鲨晕倒的。”
洋洋笑得哈哈哈的。
晓露说:“下次杏阳要把你列入黑名单了,县界交叉处立一石碑,上题几个大字:白杨可入,但莫下湖,双脚一泡,鱼儿死掉。”
白杨说:“只是晕一会儿好不好,咱又不是六六粉。”
湖面漂了半天,三人就上了岸。
晓露问:“回了吧?”
白杨说:“不忙,湖还有另外一种玩法。”
晓露问:“啥玩法?”
白杨说:“摸鱼。”
望着烟波浩瀚的湖面,晓露感叹道:“咋摸?”
白杨说:“当然是用手了,难不成用脚。用脚那叫踹。”
出了樱花谷,杏阳湖边,白杨寻了一处风静浪平水浅的地儿,然后用手一指,说道:“就这了。”说完,从后车厢里拿出网兜和桶。
晓露感叹道:“咋啥玩意儿你都带?”
白杨说:“没带床。”
下堤,入水,晓露的双脚就成了一对玉柱。
晓露说:“要是有点音乐就好了,拿鱼摸虾,弹着吉他,生活不累,天边云醉。”
白杨说:“我们老家有个说法,拿鱼摸虾,饿死全家。”
晓露说:“你咋煞风景了。”
白杨说:“好嘛,那让心情随湖水摇摆。”
由于地儿选得好,半个多小时,三人摸到了二十多条鱼。
回玉平市的路上,晓露提议,念首关于荷花的诗。
晓露说:“我提议的我先来。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洋洋说:“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念完诗的晓露和洋洋望着白杨说:“该你了。”
白杨说:“我念首现代诗吧。”
晓露说:“你不能念别人的,得自己写。”
白杨说:“为嘛子呢?”
晓露说:“找个作家做男友,穷就穷了,再没点儿才情,真就煞了风景。”
白杨说:“好嘛”,说完开口念道:
破云的雨
染了红尘的脚
杏阳湖畔 荷花庄内
隔世的海棠坐上了莲
凤舞一袖云
手散半壶纱
素成曲的你
若我午夜的弦
漏成窗外
凉了石阶的花
回到玉平的时候,天就黑了。
白杨问晓露:“要不去家里坐坐?”
晓露说:“算了,累了一天都,骨头都散架了。回去洗个澡,梦周公去。”
白杨对洋洋说:“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送送露姐就来,行不行?”
洋洋说:“一起送嘛,待会儿回来你孤孤单单的。”
晓露朝白杨微微一笑,说道:“洋洋懂得体贴父母了。”
白杨说:“是啊,懂得体贴了。”
把晓露送到家里,趁洋洋上卫生间的时候,白杨对晓露说:“把你家里的钥匙给我一把,一会儿万一家里没热水,我来你这里洗个澡。”
晓露问:“不是才安了太阳能吗?”
白杨说:“人口众多,三口之家啊。你这里却产能过剩,作为环保人士,我于心不忍啊?”
晓露哼了一声,终究是把家门钥匙给了白杨。
把洋洋送回家的白杨打开电脑写自己的小说。见白杨在家,电视也不看,洋洋觉得无趣,就洗洗澡睡了。
写了一个小时的小说,见孙天瑜和洋洋都睡着了,白杨就悄悄地出了家门,开着车去了安居小区。
白杨打开晓露家门的时候,晓露正躺在床上看书。听见门响,晓露就知道白杨来了,白杨跟她要钥匙的时候晓露就知道白杨要来。
知道白杨进门的晓露依旧不出声。
白杨也没进晓露的卧室,自个儿去了卫生间打开热水哗哗哗洗起了澡。
洗好擦干的白杨就进了晓露的卧室。
晓露放下书本问道:“咋又来了?”
白杨说:“家里没水,来你这里洗个澡。”
晓露问:“然后呢?”
白杨说:“洗了澡人就乏,想在你这里躺下。”
晓露就低着头笑了起来,问道:“一会儿躺下了,旁边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是不是打算云雨一番。”
白杨腾的一下就窜上了床,说道:“你就是电视里的刘半仙,啥都知道。”
晓露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说道:“先把灯关了。”
白杨又嗖的一声窜到门口,伸手一关,整间屋子就黑了下来。由于对屋子不熟悉,灯一关黑咕隆咚的,白杨窜上床的时候脚磕到了床边上,咕咚一声,白杨捂着腿喊了起来。
被窝里的晓露问道:“咋了?”
白杨说:“人生地不熟的,磕床沿上了。”
晓露就哈哈哈地笑了,说道:“谁让你不好好踩踩点,过来我看,说着摸摸索索地爬了起来。”
晓露刚出被窝,白杨就扑了过去,两个人就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