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手臂,他手上微微用了些力气,我皱起眉头:“松开!”
他就像没有听见般,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移向遥远的天边,微微眯眼:“你说一个人遭遇了太多的痛苦,他是失忆了好,还是不失忆好?”
我挣扎不开他的束缚,便不再挣扎,抬眼冷冷地看着他。他此时脸上布满浓浓的忧伤,这不仅让我想到他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的痛苦,突然间心里升起了些怜悯之情来。
他想失忆好,还是不想失忆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神仙帮不了他。我敛去一脸的怜悯之色,不以为然道:“死了的好!松开!”我手一甩没有甩开,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狠狠地拍打他的手,“哎,我说你可是一位男老师,你这样拉着我不太好吧!”
他转脸看着我,带着隐隐的笑意,刚才的一脸忧伤无影无踪,冰冷的声音柔了许多,捏了捏我的手臂:“这样的天,喜欢我这冰凉的感觉吗?”
我顿时郁闷地看着他,他这是耳朵有毛病吗,怎么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死人啊?我说话没有听见吗,把你的手拿开!”我用力想从他的手了解脱出来,他却死死握住不放,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松开了手。
“我要是死人能站在你面前吗?沈思宇,这一切我都是……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莫名其妙!”我气狠狠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暗淡的光线下透出凄冷的孤独感。不对,我皱起眉头,我怎么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我有些自喜,难道我会读心术?继而摇了摇头,我好像只是看到了他不快乐而已,他的心中有什么伤痛我根本不知道。
无名虽是我们的班主任,可是一节课也没有给我们上过,除了要召开班会课能见上他一面,不过就开学上了一节班会课,此后就再也没有上过,而且很多事他都让班长代劳,偌大的学校很难看见他的面,他俊美的形象在许多女生的心里已经渐渐淡去。
时间一长,我对他抱有的一丝恨意也化为了云雾散去,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他是不是辞职了。一天班里几个女生聊起了他,我也出于好奇凑近去听,没听两句上课铃声响起,我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正好与班长坐在了一起。
我低声问:“班长,我们的班主任是不是死了?”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你那么希望他死啊?”
“你和他握过手没有?”我问。班长不明何意摇了摇头。我继续道:“他手在大热天居然跟冰块一样,和死人没有区别!”我目露不解。
他皱起眉头,眼中比我还不解:“你和他握手了?他会跟你握手?”惊诧,不可置信的诧异,“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
我白了他那白痴的样子一眼,“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不是和他握手就碰到他手而已,至于这样惊讶吗?”
他做了一个了然的嘴型,“哦,我说嘛,我给班主任打电话,他说这个月月底才回来。”
“他没有辞职?”我有点失望的口气。
他不解:“谁说他辞职了。”
“哦,没有,是我希望他辞职而已!”看着他诧异的神色,立马意识到自己太直白了些,咧嘴笑道:“不是,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他辞职了,嘿嘿。”
又是一个双休日到来,表哥和往常一样没课就跑来陪我,从他所在的学校到我这里要一个多小时,五十多公里。
上周我本要去他那里玩,顺便看看彩依,可是说什么表哥也不要我过去,大姐一到周五就让姐夫来学校接我。把我当做金宝贝的呵护起来,弄得我一时间失去了自由,虽不乐意但是也知道他们又怕我再昏迷个一年,所以处处小心。
算算时间我醒来就没有和彩依见过面了,心里特别的想她,表哥和她一所学校居然没有她的电话,让他去找彩依,我们好通上信,可是他却说学校太大,又不知彩依在什么系,所以无法联系上。我对他失望至极,说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也不想再说, 等放假回去找彩依好了。
大姐夫刚刚把我接回家,表哥就进了家门,见我笑道:“今天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我拍了拍沙发,“来,过来坐,我有话要问你!”
“我今天又去分校找了,还是没有彩依的信息。”他坐在我身边,手臂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将我的脸搬向他,眯起眸子,“怎么哥每周都来陪你烦了啊,要是烦我了,下周不来看你就是!”说着他挑眉“嗯”了声。
“随便你,你知道后果的!”顿了顿,“不是你联系不上彩依,是你根本就不想我和她联系上。”他皱起眉头要反驳,我赶紧道:“好了,联系不上,后面回去找她就是了。我要问你别的事情。”
他把我朝他怀里搂了搂,这是我们兄妹两长有的行为,有种亲密无间的感觉,现今我知道自己是父母捡来的,也经常怀疑我和他就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说我捡来的是老人们骗我的。
“洗耳恭听!”他看着我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
“现在你已经大二,在学校里谈女友没有?”
