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来看,快来瞧,这人就是那个好钻狗洞的小贼人。家有小姑娘的可要小心了,这小贼专好钻洞打洞,不管是狗洞穴洞,猫洞人洞,洞洞必钻。而且是个小贼人,小贼人。”
吴之成闻言羞愧难当,咣当声赶忙关上门,缩了回去。
无赖们哄然大笑,接口唱道。
“而且还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
此时,花解语梳妆罢出来。不曾听到外面说什么。见吴之成回转身,一脸羞愧,道。
“大郎,外面怎么了,我去看看。”
“娘子,你别出去。”吴之成说道。
此时外面那些泼皮正在大声宣扬吴之成在乔府里钻过十个仆人的胯下。当中还包括有五个乡野肥女人。
泼皮如同说书般,绘声绘色。
当然还要添油加醋,胡言乱语。
吴之成听来,句句如刀般割在身上。
许多天来,吴之成最无法释然的便是这些。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直往墙上撞去。
花解语见道。
“大郎,由他们说去。不必介怀,我出去看看。”
“别去,娘子,别去。”
吴之成哀求花解语不要出去。
“大郎,难道他们在这里一天,我们便要躲他一天吗?他们在这里一年,我们便要躲他一年不成。我们行得正,走得端,怕他什么。”
花解语不待吴之成说话,打开门,平静地走了出去。
泼皮们乍一见花解语,脸色呆了一呆。
齐喝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可惜插在牛屎上了。”
一尖尖细细的声音接上这一句来。
众泼皮闻言大笑。
“郭二管家。”
花解语喊道,众泼皮身影一闪,一压低帽子的男人便无法躲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乔家郭二狗子。
“郭管家,你可好呀。”花解语问道。“今天你叫了这许多朋友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呢。”
“我,我”
郭二狗子在众人面前倒说不出话来。
“郭管家,你不是挺能说的么吗,现在在小娘子的面前反倒说不出来了。”
众泼皮笑问道。
原来自从花解语走后,乔善仁念念不忘,吃不好睡不香,心里只想着花解语,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倒是家里的母老虎,从那花解语走后,心情大好,对那乔善仁看得松了不少。
乔善仁一见母老虎盯得不紧,又打起花解语的主意。探得花解语与吴之成住在城西牛嘴洼,便叫郭二狗子想方设法把花解语弄到手来。
郭二狗子心想只要将吴之成的丑事宣传出来,他便立身不得,到那时,花解语便会回心转意。
于是郭二狗子出钱请了十数个泼皮无赖前来,不想那些泼皮见到花解语,竟然发起呆来,施施然想要强充斯文。
把他给推了出来。
花解语见到郭二狗子,便知道此事的根由。不由得怒道。
“郭管家,我花解语与乔家再无半点瓜葛,你为何要苦苦相逼。我自嫁大郎,与你们何干,你要如此上门来叫嚷。“
“花解语,你拐了我们老爷宝贝了。”
郭二狗子眼睛忽然一转,笑道。
众泼皮一听有宝,来了兴趣。
“老爷说了,当初你本与他有一腿,他才叫你管这个宝贝,不想,你竟然拐了老爷的宝贝到这里来了。老爷现在差我来讨要。”
“都知你不要脸。”
花解语冷笑道。
“却不知你竟然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你不过乔家一条狗,一条狗都不如。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巴结乔善仁,把自家亲妹子都坑了。想把亲妹子给乔善仁做妾,不想妾没有做成,倒成不白之身,你还没有讨到好。那日给母老虎打断了腿,你可还记得。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配去说别人。
我家大郎是钻过猫狗洞,请问诸位,哪一个没有做过一件二件偷鸡摸狗之事。哪一个这一生中没有点不光彩的事。那汉朝韩信不已受过胯下之辱么。人若有志,有本事,不在乎他的过去如何,而要看他的将来怎么样。想在座诸位,你们现在不过是英雄落难,好汉遇困。待到某一天,遇合来了,说不就化龙升天,名扬天下。”
“各位英雄好汉,怎可和这等不知羞耻的人物搅和在一起来。”
“想想你们有将自家妹子往那火坑里推的人吗。这等小人,连自己妹子都可以出卖,他还有什么不出卖的。郭二狗子,你今天还有脸来笑我家大郎。我家大郎再不争气。也不至于去出卖自家亲妹妹。”
“你,花解语,你不要给脸不要。”
