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子本来在高楼后与秋云闲聊,突然听见小学门口传来一声啼哭,分明是李笑的声音。欢子看了那被奶奶唤作刘婶的人一眼,见到那刘婶微微一笑,他自己也傻傻笑了一下,没把这哭声当回事。
可是这哭声越来越来越响,穿透李笑和欢子所在处的房子,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树枝上的鸟噗楞愣飞走了,没留下一只。高楼上的陈年瓦片被声波激荡,掉下来一排。月光在声波中变得弯弯曲曲,模模糊糊。欢子看了刘婶一眼,只看见刘婶突然变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死了。
突然传来李嫂的打骂声:“谁让你招惹人家的?”这声音比哭声更刺耳,空间中散播着一种扭曲的力量弯曲所有看得见的东西,全村人都关上了家门,躲在家里,不堪忍受这压抑的声音。欢子看见刘婶的雕塑变得开始出现一道裂痕,从胸口的位置慢慢向脑袋上蔓延,赶紧把雕塑给她抬回家,然后去找妹妹李笑和李嫂。
找到李笑的时候发现李婶正在打妹妹李笑,李笑此时整个人都变小了,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大小,就是在那里哭个不停。
李嫂越打李笑越小,慢慢变得和一个鸭梨一样大。欢子看着这些觉得这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欢子觉得血液沸腾,浑身颤抖。很明显,李笑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不然早就认错回家了,而不是站在原地不走,而且越变越小。
欢子问李嫂:“怎么回事?”
李嫂回答:“梁家那个孩子欺负她了,我让她别惹那孩子,她不听。”
欢子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形象,说到:“我去他家走一趟。”
李嫂的脸在弯曲的月光中消融了五官,只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漏出寒芒。听到欢子说要去梁家一趟,李笑突然就不哭了,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
李嫂拉起李笑,慢慢往家走,说到:“别一个人去。”
夜色中欢子没有回头,说到:“别担心,一路上顺次叫上大伟,阿升就行了。”
李嫂默默说到:“哦。”
李嫂带着李笑回了家,可欢子一路上看见所有人的门都紧紧关着,欢子在黑色的夜里不知道去敲哪个门。终于还是一个人来到了梁家门前。欢子觉得自己要是进去和梁家人单挑,那梁家有两个比自己年龄大的男人,自己还没力气,不一定会是对手。可是想起变成雕塑的秋云,变小了的妹妹,欢子突然觉得必需进去这院子里要一个说法不行。就在这个时候,憨豆突然出现在梁家门口的一颗小树下面。突然听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闭着呼吸,尽可能轻的询问:“憨豆,有人来没有?”
欢子心想,看来是他爹又在村子里寻找聚宝盆。
“憨豆,跟我去办件事情吧,我一个人害怕不行。”欢子对憨豆说到。
憨豆朝着刚刚那询问声来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说到:“明天吧,我爹特地跟我说过,今天绝对不能跟你走在一起,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明天我陪你一起吧。”
欢子转身走开,一个人消失在夜色中。欢子悄悄躲在梁家门口,弯曲的月光在欢子眼前闪出一幅画面。画面中有牛车,人们还穿着很老土纯色的衣服。欢子看到一个胖子,胖子是那个不久前在自己脑海中出现过的梁胖子年轻时候的样子。
欢子看见他把自己的亲妈给弄哭了,就像他儿子把李笑给弄哭了。
欢子看见李嘘声冲进了梁家,就和自己现在想做的一样。可是李嘘声却被关在院子里,被梁胖子和梁胖子爹一起打了一顿。李嘘声出来之后手里拿着刀,要冲进梁家。左邻右舍苦苦拉扯着,才算罢了。看来那时候欢子他爷爷已经死了,不然不会看见李嘘声被打而不出面。欢子终于知道为什么憨豆爹不让憨豆今天和自己在一起了。欢子知道,现在全村人都在电视机屏幕前面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欢子心中有了一股表演的欲望,他幻想着自己就是电视上行侠仗义,冲冠一怒的英雄。
但是想着刚刚李嘘声被打得那一幕,欢子觉得要是李嘘声这次跟着自己一起就好了。然而李嘘声此时正坐在月亮上数星星。欢子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神特别明亮,他能看到月亮上坐着的正在光辉中兴致勃勃数星星的自己父亲李嘘声的牙齿上有一截韭菜,或许是刚吃过韭菜盒子的原因吧。
欢子看到弯曲的月光中李嫂死了男人,一个人在村子里四处小心翼翼地走着,又努力的昂着头,所以背越来越驼,脸色也越来越黑。在她身后现在跟着秋云和李笑。她们三个人就像是没有依靠浮萍,在时间地河水上随水飘零。
欢子觉得他必须要进去梁家大院,不然这月光将永远扭曲。他知道他肯定得一个人进去,在他进去之前村子里所有的门都会关着,没人会出来帮他。
欢子在夜色中回家,回去的路上他在高楼后看到了秋云的雕塑,雕塑上的裂痕已经停止蔓延。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透过窗户李笑还是鸭梨般大小,也没有哭,而是静静等着,两眼滴溜溜转,突然说到:“外面太黑了,我们去把哥哥找回来吧?”可是没有人回答她。李嫂如老僧做禅,闭着眼睛在沙发上,如果她睁眼就能立马看到窗户上一团黑影。
李欢悄悄蹑手蹑脚回到堂屋,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水果刀,然后出了家门,在夜色中慢慢摸上了梁家墙头。
朝院子里一看,月光照出满脸狠戾的梁胖子爹,他在门口守着。
梁家屋子里亮着灯,突然从屋子里传来一声话:“你赶紧回来睡觉,12点了,那孩子才14岁,他怎么会来咱家找事呢?”