他紧抿唇摇头:“没有。”
表哥向来不会骗我,再者他要是有女友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陪我。我严肃地拍了几下他的脸蛋:“大学的美好时光可不要虚度,有自己喜欢的就赶紧去追,不然以后会后悔的。好了,乖乖,去做饭吧!”
大姐夫换了一身休闲服,从他卧室里出来,看着我们俩笑了下,“等你姐回家,我们出去吃!”说着他坐在一边,打开了电视。
“大热天的你这样紧挨着我不热吗?”我拿开他的手臂,推他:“离我远点。”他向一边挪了挪位置。
表哥热乎乎的身体,突然间让我想起了无名,在这样闷热的天还有些想念他那冰凉的手。不过想念归想念,他那冰冷的手至今让我耿耿于怀,大热天的怎么会那么冰冷呢?
他过于偏白的皮肤,忧伤的神色,冰冷的体温,难道是他得了什么病?他一走就是一个月,我想多半就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得了疾病,看病去了。
我疑惑地看着表哥:“表哥,你说有姓无的吗?”我在手上写着‘无’字,大姐夫也看着我的手,两人同时摇头说不知道。
表哥却在摇头的一瞬间眸子里划过一道惊恐,拉着我的手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我们班主任就姓无名名!”我觉得这样说好搞笑,忍不住笑起来。
表哥一头雾水,“什么无名名?”
“哈哈,没有听懂吧,他姓无名名,叫无名!”我表情怪异地看着他。
他陡然间神色紧张,和我坐近了一些,“你说他叫无名?”我不以为然地点了下头,“对啊!没听过是吧!”他这反应也太过猛烈了些吧,也不至于这样惊奇啊,真是乡巴佬的乡巴佬!我蔑视了他一眼。
“他个子一米八以上,皮肤偏白,白的不正常,不爱笑,眼神很冷,说话也很冷,我说的对吗?”表哥眸怒愤怒,描述的却和他一模一样,让我惊讶不已。
“对对对,表哥你认识他?”表哥居然知道这个人,我万分惊奇地问。
表哥愤怒的目光渐渐暗沉下来,眸底疑云翻过,过了好一会才说:“不认识,听别人说过而已。他们说这个人很变态,你最好离他远点!”
这让我十分的震惊,觉得这个无名看来名气还不小,我表哥都知道,多半是和他那名字有关系吧!这就是人的好奇心,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是很快就传遍天下,加上现在是信息年代,别说一个A市就是一个中国,有什么新鲜事很快就能在手机新闻里看到了,更何况学校与学校之间呢,学生往往比记者还扒得快!
再看表哥的表情,他凝视着眼前的茶几,眸色沉重,就好像心中有什么恐怖的事即将发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表哥这让我内心都发慌的表情。
我碰了碰他的手臂,谨慎地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抬眼看我时已经将眼中的恐惧打散,一脸严肃:“没什么!他是不是常找你?”
“找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尖,觉得表哥的话是有史以来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是什么人,无名又是什么人?我又什么魅力让他常常来找自己?简直就是大笑话!
我指了自己后狠狠地朝他额头戳了一指,逗得一边坐着的姐夫看笑话。
“黄兴宇,你是不是觉得你妹妹是天底下第一美女啊,谁见了我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也太看得起你妹妹了吧!就算他是个美丑通吃的色狼,你妹妹我也不是见美男就投怀送抱的人吧!你瞎担心什么啊?”
表哥板着脸,还要说什么,被一旁呵呵笑着的姐夫劝住:“兴宇啊,你是不是担心的有点过度了,他怎么说也是思宇的老师,既然他是老师,为人师表的样子还是有的,不然怎么会被聘用呢?”
“姐夫……”表哥皱起眉头,还想辩解什么,话说出口,叹息一声气,又闭上了嘴巴。
他的模样太过搞笑,我和姐夫禁不住大笑起来,我笑道:“表哥,从小你就守在我身边,这分开了,怎么害怕我谈恋爱没有你给我做参谋,怕我被骗啊?”
我豪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要是哪天妹妹真的谈恋爱了,第一个就是让你参谋!好了,别瞎担心了。我们那班主任,我就开学见过面,要不是班长说他有事请假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