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如钩,叫了一天的夏蝉也终于闭上嗓子沉沉的睡了。而俞樟的府邸深处,一位女子放肆的娇喘声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死鬼,你今天怎么这么猛?”景婷夫人面若桃花,一条薄纱遮在胸前,原本曼妙的身姿透着薄纱更平添了几分妩媚与诱惑。
刚刚“投降”的俞樟见此情景,顿时恢复了不少精力,此刻又贪婪的看着床上的尤物,灌了口药酒,淫笑着向床边走去。
“夫人,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可好?”
“去你的,我累了,改日再说吧。”
“别啊,难得今日我这么有兴趣。”
“我也纳闷呢,你今日为何如此刚猛?”
俞樟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尴尬,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这不,几个远方的朋友,从你们西北给我带来了一些药酒,估计是酒的问题吧。”
“嗯?”景婷夫人顿时满面疑云,在这个争夺继承人的节骨眼上,任何细微的动作和变化都会引起她的高度警觉。前几日的那场恶战更是令她十分不安,表面上俞樟占了上风,连折了俞榛的三员大将,细细想来,实则不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私生子才是最大的赢家。只是这个想法景婷绝不会告诉自己的丈夫,因为即使说出去他也听不进去,甚至会在哪天喝多了,再转述给那个私生子。
“别胡思乱想了,经过前几日的那一场战役,俞榛早已过了气,容我歇息修养几日后亲自出马,一举端掉他。”俞樟的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景婷白嫩的大腿上摩挲着,两眼色迷迷的盯着薄纱下面那对傲人的山峰。
景婷夫人一把打掉俞樟的大手,面若寒霜,“问你话呢,别心不在焉的。今天白天那几个人到底什么来路?”
“跟争夺继承人的事儿没关系。”俞樟此刻明显不想谈论事情,刚被扇飞的大手此刻又偷偷摸摸的伸了回来。
景婷杏目圆瞪,俞樟偷瞄了两眼,知道夫人的倔脾气一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动,便识趣的将手收了回来。
“他们几个就是想在贤仁城买点东西,托我帮个忙而已。这不还送了我几壶上好的药酒。对了,还有这个。”说到此处,俞樟两眼冒光,第一次将目光从夫人的玉体上移开。大将军光着身子走下床去,从桌上的木匣子内取出一个用鹿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知道是什么不?”俞樟拿到景婷的眼前,一脸的得意与骄傲,“西域象牙剑!从一头五十多年的老象王上取下来的。”
景婷饶有兴趣的接过象牙剑,与俞樟的摩挲和把玩所不同,景婷的鉴定方式就显得颇为外行,先是在鼻子下使劲的嗅了嗅,继而又轻轻的敲了敲床头的立柱,最后竟然用红舌舔了舔,这才皱着柳眉,一脸的厌恶与嫌弃。
“怎么样?是不是大象的口臭气息扑面而来。”俞樟笑哈哈的打趣道。
景婷没有答话,刚才那一串看似外行、略显稚嫩的动作实则是大能之人的鉴定方法,不在这一行浸淫多年之人,绝不敢用此法丢人现眼。
景婷夫人美眸中波光灵动,心中思绪万千。这三个人绝非善类,竟然能拿出如此高仿的象牙剑,若不是最后尝了尝味道,差点连自己都被骗过去了。俞樟这个蠢货绝不会明白五十年的老象王在西域寓意着什么,但自小就生活在西北的景婷心中却清楚的很,象王简直是图腾一般的存在。
“他们三个想请你帮什么忙?”景婷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夫人,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干嘛打听这么清楚。。。”
看到景婷的脸色,俞樟弱弱的把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
“人鱼。”俞樟机警的扫了眼窗外,轻声说道“他们想要活的人鱼。”
“不行,不能帮他们!”景婷面若寒霜,心中已然对这三个人的来历和背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何?我都收了人家的东西了。”
“反正你收的这个也是赝品,不值几个钱。”其实如此高仿的象牙剑若不是遇到真正的行家,还是能卖一个绝好的价钱的。难怪连俞樟这种浸淫兵器多年的老行家也会看走眼。
“怎么可能,这个绝对是真的,我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象牙剑,但相关的古籍还是接触过不少的。”
“不管真假,反正这个忙你不能帮,你知道在贤仁城私贩人鱼是多大的罪名吗?”
