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葛仰新在后院天井里打拳,葛仁旺进了这院儿,本想绕着葛仰新走过去,葛仰新不仅不避让,却还故意出手阻拦相搏,口中说:"爹,接招。"(这一招叫:鸡皮疙瘩肉麻掌)。
于是父子俩对拆了几招,葛仁旺也笑了。
葛仰新停手之后,双手一揖,正色说:"爹,我绝不会咽了这口气的。"
葛仁旺拍拍儿子的肩,说:"你来,咱进屋去说话。"
到了屋里落座,葛仁旺摸了桌上的茶壶,给葛仰新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父子俩坐在堂桌的两侧。
葛仁旺笑说:"你.妈被你外婆撵回来了,因为你.妈不知趣不识相。咱家借了你舅家的钱的,你.妈也许还不知道。你大舅妈不给你.妈好脸色看,说话还不好听,你妈呢涎皮赖脸,你外婆看不下去忍不住了,斥责你妈皮厚,让你妈回自己家去,别在那里再看人家脸子了。"
葛仰新又感到愧疚了,低下了头。
葛仁旺道:"不怪你。我现在想通了,过了这一阵子,就送你去你想去的南方。我盼着你呢,施展出抱负来,能成就一番事业。家里的好歹,你都不用牵挂。"
葛仁旺说,"现在,我心里有个闷儿破不开。俗话说.盗亦有道,我见闻过的匪事儿也不少,无怨无仇的,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被勒索的这么狠的。匪徒若只图财,比我有钱的大财主多的是,我算啥呢。”
葛仁旺叹气不语了,思忖着。
葛仰新嗫嚅道:“难道……你也不清楚呀。我听别人说,因为我舅舅得罪了道上的人,我舅舅家里有防范,所以……所以歹人就盯上我了。”
葛仁旺道:“我还听说,你在西安和一些学生痞子胡混,花天酒地的。说你粘上了豪门的姨太太,把人家大大得罪了呢。”
葛仰新脸红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葛仁旺说:“这强盗的勒索,直逼得我去破产,不是和我有什么冤仇,也许就是个没脑子的愣货。谁和咱结了这梁子,迟早会搞明白的,你听到的'郭二麻子',都猜不出不知道说谁,有过一个土匪头儿叫郭二麻子,早死了。那死了的郭二麻子,他就是因为不讲江湖道义而受了报应。向你下手的这几个强人,也许幕后另有雇主儿指使,就象咱雇了许五根去接你。"
葛仰新有点儿恼了,忍不住发作了,道:"不是经过调解了嘛,怎么还把人蒙在鼓里,胆小了害怕了,不敢让人知道谁人主使呀。"
葛仁旺说:"这就是道上的规矩,调解人也得遵守保密约定。咱想从话事人口中得知主谋之人,想得知绑票有没有原因,确切缘由是啥,那么咱就得认命,愿赌服输,先答应话事人愿意赔付多少钱,还要保证知道了缘由之后不再生出事端。咱只想先赎人,等你平安了再另做打算。"
葛仰新迟疑了一下,道:"知道了何人主谋,会做什么打算。"
葛仁旺笑道:"咱从别处了解,打算多了,咱都变穷了咱还怕什么。我想恶人的下场么,或者伏法了,或被仇家杀了,或者提心吊胆日子也不安生,呵呵,可能性多了去了。再如.你在外面混出名堂了,让那主谋之人忌惮了,也会拜托道上的话事人与咱和解,又赔咱的钱,这般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你二舅就经历过。"
葛仁旺说:"我现在就担心,那谋财的只是几个痞子无赖,碰到你了随机作案,拿到钱就便流蹿去了,把钱财挥霍一空。咱的损失从去处永远补不回来了。"
葛仰新说:"绝对不是地痞流氓干的,那阵仗……还打死了四个人呢。官府也不追查深究。"
葛仁旺苦笑,道:"你不谙世事,想的真是天真,官府里当官的也和人一样,你大舅不也在官府坐堂哪。那七级堂也没有什么损失,死了四个又不是马元成儿子,马元成还想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呢。我没有料到,现在连你的舅舅们也不爱搭理咱了,好象咱已经把事儿了结啦,就该自认倒霉了,就剩下考虑如何挣钱还债了。”
葛仁旺说:“我呢,我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不管何人所为,咱一定要让其人付出代价,不然.还会有人效尤的,咱若显得好欺侮了,就连正经的生意也做不成了。我问你,你去陇西会同学,结伴之后一起去南方,你的行动瞒着家里了,却和哪个朋友说过?"
