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听打的回到宾馆,范小轩还在等他,萧静听说:“我今晚就要走车,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你呢?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范小轩说:“我晓得。雷哥,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生意。我爸过去是大企业的厂长,他手里握有资源。他可以找人批得到钢材,他现在的小厂每月最多消耗十来吨,找人批回条子又要请客又是送礼,不划算。何不让他一次批个一二百吨,我们再倒卖掉大部,从中获取差价,利润相当可观。不比你倒包强多了?”
萧静听沉思片刻说:“可以!需要我做什么?”范小轩说:“现在钢材非常紧俏,钢厂要求现金支付,所以需要大笔资金。二是要搞得到车皮。”萧静听痛快的说:“行!这两样我都没问题,我知道,这种买卖稳赚不赔。”但是他并没意识到,为这,他要赔上脑袋。这就叫利令智昏。
飞机跃上了蓝天,在云雾中穿行。杨萱仪的思绪也在蓝天的白云里飘逸遐想。杨夫人问女儿:“默默,对静听的印象如何?”杨萱仪说:“在这之前我对他只是梦幻中的朦胧,当我真的见了他,才觉得两位父亲为我选定婚姻并不是顺手抓阄般的随意,而是一种有先见之明的神奇。妈,我真的爱上了雷哥,咋办?”说着拿过母亲的手袋,拿出萧静听的合家照来端详。
杨夫人说:“是啊,他太像你二叔了。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妻室,你说咋办?妈给你破瓢冷水吧,说句公道话,这位迎春姑娘的确比你长得好看。”杨萱仪说:“我承认。但是美貌不是爱情的唯一,更不是婚姻的决定因素。其实他们的婚姻有道天然的裂纹,他们没走法律程序。对于萧静听来说,不过是道二选一的难题。
“如果说我和迎春都是深情的爱着他的话,我这边的筹码还有金钱和实实在在的利益。迎春她除了感情以外还有有什么?对于有些人,感情是可以伦斤称的。我可以和迎春协商,买断她的惨淡婚姻。以她的体重来定价,一斤一万,一百二十万够了吧?加上她的两孩子,两百万搞定。她要是嫌少,我可以再加码。”
可惜有着新闻敏感神经的苏雪听不到默默的这段妙语,听到了,她还会认为默默的那个吻,廉价吗?那么,迎春会把沉甸甸的感情伦斤卖吗?
两个孩子到奶奶家上学后,迎春回到家觉得空荡荡的很不适应。她本想辞掉工作和丈夫一起做生意,但是乡里不同意,反给她安了个校长的头衔,增加了五块钱的津贴。迎春这次出去开了眼界,她知道要是跟着丈夫做生意的话,一天就能把一年的工资挣回来。
身为共产党员的迎春没有理由不听组织的安排,即使从人性善良的角度出发,她也不忍心丢下山里的娃们远走高飞。但人性还有另一面,作为三十多岁的女性正是生理上的活跃期,她需要性爱。每到夜深孤独时她非常思念丈夫。上次和丈夫匆匆一见 ,又匆匆一别,想来甚觉苦味,看来这个丈夫形同虚设了。
一天放学后迎春走到林场门口被会计曾凡友叫住说:“你婆婆给你打电话过来,叫你下班后给她挂个电话,听到铃响三声就挂掉,她再打过来。这是电话号码。”迎春笑道:“还不是你们太抠了,怕出那几个话费。”说着按号码拨了电话,响了三下又压了,过一会对方拨了过来,迎春拿起听筒:“妈!我是迎春。”
却听对方嘻嘻笑道:“嘿嘿,我是凤儿。”迎春笑了说:“是你个小丫头,奶奶呢?”凤儿说:“奶奶在厨房做饭。妈妈,奶奶家安电话了。”却听龙儿的声音嚷道:“妈妈,我想回去!”又听凤儿说:“哥哥被奶奶打竹片了。”
迎春训道:“还不是你俩不听话,惹奶奶生气了!”龙儿大声嚷道:“没有!”迎春训道:“你先别犟嘴,我还不知道,奶奶绝不会打错你。”且听电话里传来了萧璞的声音:“咳咳,小倔驴子学会告状了啊。”
萧璞接过话筒说:“迎春,这是公家给校领导安的住宅电话,以后咱们联系就方便了。我不生他们的气。这两孩子听话。刚开始可能不适宜环境,成绩有些不理想,现在好了。前天龙儿和历史老师犟嘴,我打了他两下手板心。”
迎春接话说:“妈,该打就打,我不在意。”“后来我查阅了资料,龙儿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教科书上含混不清。但是现在是应试教育,标准答案要按照教科书上的来,自创答案尽管你是正确的,碰上一个阅卷能力不强的老师,怕是要丢分的。”
迎春说:“龙儿是有点犟。”萧璞笑了说:“怨不得他犟,你和雷子都有点倔。不过龙儿的犟是好事,说明他有独立思考能力,这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出息。我说迎春,要不你把工作辞了吧。你要是不想和雷子一起跑生意,在家呆着也行。我和你爸都忙,家里又多了两孩子,还要照顾他们吃饭。我还准备请保姆呢。”
迎春沉吟着想说还没说,且听萧璞说:“好好,不多说了,这是长途,一分钟七毛呢。你和孩子们说两句吧。”顿了一会,迎春严厉地训诫:“你俩给我听着:一定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学习!奶奶是优秀的高级教师,有多少家长想花钱把孩子往她班上送都没门,你俩能呆在她身边直接受益,多好!要懂得珍惜!听到没?!”