“可是通天马戏团里面就有人鱼表演啊。”俞樟如同孩子般还有些不服气。
“你能跟通天马戏团比吗?别说你了,就是爹爹见了团长也要礼让三分!你以为“通天”二字是白叫的吗?”
俞樟当然明白通天马戏团的能量与势力,也清楚私贩人鱼是多大的罪名,但是他实在割舍不掉对象牙剑的喜爱,而且刚刚景婷在床上的呻吟与自己的表现都令大将军十分的满意,虽然是在药酒的作用下,但俞樟多年的心结终于还是解开了。现在族长一位十拿九稳,俞樟甚至考虑再让那几个人整点其他的药酒过来,好让景婷给自己生个大胖小子。
“容我想想,找个能拒绝他们的理由。”俞樟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不管冒多大风险,也要帮他们这个忙。不为别的,想彻底根除隐藏在内心深处,只有夫妻二人所了解的这个耻辱。
“你可不准骗我!上次虎丘之战你就背着我。。。”景婷话还没说完,便被俞樟扑倒。
“夫人,你歇歇吧,整日说教不累吗?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死鬼!”
窗外的夏蝉从睡梦中惊醒,实在不明白为何如此夜深之时,还有其他“知了”在不知疲倦的“鸣叫”。
一大清早,俞枫就把睡梦中的乔木一把拽了起来。
“干嘛。”乔木揉着眼睛,青黑的眼袋,红肿的双眼,无不暗示着昨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起床了!起床了!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能一解先生的失眠之苦!”自从虎丘一役之后,俞枫对自己从冰城带来的这个小兄弟是愈加的欣赏和看重,自然与他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而乔木却截然相反,仿佛刻意在避免与他走的太近,此举着实令私生子费解万分。
“俞枫大哥难道想出了扳倒两位哥哥的好主意?”
“如此看来先生是因为我的事情才失眠的啊,若是被我那刁蛮的妹妹知道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乔木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起身给两人倒了杯清茶后,问道,“什么事情如此高兴?莫非我刚才猜中了?”
“是的!”俞枫两眼放光,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昨晚俞樟邀我一叙,说想让我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私贩几只人鱼出城。”
乔木虽从没有见过人鱼,但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与了解,还是多多少少对贤仁城的人鱼文化有所了解的。
自古以来,贤仁城内就有食用人鱼的传统和习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逢年过节,百岁庆生,拜访老友,都将食用人鱼视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或者是对亲朋宾客的尊敬。人鱼文化的盛行导致无数商贩蜂拥而至,前往东海仙境围捕猎杀,一时间原本仙气升腾的东海诸岛顿时变得血雨腥风、乌烟瘴气。
持续的贩卖与屠杀,致使原本温顺、与世无争的人鱼一族终于愤怒的拿起海锚奋起反抗,他们呼唤海风、引起海啸、召唤海怪,将中原之地的奇能异士打的是落花流水。号称人间仙境的澜洛水城更是频临在毁灭的边缘。
眼看着人鱼的巨锚就要砸开城门,现在的东境守卫,轩辕氏族的族长独自一人前往东海,凭着一口气潜入水底,与人鱼的首领整整谈了三个时辰。
最后,东海边,轩辕族长被海带五花大绑,如待宰的猪羊般伏跪在海滩之上,在全城百姓的注视中,人鱼族长手握一记满是铜绿的巨大海锚,干脆利索的将轩辕族长的脑袋砸了个粉碎,乳白色的脑浆足足溅射了两丈之远。杀了族长之后,人鱼头领一声嘶吼,继而从腰间取下一枚巨大的海螺,幽怨哀伤的吹响了一曲魂之挽歌后,方才率领众人鱼收兵入海。
而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有胆大的城民们才将族长早已泡白的无头尸体从岸边捞起。衣服的口袋中赫然藏着一封血书,左半边是族长的字迹,右半边虽然看不懂,但应该是人鱼的文字,大致内容是说,族长请命结束这场没有胜利的战争,人鱼一族若肯退兵,轩辕氏族愿意永世守候东海,决不让人鱼再受到任何伤害。人鱼一族最终接受了族长的提议,但还是将他的首级留在了东海之中。
随着轩辕氏族老族长的死亡,耗时三年之久的这场战争方才画上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而这纸契约的签订,直接导致远在千里之外的贤仁城内是人鱼价格的飞涨,自古以来形成的传统与习俗早已融入了贤仁城民的血液和骨髓之中,绝不是一场战争就能轻易改变的。
有利润就会滋生贪婪,有贪婪就会引来亡命之徒。面对早已涨成天价的人鱼诱惑,一些亡命之徒开始铤而走险,冒着被分尸甚至是灭族的后果也要偷入东海围捕人鱼。但死亡的人鱼是没有价值的,不出三日便会浑身腥臭,只有活着的人鱼才代表着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为此应运而生的就是不知哪位天赋秉异的炼药大师研制出的“奈何散”,此药一出,人鱼便会立刻陷入休眠状态,不吃不喝,直到服用了解药后才能醒来,而且低廉的原材料与并不复杂的配方为人鱼的偷猎者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虽然四大家族在人鱼一事上达成了协议,但对于民间小打小闹的偷猎行为,只要不太过分,他们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他们自己也喜欢吃啊,将偷猎者们都取缔了,自己将来如何过寿庆祝?