葛仰新想了想,说:"我在七极堂说过,可是那些小子听了不大当真。"
葛仁旺说:"七极堂里边让人心情舒畅吧,吃喝玩乐不受什么管束,马元成养着一帮渣子无赖,不光是为了图热闹的。依你看,马元成都图了什么。"
葛仰新想了想,说:"时常搞军事化训练的,难道马元成想拉起一支武装?他哪里是个将才。"
葛仁旺说:"马元成看似神经兮兮、不着边际不着调儿,却不会惹祸上身,他这些年得财得势、左右逢源,固然有能干的兄弟和儿子相助,人家在官场上也有得力的亲戚哩。马元成要想拉起一百条枪的时候,……那就真的不在话下,可这只是个潜在威胁,马元成招兵买马也没啥用处啊。你大舅呢目中无人,对谁都是颐指气使的,也许有钱性情使然。你大舅鄙视马元成,全家都学他,都瞧不起马家人。余家人有和马家人置气斗气的情结儿。"
葛仰新:“爹,连你也避讳,嘴上不承认,十有八九咱的祸事因我大舅而起。你就不要拐弯抹角胡寻思了。”
【2】
葛仁怀与葛金氏坐在厅堂,这是早饭之后的茶话时间。
葛仁怀说:"咱几十亩玉米长势儿好哩,一村子的玉米,没有能比上的。马拉水车子,那井一直就歇不下来,老有人租用。"
葛金氏说:"你都说过几回了,烦不烦。这一次呀,把仁旺打击不小,人都憔悴了焉巴巴的。"
葛仁怀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悖入悖出,悖出悖入。"
葛金氏着恼了,道:"这是何话?"
葛仁怀有一点烦儿了,说:"你不爱听,当我没说。生什么气呢。"
葛金氏说:"我爱听,你也太爱胡说了。你不神神叨叨的,谁当你没有见识呢?老想显示你的能耐,不是你毛遂自荐,五根怎么能担上那个冒险差使。余家葛家有的是能干人儿.能干的车把式,怎么就轮到咱出头了?回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懊恼。"
耶律婶婶进来禀事儿,先笑了一声又叹息一声,说:"太太,真让人哭笑不得了。五根那三个嫂嫂来了,哭天抹泪的,说是土匪下了招子,把捎给五根的信儿误捎到上岭了。我让她们在门外等一等。"
葛金氏沉吟了一下,道:"把她们在外面多耽搁一会儿,我去梳一梳,换一件衣裳。"
耶律婶婶出去了,葛金氏坐着发怔,葛仁怀站起来了来回踱步,他站下看了葛金氏一眼。
葛金氏说:"那许家二伙儿的叫啥,她娘家就这村儿。让她们在外面等等,朝着街坊诉一诉苦,咱看那二伙的娘家人着急不着急。"
许二根也来了,他赶着骡车送这三个女人来的。
李仙芝把匕首和纸片递给耶律婶婶,耶律婶婶又把递给葛金氏,葛金氏笑道:"大家都坐呀,这里又不是衙门。"
葛金氏不看纸片,把放到手边桌上,李仙芝悲声道:"怎么就扎在我家门上了,吓破我胆了,真让我又生气又委屈。我发现了我担惊受怕,烧又不敢烧,又怕别人知晓就把藏起来了,自欺欺人哩,这都过去好些天了,我越想越害怕越没了主意,我就才斗着胆子把说出来啦,大家都乱了,还是来找五根商量商量对策。"
葛金氏笑道:"是啊,你拔下刀来,把扎到你大嫂门上不就得了。若扎在我家门上就好了,我就堂堂正正地向官府报告去,我就不信无法无天的,没人敢管了。现在可是国民军当政,国民军也不爱民,也象吴新田一样,咱就把国民军又赶跑算了。"
葛仁怀从葛金氏手中抽去纸片,念了念,"蒙山摆了咱一道,秋前睡个好觉……"
许二根惴惴不安,道:"上岭的街坊也说,连保长也说,都说'报官去报官去'。可这几个女人说,先让五根拿个主意。"