迎春放下电话看看手表,通话用了十分钟,也就是说七块钱送给电信局了。七块钱是她的四分之一月工资呀!刚才忘了叮嘱两小家伙,别有事没事就打电话,虽说是公家的电话,可话费高了影响不好。迎春往家里走着一路思考,她明白婆婆的意思,请个保姆要花钱,还不如自己辞了工作去帮忙操持家务。可自己实在走不开。那边是自己的两孩子,可身边还有六十几个山里娃们,他们也有受教育的权利。要不把龙儿凤儿接回来?省得给爷爷奶奶添麻烦。迎春很快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她知道,龙儿凤儿到了奶奶身边等于进了大学的保险箱,爷爷奶奶有能力把他俩培养进名牌大学。
到了十月底,迎春收到了萧静听的信,说碰到杨家母女的事,有了父亲的消息,但是没说和杨萱仪定娃娃亲的事。还说过两天他要回煤矿去开证明,证明自己没死,好恢复户口。并要迎春开个结婚介绍信,等放寒假后回去好办理结婚证。又告诉迎春他和范小轩倒了一回钢材,一下就挣了八万。要迎春下定决心辞了工作一起做生意吧!
迎春读罢信,心想,把这个学期教完,明年一定辞职。她对范小轩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忧,想自己不在丈夫的身边,男女都有这个生理需求,万一他俩控制不住情感,难免越轨。但是她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角色,已经粉墨登场了。
杨萱仪央求母亲回台后暂时别把萧静听已有家庭的事告诉二叔,等她把迎春的事处理好了再告诉萧玉成。杨夫人疼爱自己的女儿,想默默和静听的事,既是丈夫的遗愿,也是二弟的心愿。见了萧静听她对他非常满意,女儿的前半生已经被耽误了,再不能耽误下去了。想迎春不过是个农村女孩子,和萧静听又没有正式婚姻,不过是给几个钱就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百万之巨,她八辈子也挣不回来呀!
十二月二十号,杨萱仪带了绝对的心腹杨成刚以投资考察的名义进入大陆。杨成刚是父亲卫队长的儿子,他们又是本家亲戚。他们在五峰小学找到了叶迎春,杨萱仪看着这位山村女教师不由得惊叹,在她身上的确有着非凡高雅的气质。
一阵寒暄后杨萱仪说自己姓康,是美籍华商,来考察投资环境的,看看破破烂烂的校舍后说:“叶老师,您要是愿意的话,我首先为您捐资二十万,建所像样的小学。”围着他俩观瞻的农村娃们有大胆的嚷嚷说:“叶老师是我们的校长!”杨萱仪笑了说:“那好哇,叶校长可以当场拍板么。”
迎春还没搞清他们的真实来意,笑道:“谢谢康女士,不劳您破费,我丈夫也是商人,他曾经许愿把赚来的第一桶金,为我建一所漂亮的小学,这份光荣我要留给我丈夫。”
杨萱仪轻轻一笑说:“就靠他投机倒把挣几个钱,哪还不等到猴年马月?”迎春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看了看杨萱仪那副尊贵的面容,不卑不亢的说:“我相信我丈夫的智慧和能力。哎,您好像认识我丈夫?”
杨萱仪说:“当然,他叫萧静听。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说一下你和他的事。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到你宅第一叙?”迎春说:“可以,就是你们的小汽车开不进去,得走上三四里地。”杨萱仪说:“没关系。这是你们县招商办派的车,我的车比这高级得多。”杨成刚说:“要是把我的悍马开来,没路也能开进去。想不到大陆农村还这么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