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在大姐家养了几日,本想回家看看父母、看看我亲爱的外公。听表哥说,在我昏迷期间外婆去世,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所以我很想去她坟前拜祭她老人家。大姐却说我身体不宜长途劳累,说什么也不要我回去,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我乖乖地听了大姐的话。
我明明记得我是被XX师范大学录取,当时录取通知书我也收到,可是奇怪的是从家里托人带来的录取通知书,却是另外一所XX商学院,而且专业是经济学,这让我震惊不已。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我就无法释怀,真是奇怪,大姐表哥都说是我记错了,说我当时因为家庭原因后面改了志愿,我仔细一想,好像自己的第二志愿还真是商学院。昏迷了一年之久,记错了也说不一定,我也不再去纠结。
大姐说去年他们托人在学校为我班里了休学手续,今年我去读大一即可。
九月十五日在表哥的陪同下,来到XX商学院报到,在一位学姐的带领下我很快办完了入学手续,从此开始了我的经济研究生涯。我想学业成后说不定对我以后经商还是很有益的。
第二天我们召开了新生班会课,当课堂铃声响起,门口侃侃走进一位年轻帅气的男老师,他一身黑色呢绒风衣,将高挺的身材修的笔直,白皙的皮肤,古潭般幽深的眸子,一对剑眉衬的整个人俊美无比,一进门就引来一片哗然。
“哇,好帅!是我们的老师吗?啊……我受不了了!”我身后的一名女同学尖叫道。
男老师闻声抬脸眸子里平静无波地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女生,很自然地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角隐隐藏着欣慰的笑意,如果不仔细看他,是很难发现他平静眸子里的细微变化。
我有些疑惑,难道他觉得我长得好看吗?哦,我是不是太自恋了点,怎么就知道他在对我浅笑呢?他又为什么要对我笑呢?
很快他就收回了神色,走在前台前,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声音冷淡无感情:“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无名。”他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无名’。
顿时下面好奇声不断,我也在内,只是心中好奇没有发声。我本以为他的名字是‘吴明’,没有想到中国的姓氏中还有‘无’这个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无’姓还是第一次听。
我皱起眉头,细细地打量着他,感觉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有点面熟的感觉。不过,我的记忆里就没有见过这样的面孔,有熟悉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太帅了。
我这个理由真是太牵强,自己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了。
在黑板上写好行云流水般的两个字后,他转身将粉笔朝讲台上的粉笔盒一抛,动作是相当的帅气,拍了拍自己的手不做过多的介绍,淡淡道:“安静!”眸子里露出一丝不耐烦。
顿时闹哄哄的教室里安静了下来。他微微抬脸,神情淡然:“怎么很奇怪吗?”
听他这口气,都知道了这个老师是看着帅气,实则很冷厉,按理来说师生初次见面,怎么也得给个笑脸,却不想进门到现在都是一张冰冻的脸,此刻眼神里已经浮现一丝怒意,这位帅气的老师不好惹。
下面没有声音,我却鬼使神差地在安静的教室里冒了一句:“你的名字好奇怪,没有名字!”话音未落,教室里一片笑声。
他敛眉凝视我,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眨了下眼睛,淡然道:“我叫无名,还要我怎么解释?”语气透露不耐烦。
我不以为然地扯了下嘴角,心中暗道:管你无名有名,切,神气什么!心中一阵嘀咕,终究他是老师,要尊敬他,这句话不能说出口,我咧嘴一笑:“不用解释,我就和您开个玩笑而已,无老师您不会生气吧?”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移到第一组,话语简洁,没有任何感情:“从你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在心中咂舌,这无名老师看来真是一个很冷很严的老师啊,面如其人,难道他的教学理念就是严师出高徒吗?也忒严了点吧,我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还要像高中时期那样关照我们吧!算了,遇都遇上了还能咋办,反正就四年时间又不是天天见他!