葛金氏道:"许五根是祸陕小贼,告示在大门上贴着呢。我真要说你们当哥当嫂的几句了,你们不觉得,这事让五根出头,是把五根往火坑推么?你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庄稼人,有什么好忌惮的,不向官府报告怎知官府不管,还是怨恨五根做下什么连累上你们了?赶紧去,去报告去,别等把菜放的大凉了,镇上不管,就去咸阳去长安告状,去国民军总部,咱都是手无寸铁的良善百姓,除了土匪.谁敢把咱怎么样了?"
葛仁怀也认为,报告官府是上上之策,行不通了再做它图。
葛仁怀说:"这是恫吓挑衅,也许土匪认错门儿了,咱不闹上一闹,土匪怎知道自己误认了门儿。"
许五根哥嫂告辞离开了,葛氏夫妇把人送到了大门外。
葛金氏对葛仁怀笑道:"人多真是热闹。这几个媳妇真会作戏哩,上次来的时候,个个描眉画眼儿,又搽胭脂又抹粉的,这一回都是素面朝天,装可怜,不知把脸儿洗脱了几层皮。"
葛仁怀说:"这就叫作戏呀?"
葛金氏白他一眼,道:"你爹死的时不候,你怎么穿麻衣草鞋哩,难道就没有好衣裳可穿了?"
【3】
咸阳城中。
金锁子从古董店里出来,在这古玩一条街上碰到了吴渣林,两人站下了相互打个千儿。
吴渣林笑说:"不是路遇,我以为在这里能碰到你,才常常闲逛到这里。到茶楼一叙如何。"
两人去了附近的茶馆,在楼上选了个僻静的桌子,店伙端上茶来了。
吴渣林倒上茶,说:"上岭离葛家庄远么?上岭人可是摆了国民军一道,闹得群情激愤,尤其一些女人会闹,把王旅长都下不了台了。"
金锁子笑道:"有几个女人吧,都是许五根的亲嫂子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吴渣林手指轻敲桌子,笑说:"我知道的,我也听说了闹事原委。”又道,“关于葛仁旺儿子的那事儿,我如果想知道什么内情,我还得向你打听呢。我去蒙山保镖,也是有人差遣我付了我酬劳的,我提前实地踏勘找你协助,我也给了你钱的。”
金锁子疑惑了,耸耸肩道:“怎么了?提这个。”
吴渣林一笑,说:“许五根只是赶了一趟车,因此家人安全就受到了威胁,你看我这个保镖的,我怕我也摊上事儿。”
金锁子笑道:“许五根可不是一般的车夫,他那一趟赚几百大洋呢。”
吴渣林笑说:“不服可以,拿刀拿枪拿命来搏,不要吓唬家属,你说对不对。我倒是觉得,那般偷鸡摸狗的下三滥勾当,不象是收了一百两黄金的主儿能作出来的,倒象是七级堂所为。七级堂还偷偷摸摸去了蒙山偷袭呢,着了祸的主儿不恨七级堂,却恨许五根,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金锁子一笑,道:“七级堂主马元成,这人脑子不大野心不小,七级堂拢络着一帮好强斗恨的后生哩。怎么说呢……,也许明儿个马元成就是一方诸侯了,咱都得管他叫做马大帅、马督军、马省长。蒙山之扰,就是七级堂一次演习。我想呀,七级堂也不屑于往别人大门上扎刀子贴纸儿。”
吴渣林说:“七级堂倒有枪枝弹药,光凭这个就能立足立稳了。”
金锁子说:“光看马元成,那就是一个半吊子,爱夸夸其谈爱日。马元成的儿子们,一个个可都是才智出众,也强悍的很哩。好象马元成也遭到了一点儿报应,他那个三岁的宝贝儿子丢了,反正找不见了。”
吴渣林惊讶道:“有这事儿呀。”
金锁子叹口气,“哎,这世道卖儿鬻女的穷人多了,但愿马元成不要因为比别人钱多而太难过。”