梁胖子他爹冷笑一声“你懂个屁。你先睡,我在门口等着他踢门。”
屋子里灯灭了:“那我先睡了啊,你守一会儿也赶紧回来。”
李欢趁着灯刚灭,喊话声未落,一个翻身从墙外跳进了院子。李欢一落地就定在原地不敢动了。月光打在院子里,这很可能会使自己暴露。可是梁胖子他爹脸朝着门口,并且即使他看向院子,那个视角也看不见墙角这里。自己穿的手工布鞋,落地声音很小,而且趁了说话的音,应该不会被发现。李欢这样想到。
果然,梁胖子的爹安静地坐在梁家大院门外的石墩子上,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异常。
确定梁胖子他爹没有发现之后,李欢慢慢向门口靠近。走近梁胖子他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打呼噜了。李欢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在雪白的月光中他掏出水果刀,对准梁胖子他爹的心脏就捅了过去。刀刃进入人体的那一刻李欢用手捂住了梁胖子他爹的嘴巴。梁胖子他爹立马开始疯狂得挣扎,两三下就甩开了李欢。他看了一眼胸口的刀,一张嘴想说什么,可血立马从胸口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他没说出一句话就倒下死了。
“扑通”一声,人倒在地上,屋子里的灯光一下就亮了。“老头子你怎么了,早点回来睡吧。”李欢慢慢起身,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凳子打翻在地。李欢从梁胖子他爹身上拔出刀,转身向灯光亮着的屋子走去。到了门口他轻轻敲门。屋子里传来一声恼怒:“又没插门,敲什么敲?不让你守着你偏不信,他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真是的。”
李欢接着敲门。接着李欢就听到屋子里女人拖拖拉拉地下床,然后说到:“我记得我没插门啊?”李欢听着脚步声,感觉到里面的人快到门口的时候李欢一脚把门踹开。刀子顺势就捅了过去。里面的人是梁胖子的妈,那个站在地头和李嫂对骂的胖女人,那个把田里的公界不断往李嫂家移的胖女人,那个打井水时挤掉李嘘声水桶的胖女人,那个撺掇她老公儿子打一个没爹孩子的人。梁胖子他妈刚到门口,门突然就开了,她以为老头子生气吓了一跳,手刚捂到嘴上就看到一把刀子捅了过来。李欢挺身进了房间把女胖子搂住,然后右手放开刀把捂住了她的嘴。
屋子外面月光不仅弯曲了,还散出腥红的晕。
欢子蹑手蹑脚,慢慢推开另一间房子的木门。门发出支呀声,但是欢子听到了里面的呼噜声,所以仍旧大胆地推开了房门。进屋之后,欢子慢慢靠近那鼾声传来的床。床上的梁胖子盖着被子,梁胖子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李欢的东西一下子就硬了。梁胖子的老婆是公认全村最漂亮的。梁胖子把被子都扯在他身上,时入深秋,女人光溜溜地躺在月光下。她的腿上缠着两根麻绳,像是刚刚捆绑不久被解开的样子,大腿上还有紫色的勒痕。但是她的腿那么得美,笔直而修长,光滑而白亮。李欢看到她两腿之间有一抹黑,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地方。李欢从腿往上看,看到她身上满是各种黑色青色的淤血或者红色的新伤,就连那乳房都显得特别红肿。李欢盯着她的乳房,就像是看着一朵春天里凋零的花朵。
梁胖子突然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了平躺。李欢吓了一跳,刚缓过神又发现梁胖子的老婆竟然睁着眼睛。李欢看她睁着眼睛不动,眼睛中有些麻木,但是麻木的眼神中映照着一轮血月,于是便有了光彩。李欢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手中流血的刀看。
李欢没有再看向梁胖子的媳妇,而是慢慢走到了床边,掏出刀子,对着平躺的梁胖子的心脏一刀下去然后立马拔出来。梁胖子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但是好像鬼上身了,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李欢接着又是一刀。
梁胖子也死了。
梁胖子的媳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前的死尸,用舌头舔了一下溅她脸上的温热的血液,一动不动,留下了眼泪。李欢转头看向屋子里屋的门,她突然就爬到床边拉住了李欢。李欢没回头向后伸手一推,却感觉手抓到了软乎乎的东西。李欢一下就卸了力气,而是抓住了那东西。李欢脑海中浮现出月光下那对肿大的乳房。李欢回身看向她。
月光透过木格子窗户,把她照的分明。一根铁链拉住了在她的腿腕上的铁环。李欢一把把梁胖子推到了地上。她也透过月光看到了他棱角分明,沾满血迹的脸。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李欢伸手给她擦了一下。她一下子抓住了李欢的手,把李欢拉到了床上,扑上来就开始舔李欢脸上的血迹,顺着脖子,她扯开了李欢的衣服,吻上了李欢敏感的乳头。李欢感觉就像是触电了,左手推着想推开她的脸,右手却紧紧按着她的脑袋让她难以喘气。接着她慢慢顺着肚子开始往下摸,解开了李欢的裤子。李欢感觉整个人都失去感觉了,或者说每个神经细胞的电荷都全都颤动了,所有感觉都充盈了。
天没有亮的时候,李欢回到了家。高楼后的秋云早已经消失不见。敲门的时候李嫂给他开的门。
李嫂开门看见李欢身上满满的血迹问到:“死了几个?”
李欢看了李嫂一眼,不屑地问道:“什么几个?”
先洗了脸,然后洗了手,接着洗了刀,接着洗了衣服,把水倒进尿桶由李嫂倒进厕所,干完这一切,李欢才去躺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