“这些龌龊的勾当,让下人们做就是了,你这位大哥不好好思考怎么争夺继承人,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起来?”
“我也纳闷,侧面问了几句,他支支吾吾不肯细说,想必其中有不小的隐情。”
“你们那个圈子里,现在对涉及人鱼的事情还是这么敏感吗?”
“当热,前几日我还接到消息,听说轩辕氏族的人给贤仁的其他三位族长都写了一封长信,大致是说人鱼一族已经对偷猎行为有所察觉,并对四大家族的默许态度十分不满,轩辕氏族那边正想办法极力安抚,让这段时间贤仁城的人不要再铤而走险,免得事态失控。”
“你这个大哥还真会挑时候啊,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顶风作案,难道你那个聪慧的嫂嫂就没有阻止他?”
“具体细节我也不甚了解,但我觉得这是一个一举击垮俞樟的天赐良机。”
“嗯。。。不好说。”乔木一脸的犹豫与踌躇。
俞枫实在不明白如此显而易见的好机会,以往精明机智的乔谋士还在犹豫什么,俞枫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强行安奈下性子,静静的等着乔木思索斟酌。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了吗?”一炷香的时间后,乔木方才缓缓开口道,再想给茶杯续水时,发现壶中也已空空如也,便准备起身烧水。
“何以见得?”俞枫显得颇为急切,将乔木按在椅子上后,冲着门外大声嚷嚷着,“快来人!看茶!”
“东海的人鱼一族刚刚有所察觉,就有人找到大少爷想私贩人鱼去西北,而且还不是一只,而是三只。要知道每增加一只,罪名就更重一分,被发现的几率更大。你不觉得这背后人为操作的迹象太明显了吗?”
“俞榛想借此机会搞掉俞樟!”俞枫显得颇为激动。
“不全对,肯定是有人想搞掉俞樟,但不一定是俞榛,我们安排在俞榛府邸的眼线不是也说了嘛,这几日二少爷的整个府邸从没有外来客人,大至正门、小至侧门,就连厨子走的后门都没有陌生人出没。”
“那也可能是他们刻意用了信鸽或者我们所不知的其他手段交流情报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不是重点,当务之急的事,你要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将刚才我们所猜测的事情提醒给俞樟。”
“为何?如此良机,我们求都求不来,你为何还要拱手告知?”俞枫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面前的乔木还没睡醒,在说梦话。
“为了获得他更进一步的信任,提醒的话你一定要告诉他,但却不能详说,只是点到为止,具体程度你自己把握,大致的效果就是出了差错后,大少爷能想起你曾经提醒过他,这就足够了。”
“哦,我明白了。”俞枫恍然大悟,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但还有一丝担心,若是俞樟真的听了我的建议而不再采取行动,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你想啊,他连自己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劝阻?这几日我们先按兵不动,一定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的,我现在倒对幕后之人十分好奇。”
“哈哈,论坏,还是你最坏啊。”
“哈哈,二少爷过奖了。”
侍女提着黄铜壶一路小跑而至,正准备倒茶,却被二少爷制止,“放这儿吧,去把我藏得那坛五十年的好酒搬出来,再让后厨炒几个好菜,今日我要跟乔木老弟一醉方休。”
“您就饶了我吧,邀我喝酒,还不如让我多睡会呢。”乔木说着就要起身往床炕走,却被俞枫狠狠的拽了回来。
“喝完酒睡的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