吴渣林一笑,说:“我现在担心,怕把事态扩大了。我倒是希望,那是村人之间闹纠纷斗气儿,惹不起你了趁夜里往你家大门上扎刀子吓唬吓唬,让你睡不安稳,仅此而已。假如……,怎么说呢,把江湖恩怨闹到了市面上,闹大了可不好收拾。现在传言'土匪恫吓良善百姓',报上这样登了,都要激起民愤了,国民军还打算借着这案子立威呢。”
金锁子闻言心中也受了震动,说:“反正和咱没牵连,咱用不着替别人担心,你说是不是。”
吴渣林说:“咱能背上黑锅呀,给我五十两黄金,让我当替罪羊我就干,大不了坐两年牢。我这是开玩笑的。可是我问你,七级堂的人,有心甘情愿代马元成背黑锅的小角色没有?他把扛下来揽过去,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金锁子沉吟道:“这…不好揣度哩。七级堂和余氏家族暗中不和,余全莱儿子名义上是七级堂弟子,而且在那帮血气方刚的年轻弟子里面很有威望。至于綁票事件,也许幕后的当事人多了,其中的纷争纠葛,别人都是捕风捉影,哪里知道底细。”
吴渣林笑道:“我说这些也是闲操心,哪里轮到咱逞能了,没有咱的份儿。不过.咱还是留个心眼儿,坐岸观火也要看的仔细,免不了还会差遣咱让咱上阵去,跑个腿儿传个信儿,保个镖儿,咱就是吃这碗饭的。虽然咱不牵扯什么罪过,行走在是非之间,也讲究一些知己知彼才好。”
金锁子说:“那是当然了。”
吴渣林说:“一定有人搅局。袭击蒙山就太不靠谱了,又明目张胆扎刀子吓唬人家哥哥嫂嫂,纸上言语可是提到蒙山争斗了,显然把火儿往关西道儿引。谁在暗中煽风点火做文章呢。我这琢磨不透的,是我小题大作煞有介事么。”
金锁子笑道:"依我看呀,那往门上扎刀子就是谁搞的恶作剧,就是邻里之间有纠纷了,惹不起人的往对方门上泼粪,往人家院里扔骷髅头,泄愤么,也有假借土匪名义唬人出气的,这等怪事真不稀见。又往回说,主子也有约束不住奴才的时候,象我这样的痞子,如果为了主子而给自己招致了恩怨,我不一定要靠主子来伸张,对不对?要是觉得咽不下一口气了,我才不顾主子的打算呢,我行我素我做我为。就说蒙山血案,我看真不是马元成指使弟子去的,不关我事儿我不便多言……"
吴渣林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七级堂呀,有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狗子,不守道上的规矩不说,还容易受人怂恿被人鼓惑,头脑一热不认爹娘的,也不听从堂主管束。这些后生闯下祸了,七级堂就得担当,因为七级堂负有教导弟子的责任,对不对。闹到官府了,七级堂还是不加理会,假如后果严重了,七级堂必须买单。”
金锁子说:“那些孩子不是不懂事,就是不想遵守。谁不知道'行有行规',维护总比违反好。倒贩古董也有特别的行规,………”
吴渣林笑道:“咱不扯空话了,我就说我。我不算个好人,可是呢我不会以行恶为乐,我甚至憎恨无恶不作,我看见可怜的叫花子了,有时也会施舍几个钱儿,不是因为我多么有良心,因为我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做了。"