他的自我介绍做的简结明了,学生们也很简洁,起来说了自己的名字就坐下,很快就轮到了我,我起身道:“沈思宇!”说完就坐下。
屁股还没有坐定,他目光寒冷,微微侧脸看我:“沈思宇是谁?”缓步前来。
我极不耐烦地站起身:“沈思宇是你的学生—我。”我睁大双眼看着他点了下头。
我沈思宇一旦心中不快,才不管你是谁,才不去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顺心中舒服。
同学们一阵偷笑,他冷厉一扫,顿时安静了下来。他走进我的桌前,食指扣了扣我的桌子,低垂眼睫缓缓道:“你这是自我介绍吗?像一个学生该对老师说的话吗?”话落,他抬眼看着我,眼中平静无波,话听起来是在责怪,可眼神里分明却是疼惜。
我心中诧异,他这表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啧啧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遇上这么个霉心蛋!
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输在了身份上,不能和他硬着来,不然显得我没有教养。咧嘴嬉笑,朝他鞠一躬:“无老师,我叫沈思宇,来自金城县,今年十九,年底就二十。家中六口人,大姐是医生,二姐是商人,哥哥是工程师。”
你要我介绍,我就给你介绍个没完没了。“哦,对了,我的爱好是喜欢吹牛,喜欢的颜色赤橙红绿青蓝紫,喜欢的明星是还没有出名的明星……”
“你打算今天不吃午饭了吗?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一会到我办公室来慢慢介绍,我听。”话落,对我旁边的同桌道:“你接着来。”
我傻愣愣地站在桌前,心中愤怒地想吐火,愤怒的表情又不敢做的太明显,咬咬牙坐下。
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我第一天就下不了台,哼,遇到我,你后面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没有名字的你,我跟你没完!
介绍完,他简单地安排了一些事,班会课就结束了。在离开教室前他不忘提醒我:“还要继续介绍吗?给我们说说你的家底也行!”
我得意地冷笑一声,语气说的很平和:“怎么,要是我家底好,无老师打算做我家的上门女婿吗?”顿时一双双惊讶的瞳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被他们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自觉这话说的有点出阁。
他嘴角似弯又似乎没有弯,眼波淡淡,似乎对于我说的话一点也不动容,有种习以为常的自然平静,“这个……我还真的没有女友,可以考虑!”
说完他不理会我的愤怒,转身朝门外走去,“下课!”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鸦雀无声的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一个个用好笑又佩服的眼神看我,有许多同学围过来和我聊的热火朝天。大家都对这个冷帅老师不怎么满意,是敬畏又害怕。
有几个多情的女生眼神和话语已经出卖了自己,打算用她们的柔情去柔化这个高冷的帅哥。
而我真想把他大卸八块后,一脚猛踩,踩得他稀耙烂!
A市九月的天闷热无比,藏在树林里知了声把傍晚的夜撕破,让我本来不怎么舒坦的心更加烦躁。独自一人沿着校路闷闷不乐的走着,走着走着心中莫名的涌来一阵凄凉感,隐隐约约中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
难道是自己昏迷的太久,在昏迷中做了许多梦,以至于醒来后总觉得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我自问自答,觉得事情多半就是这样的,摸着下巴,自顾的点着头。
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在想什么?”
听到这声音,心中有股难以遏制的火气,他是老师我不能真的把他暴搓一顿,再说我打不过他。我深吸一口气,抬眼挤出个笑来:“无老师是不是管的有点多,我想什么有必要告诉你吗?”
他皱了下眉头,嘴角笑意还没有沿至眼角就变为淡淡的忧伤。他笑起来还蛮好看,不过刚才的笑太过短暂,太过凄冷,顿时让闷热的天降了温度。
我不知道这位冰冷的老师,一贯是这样的性情还是有其他的隐情?使得他在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凄凉的忧伤来。
那眼角的忧伤很快就被抚平,眸子幽深漆黑,他站在我面前,神情淡淡:“需要我陪陪你吗?”
我高高挑起眉头,鄙夷地看着他:“我不孤单、不寂寞不需要!”绕开他缓缓迈步。
刚迈步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臂,就好似刚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那冰冷的触感,不禁让我一颤。一个阳刚正胜的男子,在这火热的天里,怎么会这样冷呢?
从他指间流出的冷气随着我澎湃的血液流向我全身,顿时整个人都清爽舒适了不少。
这冰冷的手好像曾经触摸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好似很陌生,让我无法想起曾经在哪里触摸过。
这大概又是和昏迷太久有原因,大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总会出现一些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