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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真的情一分甩卖

2017-05-12发布 3181字

到了迎春的家,杨萱仪看看还是清末民初的建筑,感言说:“哎呀,这房子也该推倒重建了。”迎春说:“是啊,等有了钱就盖几间敞亮的大瓦屋。”哑巴姑姑出来迎接,迎春打手语告诉她烧点水泡茶。进堂屋坐下后,迎春说:“康女士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吃饭。味道么,我不敢保证绝对好,卫生绝对可以保证。”

杨萱仪爽朗的说:“好哇!咱姐俩要是谈得投机的话,我还想在这里住一夜,咱们好好叙叙家常。”迎春听她说话的口气变了,起了疑惑,严肃的说:“康女士到底是什么人?有话不妨直说。”

杨萱仪向杨成刚递了个眼色,杨成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迎春说:“这个女人你认识吗?”迎春接过照片看了说:“认识,她是我丈夫的一位普通朋友。”杨萱仪别有用心的说:“恐怕不普通,她和你丈夫关系有点不一般,你知道吗?”

迎春心里一阵慌乱,但尽量保持住平静,反问:“就一个女人的照片能说明什么?”杨萱仪嗤的一笑说:“也是,捉奸要双么。”杨成刚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迎春,迎春看是萧静听和范小轩在餐桌上吃饭的照片,平静的说:“这也说明不了问题呀?”杨萱仪又挑逗说:“这是在一家高级酒店拍到的,他们在那里开了房。难道非要我们拍到他们的不雅照你才相信?”

迎春经过一轮快速的思考,沉着而冷静的说:“我怀疑你俩的身份,如果你俩是商人,这些事好像不是商人应该管的。如果你们是外国间谍,我丈夫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你们用不着在他身上下功夫。如果你们是公安人员,既然他们有违法乱纪的行为,你们可以直接拘捕他们,用不着请示他的老婆吧?所以我看你们都不是。常言说,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二位有话不妨直说。”

杨萱仪一时哑言,想不到这个山村女教师是个非常清醒厉害的角色。她沉思了片刻问:“叶女士,假若萧静听爱上了别的女人, 你怎么办?”迎春冷静的说:“好办,我离开他就是。爱情是双向选择,我没必要死乞活赖的非要嫁给他。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优秀漂亮的女人,会主动地爱上萧静听。因为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但我更信任我的丈夫,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更不是一个乱性的人。退一步说,如果萧静听真成了陈世美,我也决不学秦香莲。我的爱情观并不开放,但也绝不因循守旧,因为我有独立的人格。”

“那好。”杨萱仪有些兴奋,想不到叶迎春如此通情达理,“那我给你讲一段真实的故事。萧静听的父亲萧玉成是一个民族感很强的爱国军人,他热切地推动和期盼祖国统一。一九五零年他和义兄杨玉峰,义弟潘玉岩撤退到孤岛,这时义兄夫人生下一个小女儿,他们给她取名杨萱仪,小名默默。萱仪的父亲杨将军说萱仪和萧玉成的儿子静听是天生的一对,于是两位父亲就给他俩定下娃娃亲,并约定待国家统一后,给他俩举行订婚仪式。

“不想杨将军被特务密告说他通共,受到军统的侦讯并被软禁。五八年杨将军病逝前留下遗言说,不管道路多么曲折漫长,他始终坚信静听和萱仪的亲事一定会圆满成功。杨将军夫人是一位恪守中国传统文化的人,她谨记仗夫的遗训,让女儿默默地等待。谁知一等就是三十三年。”讲到这,杨萱仪停了下来看看迎春的反应,迎春却表现的很平静。杨萱仪沉不住气追问:“叶女士,听了这个故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迎春盯住杨萱仪足足看了有三分钟,然后平静的说:“如果你讲的只是一个文学故事,我会非常感动。文学的真实往往超越了现实,它可以揉得碎,捏得拢,砸得扁,搓得圆。可你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真实的故事是讲给当事人听的,所以不需要感动和被感动,他需要的是冷酷和冷静。既然你我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总有一个人要作出牺牲。请问杨小姐,你打算让叶迎春怎么办?”