金锁子笑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吴渣林:"我想说你也算道上的人。道上的人都不坏道上的规矩,在道上就都好混。要是谁把规矩坏得厉害了,坏得让别人也没法在道上待了,那么这个人就恶贯满盈了,人人得而诛之。总须有人当清道夫的。"
金锁子:"你说的.我怎能不懂?我不知道葛金旺能把人得罪到什么程度,这一次可是让他破产了,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啦。"
吴渣林打了个拱,笑说:"我是传话人保驾人,保障协议顺利执行,内情与我无干。协议执行过程中发生了波折,还没人因此而责备我。而现在……看来,执行过程发生的意外,似乎又给许五根惹下恩怨了,许五根家人又把闹到官方了,就怕拔出了罗卜带出了泥,按说也是我失察失职造成的。所以你看看,我可以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可是我心有不安呀。防患未然,我又没有资格警告七级堂,七级堂让我办事不利损害到我名誉了,我要让七级堂付出代价也会神不知鬼不觉。"
金锁子拱了拱手,说:“我做粮食,和马家合着伙儿,我加入七级堂也是顺了便儿,或者说'顺了不便',若不是生意伙伴,我连七级堂看一眼都懒的看。我代七级堂给你赔个不是,回头再对马元成这个半吊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4】
金锁子回到余家渡,没有带腰牌,悄悄从城墙飞入了七级堂。
金锁子被吴渣林教诲了一番,心中对马元成也有了怨气,马元成纵容七级堂弟子胡非为,惹了大祸还不加以反省,迟早会见棺材会落泪。
金锁子鼓起勇气,想和马元成摊一摊牌,晓之利害,还不想让马家人看到自己突如其来拜访马元成,于是施展轻功,如燕子一般在鳞次栉比的屋檐下穿行,寻察马元成待在哪间书房或哪间打坐堂,倒楣催的,窥见了马元成正在和余菊花席地而坐,坐在小桌两边,面对面喝茶聊天,金锁子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也不想知道他们聊什么事儿,余菊花一笑还有几分娇羞。金锁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也太把吴渣林的危言耸听当一回事儿了。
金锁子立刻离开了七级堂,心里直骂吴渣林扯淡。
金锁子回葛家庄,路过看见许五根在玉米地里赶着骡子犁地。赵长工把许五根替换下来了。许五根和金锁子去到路边的柿子树下边坐着说话。
金锁子笑道:“往门上扎刀子恫吓你二哥家的事儿,和你救回葛仰新没有联系。如果是关西人所为,那倒容易了,想怎样咱就能开诚布公去谈一谈,吴渣淋确定了,关西人没做这等事儿。”
许五根思忖了一下,笑说:“我想去见见吴渣林,有些话只有通过吴渣林才能把散播到道儿上,对不对。”
金锁子沉吟了一下,笑道:“那倒是。”
吴家仆人禀说:"那主儿只有几句话说,不恳回了大门来。还说在后门口儿见人。"
吴渣林出了屋子,走过后院来到巷子,见到许五根了,相互打拱。
吴渣林笑说:“你很在意那个恫吓信么?”
许五根笑道:"当然在意了。不管是谁,请你转告道上的朋友,第一,不要把家人扯上;第二,我还只是葛家的长工,也不要牵连了葛家;第三,葛家三代单传,中间的儿子已经亡故。就这几句话。"
吴渣林一笑,说:"嗯,我听懂了。"
吴渣林还将许五根送到巷子口,望着许五根骑马离开。