郭二狗子给人揭了老底儿,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众泼皮听得花解语此翻话,再看看郭二狗子,便觉得自家高他不止一筹。对郭二狗子心生鄙视,不甘与之为伍。
郭二狗子心里好生着急。暗想。我堂堂男子败在个女子手中,传去会被人当成笑话,今天无论如何也把这个面子挣回来。
“各位兄弟,有道是,人在江湖,义字当先。今儿请诸位来替我出气,诸位怎可袖手旁观。咱许下的事,可就要作废了。她从乔家拐来宝贝,可价值百金,可就寻不得了。老爷说了,谁寻得便归谁。再者,咱家舅老爷可是县爷面前的红人。说不准哪天,各位还有求于他呢。”
郭二狗子恨恨地说道。
古人说得好,一文钱难死个英雄汉。这些泼皮不过想得到郭二狗子的钱,替他要壮壮声威。这会听得花解语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去惹花解语。
听得郭二狗子说有宝贝,谁寻得算谁的,心又动了,想趁火打劫。再听到咱舅老爷是县爷面前的红人,这面子就越加不得不卖了。
这英雄也要当,好汉也要做。着实有些为难。
对吴之成讨得如此美娘子心里愤怒不平起来。
“躲在屋内不敢出来的小贼。只会钻狗洞的小贼,快快给小爷们出来,难不成你只会在女人洞里享福。”
众泼皮笑道。
吴之成一听这话,按奈不住心里的怒火,冲了出来,挥起拳头就向带头的泼皮打去。
这一下正中众泼皮的套子,郭二狗子自拦住花解语,众泼皮将吴之成团团围住,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足踢。
打得吴之语鼻清脸肿,喊爹叫娘。围观的众邻全都不敢上前一步。
众泼皮打得正起劲儿。忽听得一声喝叱。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敢在这里行起来凶,想是不要命了。”
只见湖堤路上冲出两条汉子,一把分开围观众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这两人一高一矮。
高得生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威风凛然如尊铁塔一般。
那人走过来,抓过一个泼皮,啪啪两个巴掌,打得他头晕脑肿,还没有醒来,大汉手一挥一扔,便将他抛进了牛嘴洼湖里。跟着两手不停,一抓一个,永不落空。三下五除二便将十来个泼皮全都扔下了湖中。
连那看热闹离得近的人,也不小心让他抓起来扔下了湖里。
四下围观的人一见,吓得纷纷四下逃窜。咬牙儿指指怔怔,这是哪来的魔星,怎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人往那湖里扔。
却是远远不敢再向前。
杨二狗子最为见机,爬起来就要开溜,不想慌乱中撞在一人的身上。抬头一看,却是先前那个矮汉。
这矮汉五短身材,瘦如干柴。眼突眉高,面黑骨轻。
三分象人。七分似鬼。
郭二狗子一见不妙,忙要躲开,不想矮汉站在他面前,无论如何躲他不开。惹得郭二狗子火起,挥拳便打。哪知这矮汉,身子只一闪,便到了他背后,郭二狗子拳头落空。矮汉伸右足尖在郭二狗子足下轻轻一勾,郭二狗子站立不稳,摔了个狗啃地。
把鼻子磕破,流出血来。
郭二狗子顾不得痛,爬起来捂着鼻子就跑,矮汉只是一笑,也不追赶。
众泼皮在牛嘴洼湖水中,黑大汉叉着手站在岸边,泼皮哪里敢上来,呆在水中,连声告饶。
幸好水不甚深。才不至于十分狼狈。
黑大汉嘴里吐了一个滚字,众泼皮如获赦令,爬上岸来,急急逃走。
这时,花解语奔过来扶起吴之成。这高矮汉子赶走众人,回转身对吴之成拜道,叫了声“大哥。”
这两人便是混世魔王樊篱,与钻地老鼠王标。
“你们怎回到这里。”吴之成奇道。
“奉大哥之命,去寻那解签人。按大哥吩咐,狠狠揍他一顿。”
吴之成心一激灵。喊了声。
“报应呀,真是报应呀,我错了,我错了。”
方才想起昨夜吩咐苟不同六人今日去寻城隍解签人,好好揍上他一顿,明面说是怕他泄漏天机,带来灾祸,警告他不可再乱说。
实则是以解自家心头之恨。
吾本良家子弟,遵纪守法之人,不想因他一根签,几句胡言乱语,就给他硬生生糊弄得成了个强盗。
在这个世上,真不知还有多少如我般好好人家子弟,给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害成了不法之徒。
吴之成深恨解签人。
本来人生是一道阳光大路可走,却给他指引得走上一条黑暗不归路。
“你们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
吴之成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