“我?”杨萱仪本是有备而来,没想到反被叶迎春将了一军,一时语塞。迎春一声冷笑说:“哼!杨萱仪小姐,你既然是来煽情的,为何不摘下你的假面具?杨萱仪虚笑了一下说:“看来叶女士聪慧过人,那我就直说吧。我希望你放弃萧静听,因为你和他不合适。”

迎春沉思了一会,既是试探又是有感而言:“是啊,现在我也感到他越来越不适应我了。想当初贫贱之时,我们相濡以沫,患难与共,可谓是情真意切。而如今,且不说他找到了亲生父亲,一夜之间可以大富大贵。就他自做倒爷以来,整个人就钻进钱眼里了,染了一身铜臭。常言说,一阔脸就变,这似乎是一个铁定的规律。我与其要被动的成为秦香莲,还不如主动地把他给休了。”

杨萱仪欣喜地说:“叶小姐,你很有自知之明,和他分手可以说是最现实的正确考量,这样对他对你都有好处。”“我能有什么好处?”“你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经济补偿。”“多少钱?”杨萱仪伸了一个指头:“一百万。这是给你的。另加二十万,是建学校的。你看,钱也有了,在乡里也争足了面子,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迎春顿觉好笑说:“我一个山村女教师,一辈子真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不过我自度其身,其身如玉,而且不是一般的玉,常言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可以说价值连城。”

杨萱仪也感好笑,讽刺说:“哎哟,你还来了个狮子大开口。我给的这个价码已经不菲了。我是按你的体重来计价,一斤一万元,你充其量不就是百十来斤吧?”迎春更加好笑说:“亏杨小姐还是个生意人。要知道你买的不是我,是我丈夫。当然要按他的体重来计价。”

杨萱仪一想人家说的也对,斩钉截铁的说:“好!就按萧静听的体重来计价。你报个数吧?”迎春讽刺说:“看来你俩还没到相知相许的阶段。他的体重我当然比你清楚,净重九十三千克,一百八十六市斤。”

杨萱仪或许因受到刺激变得不可理喻了,大言不惭的说:“叶女士,其实你少报了七千克,大概你有所不知,他最近长肥了。我有这个感觉,哎哟,沉甸甸的,二百斤都不止。好了,就按两百万算,成交!叶女士,给个银行账号,我立马给你开支票。”

此时迎春已经完全放开了,或许有意要戏弄一下杨萱仪,笑道:“你看我山里的穷光蛋。哪来的银行账号?咱们能否现钞交易?”杨萱仪当真了,急了说:“叶女士,你是没见过钱吧?你知道二百万人民币的现钞是个什么概念?最大面额十元的钞票要二万沓,两千捆,要用车皮拖耶!”

迎春哈哈笑了说:“杨小姐不要着急,其实我丈夫值不了那么多钱,你真想买他的话,我说个合理价,你给一分钱的硬币就行。”杨萱仪真急了,摊手耸肩说:“叶女士,你别有意刁难我好不好?我身家上亿,但是身上真还没有一分钱的硬币。”

杨成刚摸摸兜,掏出枚一分的硬币说:“二姐,我这里有,昨天烟摊上买烟,刚好找了一分钱。”迎春讽喻说:“别玷污了人民币,哪怕是一分钱,他都不配。他不过是一堆臭肉,值不了这么多钱。我只要新台币来支付。”杨成刚发火说:“你这不是有意刁难我们?你知道吗?市场上根本就不流通币值一分钱的新台币。”

迎春以一种严肃正经的面孔调侃说:“那好,我不为难你们,实际上没流通,理论上可以有。我来写个卖夫契约:叶迎春愿以一分钱新台币将丈夫萧静听卖与杨萱仪为夫,立此为约,实属自愿,绝不反悔。然后,我像杨白劳一样摁上手印,你呢像黄世仁一样按了手印,他呢,像穆仁智一样做个中人,也摁上手印。如果萧静听愿意贱卖自己,他从此就是你丈夫。你看,拣多大的个便宜呀。”

杨萱仪气了个七窍生烟,看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叶迎春才明白,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山村女教师的心比钻石还珍贵,绝不是金钱可以摆平的。杨萱仪干笑两声说:“叶女士,如果你放弃这笔交易的话,你肯定会后悔,到时你怕是人财两空。”

迎春淡然一笑说:“无所谓,我从来就不把爱情当交易来做。如果萧静听他有良心的话,我也只需八分钱的邮票就能把他召唤到身边。如果他没了良心,那他在我眼里连一分新台币都不值。至于你愿意出多少钱买他,那是你和他的交易,和我无关。好了,杨小姐,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不起,我要下逐客令了。”

杨萱仪走后,迎春才感到一阵悲情袭上胸来,她踉跄地进到卧室,一头扑在枕头上悲泣起来。想自己和萧静听的爱情一波三折,从来就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而眼下,或许是该放弃他的时候。她翻了身,泪眼模糊地看着墙上的丈夫,他真的不再是那个苏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